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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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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楚鸿远接到圣旨的时候着实惊讶,小皇帝护着钱正礼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并不是想给钱正礼一个喘息的机会或者怎样,楚鸿远知道那老东西一定会在小皇帝面前为自己辩解的,所以楚鸿远的打算是先斩后奏。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眼下最重要的是堤坝不要出事,等他把堤坝这边的事儿处理完了,灾情控制住,就没打算再给那老东西好看。

旬阳这一趟他可不是白来的,该查的问题他是一项都不会放过,而且楚鸿远还做了两手的准备,到了紧要时刻,他是不介意下黑手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给小皇帝吹了风还是怎样的,小皇帝竟然知道了堤坝不稳的事儿,而且,明显是迁怒了钱正礼以及工部一干官员的。

“属下听京城里来信儿,说是陛下责令工部的周礼上报工程没明细,而且大动肝火已经罚了工部的好几个官员。”副将回道:“钱正礼那边也得了信儿,正在处理他的私账。”

“处理私账?”楚鸿远拿着圣旨,眼里带着狠意:“让人跟上着,查清楚他的底细,私账是那么好处理的吗?我要让他烂在那老东西的手里!”

“陛下如今因为堤坝的问题,对工部很有意见了,又给将军下了这道旨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查查工部的账目问题了!”副将很激动:“局面对我们很有利,扳倒了钱正礼那老家伙,六部自然也要听将军号令。”

楚鸿远递过去一个不善的眼神:“多话。”

“是,属下失言。”

又听楚鸿远问道:“陛下哪里还有什么动作吗?”

副将马上回道:“除了工部那边的动作之外,就没别的了,近日上朝也准时,而且朝堂上也多听了内阁诸位大臣的建议,并无异样。”

小皇帝这这些年是真的没少明里暗里跟大将军作对,这次离京前大将军是做了妥善的安置,防着小皇帝趁机找他们麻烦的,许多事是能免则免,绝不多话。可谁知道,小皇帝竟然也意外的没找事,不仅没找事,还打压了工部的势力,甚至下了旨意让将军来督办东部水灾,从权从宜处理。

这态度明显跟之前是不一样的,副将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大将军,就见大将军拿着圣旨,明显也是在发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副将想说的话就全都咽了回去。

圣旨前脚才刚到,后脚就又送了一封宫里的来信。

楚鸿远左手那个圣旨,右手拿着宫里的来信,打发了副将先去,然后皱着眉头就拆开了小皇帝的信。其实楚鸿远也在纳闷,不知道小皇帝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之前那封信就来得莫名其妙,现在又跟过来一封,难道是圣旨上有什么没交代到的?

并没有。信上开头第一句就写了,他要交代的都在圣旨上,要楚鸿远自己拿主意,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然后还问了他一件朝政上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就是金科该要准备了,想问问楚鸿远派谁负责这件事比较好。楚鸿远捏着信纸琢磨了一下科举考试还有三个多月,就是着急准备也不用急到现在这个时候,显得有点没话找话。果然,到后面就没什么话了,啰啰嗦嗦写了宫里最近也下雨了,养心殿的熏香被撤下了,御花园里的牡丹快要开了,然后就跟上一封信一样,在末尾叮嘱他要多喝姜汤不要生病。

这次的信明显要比上一次的多一些,足足写了两页纸那么多,大部分也都是些无用的废话,楚鸿远将信折叠起来放好,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还在庆阳宫的时候,那时候的九皇子非常内敛,也不怎么爱跟人交流说话,尤其是跟楚鸿远闹了矛盾的时候就不爱理人,也是楚鸿远教他可以写信交流的,从那之后每次两人吵架的时候,彼此谁都不跟谁说话,如果一定要有什么需要沟通的,就写信。

可那毕竟是小时候,那时候的萧明熠也不是皇帝,那时候的楚鸿远也不是现在的楚鸿远,就算他们儿时有过一段亲昵的时光,就算他对小皇帝并无僭越的心思,甚至为了小皇帝的威严,他已经尽量让步,但君臣有别就是君臣有别。

将信收起与圣旨一并收起,楚鸿远起身再没看过一眼。

宫里的小皇帝最近食欲不振,吃什么都没胃口,王太医开了药,但也没什么效果,可把晋喜给急得不行,张罗了御膳房变着法儿的做点新奇的东西,可小皇帝就是吃不下。

“陛下,多少还是吃点吧,为了小主子。”晋喜端着补汤急得不行。

闻着味儿就想吐,但萧明熠还是忍住了,端过补汤深呼一口气直接猛灌了进去,晋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陛下又都吐了出来,愁得都快哭出来了:“这、这可怎么是好呢?”

