疼。
深刻的疼痛袭来,许暄妍几乎要大哭出来。
她陷落在原身的记忆里，刚刚走完一段，就被叠加的他人视角记忆压得喘不过气来。
同样一件事,原身是欢乐封君嬉戏，他人视角便是愁云惨雾一片血腥。
许暄妍陷在这,几乎都快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假象。
她到底是谁？
是现代刚刚毕业工作的许暄妍,还是被害死一遭重生的昭阳女帝？
庞大的记忆几乎将让她意识错乱。
这也是系统一开始不敢给她灌输全部记忆的原因。
许暄妍不过活了二十二年,现代又是和平世界,她所留下的深刻记忆无外乎悲痛与快乐两种，起伏最大的也就是父母住院和升学考试。
就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和这三十多年的记忆抗衡？
昭阳女帝许暄妍所经历的绝对比现代的许暄妍经历的多而杂，再加上上帝视角的时间线,若是撑不下来，轻则成了个疯子，重则当场暴毙。
就是撑下来了，其心性也会受很大影响。
“喵、喵、喵呜呜呜呜呜……”
“咪,咪呜！”
小奶猫被抱到床上，小爪子一下下的踩着被子，喵呜喵呜的叫着。
萧细雨守在床前,许汝站在两步外，两人皆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床榻上的人。
方侍郎的尸体已经被拖了下去，陛下突然晕倒,朝廷分为两派,一派将责任推到方侍郎头上,说她令陛下气急攻心。另一派则去攻歼杨晏。
许汝作为京中唯一还活着的皇子，留在宫中守着女帝直到醒来。
要不怎么说天道好轮回呢，上次是谢兰泽围了长宁宫,这次就是许汝与凤卫一起‘保护’如意宫。
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情况，球球焦躁的叫着，一声接一声，见主人不醒，又迈着小短腿爬上去，一下一下的舔着许暄妍的脸。
“喵呜。喵呜呜呜……”
……好像听到了球球的声音。
——我不能死！我还有猫！我死了我的猫怎么办！
一想到一直被抱在怀里娇养的球球可能会被扔出去变成流浪猫，饿死街头，许暄妍一个激灵。
正在记忆里挣扎的她有一瞬的清醒，意识渐渐回笼。
“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来人快传太医！”
“猫！把猫抱下去！”
“等等留下她！别动猫！”
一顿杂乱的叫声，许暄妍一睁开眼就是一声猫叫。
“咪呜~”
小奶猫伸出爪爪，娇娇的叫起来。
“呜球球……”
许暄妍哭了起来“我的球……呜。”
“咪呜~”小奶猫舔着她的脸。
许暄妍看着自己的崽，只觉得在这冰冷无情的世界里，唯一球球是唯一的温暖！
#呜呜如果那天我死了，我的猫一定还在等我#
#我要为猫活下去#
“可算是醒了！”许汝端了一碗过来，坐在床边一手扶她起来“喝完粥润润肠胃吧。”
这一说她觉得饿来，许暄妍抱住猫，拒绝了宫人的喂食，自己慢慢地捧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着。
粥是鸡丝粥，熬的香香烂烂的。
她满怀感叹“上次在如意宫里，也是皇兄担心朕半夜饥饿送了碗鸡汤回去。”
……可惜全霍霍到顾湮这个作精身上了，一口都没落着。
许汝袖中的手指紧攥，温声言语“陛下喜欢就好，臣这些年做的最好的，也就是这碗粥了。”
他心中略有些怅然。
但往事不可更改，他再如何心惊胆战都是没有人知道的。
强打着精神问“臣将杨晏暂且安置在了御芳轩中，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安排？”
“收拾收拾。”
她瞄了一眼系统版面的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多。
“让他晚上过来，与朕一同用膳。”
“是。”
她又招了招手“细雨留下吧，皇兄下去好好休息。”
留了心腹，眼看着许汝告退，许暄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怎么记忆里，关于许汝的前尘后事却没怎么提呢？
连户部侍郎在时间线里被处斩的情景都有，怎么许汝……好像是一片空白？
狗天道在搞毛？
许暄妍慢慢的躺下去，听着萧细雨汇报在她昏倒之后的事。
文武大臣们吵归吵，闹归闹，一看皇帝晕了立马开始疯狂甩锅给对方。
但不论怎么甩，方侍郎是肯定要背锅的。
“诸位大人说，户部侍郎顶撞陛下蔑视皇威，论罪该抄家。”
“哦，继续。”
许暄妍抱着爱女球球，喝一口粥顺一下毛。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冷漠无情是世界里，唯一的温暖就是她的球！
底下那帮王八羔子都死绝了球球都不能有事！
“如今户部有几个空位，吏部尚书偷偷令大殿下传给属下，问陛下有何属意人选。”
“哟，她们这时候倒是贴心起来了。”
许暄妍哼了一声，面露嘲讽。
户部是钱袋子，这一系几乎都是顾右相把持的。
如今一下被薅去了二把手并一个有名姓的，说杀就杀干脆利落，并着一干证据扔出来，现下朝野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留，朕有属意的人，让她给朕留着，但凡少了一个位置朕就剥了她的皮！”
她随手将小碗一砸，清脆的响声响起，下一秒许暄妍猛然翻身坐起。
她满眼紧张的抓住萧细雨的手“怎么样？我刚刚伤到你没？”
这一声响仿佛惊醒了她的神志。
萧细雨眼中神色晦暗不清，轻轻摇头“属下无事。”
他仔细观察着女帝，见她明明是昏睡了许久但眼底血丝蜿蜒，眉间的戾气十分明显。文武百官都说陛下是杀鸡儆猴，从前皆是伪装。
萧细雨却觉得不是，像是……一朝性清大变。
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心中疑惑不已，脸上就带了些出来，许暄妍越看越气又想发火，余光扫到了地上的碎片，又把火压了下去。
“朕无事，放心，细雨先行休息吧，待会朕要宴请杨小公子，你不用在身旁陪同。”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有几分感情，温声道“下去好好休息，等明日再来。”
“陛下……”
“去吧。”许暄妍将人打发了下去。
自己怔怔的盯着地上的碎片发呆，宫人要收拾让她给阻止了，她自己下来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放到小盒子里装着。
“你能不能滚蛋？”
许暄妍对着虚空发火。
“不是说了我只要能接收完记忆你就滚的吗？咋的天道还要做老赖啊！”
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许暄妍觉得自己急需一个发泄口。
【亲我们只是担心你……】
“用不着你担心！”
她顿时气急败坏，勉强压了压火气“咱们三观不合，你说再多也没用，条件我完成了，麻烦天道意识回去，系统给我留下！”
【……】
片刻的沉默后。
【再见，亲。】
带着几分人气的声音消失，许暄妍打开透明的系统版面，从头滑到尾。
系统的功能都在，但再也没有那个和她说话的声音了。
她慢慢的蹲了下来把自己抱住。
“……这下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处和归途，天地间只有她在这个异世孤零零的徘徊着。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人提到系统的人性化很烦。
这是为后面的机械化做准备。
女鹅是毫无准备穿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危机四伏，她需要一个发泄口。系统的存在就代表着她可以安慰自己我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现在女鹅把天道意识化身的系统赶走了，留下的只有机械的功能。
心理上，只有她一个人了。
→_→也算成长吧。
今天的更新完了~早睡早起不要等，尤其是各位身体不咋好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