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邪王的诞生(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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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庄彦再次醒来时,乔旭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速度之快,龙天刑根本没有阻拦的机会。

牵扯出这样的内幕,场面开始变得非常僵硬,龙天刑毕竟身为卧龙山庄的少庄主,这让各门各派的代表们都有些一时无言,他们虽说不齿他的所作所为,却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怎么的,这就是所谓的侠义正道?把我抓起来了,我认,可他呢!啊?!”

乔旭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他大开嘲讽,誓要将这龙天刑给拖下水才罢休。

“龙天刑,他所说的,你可认?”

断秋山作为全场最有资格管事的人,只得开口问。

“一派胡言!我可一直将你当长辈对待,我不知你为何攀咬于我!你若说这是我的计谋,你又有什么证据!”

龙天刑冷笑一声,对着乔旭质问。

虽然众人基于乔旭的证词,已经非常怀疑他了,但就如他所说的,他们没有证据。

庄彦一醒来就看着这么一幕狗咬狗,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和龙天刑下山的这一遭,只能说,顺,真的太顺了,不管是那刺客,还是那黄龙帮帮主的自述,全都太顺了,真真仿佛演给他看的一出大戏一般。

“龙先生,我问你,你是否早就知道这贼人的真面目!”

庄彦称呼也改了,可见态度的变化。

“庄先生!你也要信这小人的话?他既然能演庄老这么多年,可见其歹毒善变,此刻妄图拖我下水也是正常!”

龙天刑越说越自信,仿佛还真的像是众人冤枉他了一般。

却不料那乔旭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龙天刑,你真当我那么信任你?”

乔旭看到龙天刑闻言脸有一瞬的僵硬,更是开心了。

“你不是要证据吗,我还真有!你吃定我谨小慎微,除了你不敢跟任何人暴露身份,料定我没有帮手,只能靠着你存活,可是你也不想想,既然我如此小心谨慎,又怎么会完全信任你一个人!”

他过于激动,险些呛到,缓了缓,才继续道,“最初你做局的时候,把那黄龙帮主的弟弟当替死鬼丢进我院子里,却不曾想,那人根本没有死透吧?后来此人被我救下,正在我们洪雅居山脚下的一处农舍修养,龙天刑,你要不要见见他?”

乔旭越说,龙天刑脸越黑,几乎恨不得突破司徒静的防线,直接将人给掐死。

断秋山听后,立马找来洪雅居的弟子,让他们带路下山拿人,那帮看热闹的闲人们也终于有了事做,纷纷主动请缨一同下山。

山下的农舍并不远,来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却让龙天刑焦躁难忍,天元决在体内来回运转,阴寒之气让他几乎暴走,若非拥有的种种来回翻滚,让他强行隐忍,恐怕此刻早已大动刀戈。

不,还没到绝境。

没多久,一个瘸了条腿的男人,被众侠士押着走进了西阁,这位便是那帮主的胞胎弟弟黄湖。

或许众人在来时路上已经和他说明了情况,此人进来后直直的扑在了地上的其中一具尸体上,尸体有着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哥哥!”

“是你!是你们!”

黄湖压住哀伤,怒视向龙天刑和乔旭。

证词俱全,辨无可辨。

龙天刑突然笑了,笑得众人都要以为他疯了,可是他没疯,不仅没疯,还特别清醒。

一直良善的面具仿佛剥皮一般被掀开,露出了他真实的癫狂来,他的笑容不复曾经的温润,反而带上一股邪气,“你叫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叫?”

黄湖被他的气势一压,哀伤都减了些,回想起当初和死亡的距离,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些恐惧。

“黄龙帮,我就是全杀了,又怎样?”他看向众人,一脸的不屑,又转向李纪沅,“反正都是一群垃圾,渣滓,我就是杀了,又怎样?李纪沅,你不一直都在干这样的事情吗!”

李纪沅拦住身边想要动手的张抒和李苾,看着他这模样,玩味的笑了笑,“是啊,确实早晚得死。”

黄湖闻言,惊恐的环顾四周,仿佛周身都是索命的恶鬼。

“再说,庄彦,你老爹又不是我杀的,我就是知道,又怎么样!”

被转成目标的庄彦猛地一僵,警惕的看着龙天刑,他们都觉着他疯了,龙天刑曾经表现的有多无害,现在就有多可怕。

“所以说,我是设了这么一出局,那又如何,是乔旭想要你的命,想要这洪雅居,我不过稍微帮了下忙,还没成功不是。”龙天刑突然冷下声音,死死地盯着乔旭,“而且蠢货就是蠢货,烂泥扶不上墙,就该让你烂在泥里,真是脏了我的手。”

‘啪啪啪’

李纪沅鼓着掌走了出来,“说得很漂亮,可惜全是失败者的咆哮,事情已经明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玩了这么多天,我也玩够了。”

“李纪沅,你又在那里装什么冰清玉洁?这件事情变成这样,你又出了多少力?!”

龙天刑现在也不装了,他对着李纪沅的恶意就这么明晃晃的摊在了明面上,李纪沅身边站着的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仿佛随时可能会拔剑一般。

“装?我有装过吗?”

李纪沅笑了笑,朝着一旁的看客稍稍走了一步,惹得他们全都警惕的退了退。

“你看看,他们都怕我,不止他们,这个江湖里还有好多好多人,这些人叫我‘鬼见愁’,所以心里有鬼的人,都怕我......你也是。”

“龙天刑,你也怕我。”

他这话说得如此武断,却没人敢反驳,李纪沅在这江湖中的地位,真就如这审判世人的鬼官一般,没人知道他的功夫有多深,也没人知道他接下来会去揭露谁的罪恶。

斗不过,惹不起。

这偌大的江湖,没人敢去挑衅,没人敢去尝试,毕竟就连这隐藏了十七年之久的洪雅居秘事都被他给揭穿,谁又敢随意保证,自己真的那么‘干净’。

龙天刑眼含不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断宗主,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我们该下山了。”

李纪沅不再理会龙天刑,说完便朝着西阁之外走去,看客们纷纷朝两边让开,露出一条宽敞的走道。

张抒和李苾也朝着断秋山他们抱拳告辞。

“李苾。”李纪沅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别忘了惩罚,你给我留下。”

“......”李苾叹了口气,哭丧着脸点头,“是...”