“无碍。”萧明熠漱了口,摆手让他把补汤拿走:“王太医不是说了,前三个月总是难熬一点,熬过去就好了,朕没事儿。”手放在小腹上:“皇儿天命之子,也不会有事的。”

虽然吃不进去什么东西,但是太医把脉的时候也说了,孩子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多少进补一点就够他的了。

“还是没有回信吗?”

晋喜垂手答道:“许是将军公务繁忙,顾不上。”

从第二封信寄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天,要是有来信在就该来了,可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萧明熠心里清楚得很,楚鸿远就是不想搭理他,觉得他孩子气,不愿意跟他耽误功夫。

他心里是都明白,可明白归明白,不代表就能做到,他要是真能做到,也就没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事儿了!

“朕见折子上来报,说旬阳的雨又开始下了。”萧明熠还是有点发愁的:“他那边也没有个信儿,不知现在如何了。”

旬阳那边的状况比萧明熠预料得还要差很多点,瓢泼大雨浇在楚鸿远的身上,他拽过边上的官员,厉声呵斥道:“堤坝撑不住,还不快安排人员撤离!”

“将军,堤坝一旦泄洪,附近的庄稼就全完了呀!”

“可不能呀!”有人嚷嚷着哭喊:“庄稼地没了,还怎么活呀?”

原本以为重修的堤坝可以顶得住,但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堤坝的基础并不牢固,在雨势不断增强的状况下,最后还是能守住,楚鸿远疏离了人群,确保了最后留守在这里的人员的安全,站在高处看着泄洪而下的泥流,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是一片阴沉。

如果没有提前将这里的百姓疏离,如果他们真的就信了这座可以用来抵御洪流的堤坝,那现在会是什么结果?附近几个村庄将全部都会被淹没,死伤无数,这是天灾吗?

天灾无情,人祸更可怖!

“什么?决堤了?”萧明熠一惊之下,跌坐回了龙椅上:“现在、现在情况如何?”

“启禀陛下,鸿远将军已经带人撤离,因为提前撤离了百姓,所以并无人员上的伤亡,只是良田多处被毁,村庄被淹没,损失不计。”

“钱正礼呢?”

“已经被鸿远将军缉拿在审。”

顾斐然看了一眼小皇帝的脸色,还不忘继续捅刀子:“据说楚鸿远将军从钱大人处搜出了一本私账,其名下财产、不计其数。”他顿了顿又说道:“当日拨出的工程款有一大部分被他私吞,以至于在修建旬阳堤坝的时候偷工减料,所用的材料皆是次品,而且还克扣劳工的酬劳,当日被打死的那五十人,就是证据,可惜,也都没用了,堤坝毁于一旦。”

宽大的龙袍挡住了萧明熠按在肚子上的手,他脸色虽然不好,但声音很稳:“着大理寺严查此案,工部所有涉及官员一并查处,即日起,暂由刑部暂理工部事宜。”

顾斐然非常想加一句,现在再查还有什么用呢,早就晚了,但是见小皇帝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这是朝堂之上,也不是他能胡言乱语的地方,只能遵旨退下。

下了朝之后的萧明熠脸色就白了很多,小腹一阵阵的坠痛,痛得他连路都走不了,晋喜一边扶着人,一边催着小太监:“愣着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请王太医!”

“陛下,陛下。”萧明熠知道自己的状况,他就是急了点,气得狠了。

钱正礼的小打小闹他没看在眼里,楚鸿远跟他说钱正礼私吞工款的时候,他只说没证据,结果呢?耗费心力修建的工程项目,一场大雨毁于一旦什么都不剩,是他的错,这是他自己养出来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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