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可爱-宿舍-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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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雁晚回来时,陆潮生正坐在位子上发呆。

他的手肘曲起,手背撑着下巴,头看向左侧窗外。

有风吹进来,吹动他的额发上下飘浮,在他清浅的眉眼间轻轻扫动,将阳光破碎成无数光影,碎钻般拓在眼睑上。

仿佛与静谧的教室融为一体,安静得不成样子。

说实话,温雁晚鲜少见到颜色如此清淡的人。

没错,清淡。

无论是外貌、气质、亦或是信息素的味道,但都淡得如同清晨熹微阳光下沾在草丛间的露水,似乎只等着朝日升起,就能化作水蒸气蒸发了似的。

似乎被弄得有点痒,陆潮生伸出手,将那抹调皮的额发抚到了耳后。

余光注意到温雁晚回来了,抬起的手臂微微顿了下,而后放回了桌上,视线也从窗外收了回来。

温雁晚笑了下,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桌上。

“给你买的,吃吧。”

塑料的“沙沙”声响起,与此同时,还有食物溢散的香气。

陆潮生垂眸,是一份打包好的盒饭,唇瓣轻轻抿了抿,手却没有动作。

“怎么?不合口味?”

见他不动,温雁晚以为他不喜欢,便将袋子拖到自己面前,打开了饭盒。

一份米饭,一份鸡米花土豆,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买前还特意向李睿渊打听过,学生里最受欢迎的菜品是什么,就怕踩雷。

温雁晚可不是乐意白付出的人,他都特意给陆潮生带回来了,花的还是他自己的钱,足足5块大洋呢。

更何况,他儿时学的第一句古诗词就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从小省吃俭用的,对浪费几乎是深恶痛绝。

无论是浪费钱财,还是浪费粮食。

所以这饭,陆潮生不吃,也得吃。

温雁晚直接把筷子拆开,戳了戳饭盒里的鸡米花,语气不咸不淡:“怎么,难道要我喂你?还是说……”

他话顿了顿,忽然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鸡米花,放在唇边,轻轻碰了下。

视线在陆潮生粉色的唇上慢悠悠转了圈,注视着他的眼,挑眉。

“你想我用嘴喂?”

话音未落,陆潮生就朝温雁晚猛地看了过来。

他眼廓深,眸色却浅,比起常人的琥珀色或深棕色,更接近一种淡淡的灰色,逆光瞥来时,眼角都带着凛冽寒光。

这哪里是露水,分明是冰凌。

差点就忘了,这人骨子里可冷得要命,哪是区区阳光就能烤化的。

温雁晚笑了下,将那颗鸡米花隔空扔进嘴里,一面嚼着,一面漫不经心地补充了句:“放心,没碰到嘴。”

说着,将筷子塞进陆潮生手里,顺便把饭盒也推了过去。

“筷子是干净的,快吃吧。”

见陆潮生清凌凌的目光还看着自己,似乎带着点不清不楚的疑惑,温雁晚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

“没别的意思,好歹以后就是同桌了,估计至少要坐一个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同桌饿肚子吧。”

心里却道,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的小金主啊。

“嗯。”陆潮生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音调。

声音太小,小到温雁晚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但紧接着,又听见对方轻弱的声音道:“谢谢……”

“……”

说实话,温雁晚是有点被可爱到的,忽然就感觉,这顿饭也算是没白带。

耳边响起饭盒泡沫的摩擦声,温雁晚将视线从对方低垂的发顶上收了回来,举起保温杯,正准备喝,忽然顿了顿。

把保温杯从嘴巴拿下来,温雁晚盯着里面几乎到底的水,发呆。

他走之前,里面有多少水来着?

正在吃饭的陆潮生:“……”

心虚.jpg

保温杯的水到底去了哪里,温雁晚直到放学也没有找到真相,最后只能当做未解之谜,放在脑海的一角落灰算了。

开学当天上午的任务主要是发书、选班干部、加班主任讲话,下午的时间则全部给打算住校的学生收拾东西搬进来。

恒北私立有钱,也愿意给学生花钱,学校的宿舍条件是出了名的好,独卫带阳台的四人间,每人还有小单间,既保证了学生的隐私,也不至于脱离群体。

这也是某些有钱人家即使有能力找班主任申请走读,也依然愿意把孩子送进学校里生活的原因。

温雁晚刚打开宿舍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我真他妈服了,”李睿渊一面将手里的东西摔得“哐哐”响,一面跟身边人吐槽,“整个高三这么多Alpha和Beta,怎么就刚好跟那个傻逼分一起了呢?”

