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污染严重的原因,人类几乎已经习惯了头顶的天空呈现暗淡的颜色。不会有星星点点的星光,只有暗淡到几乎看不清的小半个月牙以及边上装饰品一样的星星。
所以,在周遭都被黑暗所覆盖的时候,他们也下意识地没有过多地去注意天际这过于浓郁的黑暗。
因为这看起来其实挺正常的。
苏子黎仰望天际。
天空中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不见月光。
那些以往认真看还是能捕捉到一两个的星星,更是完全找不到踪迹。
……这正常吗?
他伸手轻轻拂过眼前的天空,仿佛是想通过这种动作触摸那穹顶之上的秘密。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总是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它们看起来非常不和谐。
之前,从地下密室爬出来看到那些房屋的时候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只是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
人类对所处环境最基本的直觉反应,他觉得这里非常的……
“闷?”
梁山突然憋了个字出来。
他听了苏子黎的话之后,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天,瞪着眼睛试图看出点东西来。但奈何,天上乌漆嘛黑的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和大佬不是一个品种的。
但什么都感觉不出来,未免也显得他太菜了。
所以,在他努力感觉又感觉后,终于发现了一点点和平常不一样的。但是在他自己不自觉地说出口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傻子。
闷算啥啊。
密室都出来了,天气闷点不是很正常?
在我国某些靠南的地区,经常连绵细雨,家里潮的被子都能拧水。
这点闷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哥,你继续。”
他挺不好意思地冲苏子黎露出个笑容来。
“我就随口一提,你继续想你的,不用管我。”
“没事。”
“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苏子黎转头冲他笑了笑,面容看起来很温和。
而且该死的好看。
梁山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
药丸!
你瞎跳什么!
小姐姐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看见帅哥就流口水,那是梁梅才会做的事情。
梁山!你振作一点啊!
苏子黎不知道这小孩突然皱着脸是在想什么,他在前头领路,心情挺愉快地朝贺铉之前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山的动作虽然奇奇怪怪,但是他的话正好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很闷,很难受,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之前被那些摆放着的生活用品给迷惑了,让他一时没想到这个猜测,等等去贺铉他们那边可以拉着他们多找几间屋子,看看里面的布局和东西的使用状态。
他怀疑,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用来住人的。
那些柜子床,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都只是用来营造一个骗人的幌子而已。
除了他们这些误入这里的玩家之外,
他们还想要欺骗谁?
联想到这些人用来祭神的种种行为,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在心中呼之欲出。
快了。
只要再找到一些线索就好了。
苏子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些许激动,但下一秒,嗅入鼻间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却让他面色一变。
有人出事了。
他快步向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走去,拐过一个转角,一间比起他们之前的房屋要稍大一些的屋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乎就在看清那屋子的一瞬间,苏子黎心中就咯噔一下。
旁边的梁山下意识骂了一声。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是一间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屋子。
被时光腐朽的木门倒在地上,上面结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悬挂在里面房梁之上的帷幔已经破碎,只剩下藕断丝连的一些垂落着。
地面上,一坨又一坨的帷幔碎片堆砌在那里。
而摆在这屋子的正中间的,是一尊已经看不清形状的,仿佛被火焰给灼烧融化过的神像。葛雨晴正靠在那神像面前,一根长长的,尖锐的木刺,从她的腹部刺入,狠狠地扎进了身后的神像中。
鲜血从神台上潺潺流下。
那几盏被放大了数倍,却依旧精美的莲花灯上,染满了红色的痕迹。
这是一间神庙。
它长得和苏子黎在地下密室里看到的那座神龛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大一个小,一个破旧,一个保存完好。
曾经被困在底下,日夜跪坐在神龛前祈祷的少女已经逃离,但他们的伙伴却被钉在了这座神像上,仿佛成为了祭品一般。
苏子黎他们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至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阵微风,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卷他们一身之后,他才上前一步,缓缓走进了这个神庙。
他站在神像前,仔细地观察着。
葛雨晴死前应该极力挣扎过。
她的手臂和脸上都能看见一些小小的擦伤,衣裳凌乱且带着许多灰尘。但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见到非常明显的打斗痕迹。
她最开始进入的密室应该不是这里。
她的脖子上有一个深深的手印,可能是被人掐着脖子带到了这里。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对她动手的应该是一个人型生物。
可能是类似之前他遇到的那具变成刺猬的无头尸体一般的存在。
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葛雨晴带到这里来杀掉呢?
苏子黎在神台面前转了一圈,从葛雨晴的脚下,那一滩鲜血中捡起来一块红色的帕子。虽然已经被鲜血浸染了一遍,但这帕子摸上去材质依旧非常粗糙,而且……
它本来就是红色的。
他们曾经见过另一块和它一模一样的帕子。
苏子黎看着葛雨晴身上穿着的那件大红色的外套,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红嫁衣啊。”
梁山站在苏子黎身后。
他觉得自己现在从头凉到脚,很快就要改名叫梁梁了。
他使劲儿地咽了口唾沫:“我……我是不是差一点就要和她一样,被挂在这上面了?”
红盖头和红衣服。
这装备他可熟悉了,之前抓他那个东西,不就强行给他套了这么一套嘛。回想起来,那东西当时也是掐着他的脖子,准备把他往外拖,那后来为什么停了来着?
梁山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
面色古怪。
人生第一次。
他竟然被自己的性别给救了。
苏子黎也觉得这小子运气很好,如果他没男扮女装,那他可能当场就在地下密室被宰了,如果不是他是男的,那他可能现在就被挂在这里和葛雨晴作伴了。
能卡在这中间,正好被他给救下来。
建议他出去买个彩票。
如果他出的去的话。
他们俩在这庙里转了几圈,在不移动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安静地等待了十分钟左右。葛雨晴的鲜血未干,她死去的时间就在前不久,凶手很可能还留在附近。
为了不惊扰那个东西。
他们多等了十分钟,确定那东西不在,或者没有要出来袭击他们的意思后,才把葛雨晴的尸体给放了下来。
她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双眼死不瞑目地怒瞪着前方,手上的指甲都因为挣扎而全部翘开翻起,脖子上的掐痕已经逐渐像紫色转变。
那根扎入她腹部的木刺非常难搞,为了不损伤她的尸体把她挪下来,苏子黎他们废了挺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把人给抬了下来。
突然——
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葛雨晴身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