张抒回了她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跟在李纪沅身后离开了洪雅居。

“什么意思?”断秋山一脸懵的看着李苾,仿佛刚才的低气压他毫无察觉一般,“你师父怎么把你丢这里自己走了?”

李苾哀叹一声,“犯错了,断叔,让我跟你们回玄剑宗关禁闭呢。”

说完,她又看向安静站在断秋山身后的封平治,“嘿嘿,平治哥,打个商量好吧。”

“嗯?”

封平治无可无不可的轻哼。

“你输我一遭吧,就一次好不好?让我早些回家,好不好?拜托你!”

李苾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瞅着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样啊...”封平治沉吟几秒,接着无情道,“不好。”

“喂!封平治!”

李苾愤愤,要不是打不过,她早就拔剑了,这假老实的家伙,又耍她。

不过好在有他们这几来几回的对话作为调剂,气氛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凝固,话题重归正轨,众人开始讨论起该如何处理这场闹剧。

*******

又过了几天功夫,寿宴发生的这些事便全传开了。

庄老爷子被人杀死顶替了十七年,顶替者乔旭乃是一身背九条人命的朝廷钦犯,由于庄老年纪大了,乔旭便又伙同卧龙山庄少庄主龙天刑一起,企图害死庄老唯一的儿子庄彦,继续霸占这洪雅居为己用,结果被江湖人称‘鬼见愁’的侠客李纪沅给当场戳破。

如今各地的酒楼茶舍里,说书的,唱曲的,全都紧跟时事,在编排着此事。

那贼人乔旭和多苟活了一段时日的黄湖全都难逃一死。

不过正如龙天刑当天的癫狂发言,就算全江湖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也罪不至死,最终只是由老龙庄主龙霸向洪雅居赔罪一番,再略施惩戒便作罢。

虽不解恨,却也现实。

李纪沅此番本就没想过能将那龙天刑给真怎么样,不过就是为了能把他那伪善的面具揭一揭,就足够了。

毕竟时日还长。

事情了却,李纪沅和张抒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北去,这一路上,鬼见愁的名头更响了。

夜里,一家名为八百堂的客栈内,烛光泛着黄,映照着桌边人俊逸的面庞,往日的冷酷在这暗色的火光下,都淡了三分。

李纪沅举着一本新书,纸张略糙,衬得他的手指极白,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滚进来。”

他突兀的开口,桌上的烛火似被惊到一般,晃了晃,正好晃见窗口的身影。

‘吱嘎’

木窗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形摸窗跳了进来,外面刚刚下过雨,来人衣服上还带着朦胧的水雾气息。

“师父...”

魏池单膝跪在他身边,执起他未握书的那只手,轻轻落下一吻,眼里满是柔情。

李纪沅轻轻笑了一声,反手捏住他的脸蛋,“五百个任务做完了?就敢来找我。”

魏池讨好的蹭了蹭他,随后从腰间解下一块纯黑色的腰牌,递给他,“一个人也太慢了,我实在是好想师父,找点人帮忙总可以吧?”

李纪沅接过那块巴掌大的腰牌看了看,见其虽然晃眼只是块纯黑的牌子,牌面却刻有银灰色的暗纹,正中央,乃是一个大大的凸起的‘离’字。

“......”李纪沅反复看了看,“...这是什么?”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宗门牌子,送给师父吧。”

魏池趁机往前凑了凑,下巴耷拉在李纪沅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腰。

“...离人宗?”

“师父知道?”

魏池有些惊讶,江湖消息传得有这么快吗?

李纪沅也不答,反问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魏池闻言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还能为什么,我思念你啊,每分,每秒,皆是离愁。”

“......”

李纪沅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踢了踢他,怒骂,“起来!身上这么湿还跟我腿上蹭,赶紧滚去洗澡!”

“这就去这就去!”魏池赶紧爬起来,又不正经的盯着李纪沅,“那师父可愿在床上等等我?”

紧接着,一块黑牌子迎面砸了过来,表达了李纪沅的羞愤。

*******

张抒刚进屋,便觉着有些不对,走近一看,发现床上竟然躺了个人!

是他走错房了吗?还是这人走错房了?

张抒上前推了推这个霸占了他床铺的家伙,不料此人回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惊得他险些没把对方丢出去,好在一声轻唤阻断了他的动作。

“师兄...”

“王恒?”

张抒这才发现,床上的不是王恒是谁。

王恒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死死搂着人不肯放,含糊道,“小师弟那个变态,为了赶着来截你们,我可都两天没合眼了。”

张抒闻言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顺便替他将束起的发带解散,让他躺得更舒服。

王恒感受到后,心满意足的蹭了蹭他的手心,依旧没能睁开眼。

“那你赶紧睡。”

张抒扒拉了下腰上的手,没扒拉开。

“不,师兄陪我睡,我...”

话还没说完,王恒一秒陷入了沉睡。

张抒无声的笑了笑,这家伙,平日里就觉大,如今能撑这么久才合眼,已经很了不得了,只不过...

这都睡着了,腰上的手竟然还是没有松...

算了。

张抒不再挣扎,轻轻在王恒身边躺下,朝他无声的说了句——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魏池出来啦出来啦!

今天我也好长=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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