门内,达锦文轻咳一声:“虽然我也不喜欢贺亦诚,但是不得不提醒你,说话还是应该文明一点。”

“对,你说得没错,”李睿渊深表赞同道,“贺狗逼这么不文明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呸呸呸,我又说他名字了,妈的脏死了,我要赶紧去漱漱口,可把我恶心坏了。”

眼睁睁看着李睿渊跑去浴室倒水的达锦文:“……”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咳,不好意思,打扰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达锦文回头朝门口看去。

见是温雁晚,他的眼睛立时亮了,转头朝着浴室的方向喊道:“李睿渊,快出来,雁哥到咱们寝室来了!”

莫名又多了一个小弟的温雁晚:“……”

其实他真的想吐槽,自己的年龄应该比他们都小一点,毕竟他18岁生日要等到次年6月份,几乎和高考差不多时间了。

不过李睿渊显然十分满意自己小弟的身份,听是温雁晚来了,立时从浴室窜了出来。

“我去,真是雁哥啊,”李睿渊抹了把嘴上的水,随手往裤缝上一擦,“雁哥,你怎么到我们寝室来了?”

“我申请了住校,刚好分到这个寝室来了,没想到是和你们在一起。”

“天呐,太好了!”李睿渊高兴地原地蹦了蹦,“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就可以第一个抄到年纪第一的作业了!”

达锦文默默推了推眼镜:“太好了,以后我不仅可以更加长期地吸收学神之气,还可以第一个收年级第一的作业,避免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拿起偷抄。”

心怀不轨的李睿渊:“……”

自己都想借作业抄的温雁晚:“……”

怕他们继续和作业过不去,温雁晚重起了个话头:“我暂时先不搬进来,家里有点事情,得先安顿好了才行。”

想到他刚刚听见的话,温雁晚问:“你们说的贺亦诚是怎么回事?”

“呸呸呸,雁哥你别说他名字,小心脏了你的嘴,”李睿渊显然对这人深恶痛绝,咬牙切齿道,“那人就是个人渣,仗着自己未成年,家里又有点小钱,在学校里到处骚扰人家Omega,还专挑那种没权没势的,不仅骚扰,还跟那群直A癌一起谈论,夸虚自己多么牛逼,多么有魅力,哪个O又多么那啥……”

想起自己听见的那些恶心玩意,李睿渊简直快吐了。

“说到底,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烂货,看他精神旺盛的,等作死作多了,早晚得被人割了唧唧!”

温雁晚眉头微蹙,问:“不能直接报警吗?”

重来一世,他对这种背地里的小人行为实在恶心得不行。

达锦文摇了摇头,叹气:“贺亦诚太狡猾了,一直打的擦边球,不仅是未成年,而且缺少关键证据,除非是一击致命的那种,否则真不好判。”

想到这人做的腌臜事情,达锦文的眸光暗了暗。

“只要能有证据,哪怕一点点,就算进不去局子,我也能把他送进少管所好好管教一下。”

不知为何,见达锦文这副模样,李睿渊感觉到了一丝丝惊恐。

“……”

忽然有种面见大领导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还是那种手握特种兵,身负真枪实弹的那种。

温雁晚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贺亦诚”这名字,他隐约有那么点印象。

前世学校闹出了事,似乎是有Omega被Alpha强迫进行了终身标记,那个Omega也是个有血性的,当场拿指甲把那个Alpha的囊袋戳烂了,场面一度十分凶残。

虽然不像李睿渊说的那样断了命根子,不过也废得差不多了。

这事闹得挺大,不仅登了报,还上了当地新闻。

那个Alpha家里有权,原本想给学校施压,把事情压下去,但校长是个正直的,死活不同意,直接报了警。

Omega是社会珍贵资源,法律保护得挺厉害,那个Omega确实刚,自己找律师找电视台,硬生生把那人告进了局里。

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应该还有达锦文在背后的帮扶。

这事过后,学校里的A们每每讨论起来,都感觉下身一凉,生怕自己得罪了哪个Omega,也被割了唧唧,那些原本自觉高人一等的直A癌们也纷纷泄了气。

一时间,学校里的风气都好了不少。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活该被废的Alpha,应该就是贺亦诚了。

从回忆里收回神,温雁晚的视线偷偷打量着达锦文。

少年眸光澄澈,身型挺拔,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却浑身上下充满了正气与责任感。

确实是一把,值得借用的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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