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校园的学习生涯,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又是月考时分?。
月考当天早上,温雁晚出?宿舍,就瞧见李睿渊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他?挑眉:“李睿渊同学,你今天这妆容特效……不错啊。”
“确实不错,”简凡星帮达锦文将他?的黑色围巾打理好,强势吐槽,“就跟偷了时雪容最?强色号的粉底似的,放进鬼堆里,保证cos度百分?之百,绝对不会?被认出?来。”
温雁晚笑了:“你这么损时雪容,小心她知道了,冲到隔壁班去揍你。”
踏出?宿舍楼,冬季寒风立时朝人脸肆无忌惮地?刮过来,吹得人脑瓜子疼。
简凡星裹紧自己的红色围巾,对温雁晚的警告不以为意:“怕什么,女寝离这边还有好几十米呢,除非这风能把我?的话千里相送,否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达锦文作为班长?兼同桌,比幸灾乐祸的其他?人稍微多点同学爱:“李睿渊,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被寒风沾上的雪霜,冷酷无情:“你要是生病了,就赶紧吃药打针,别影响今明两天考试,要是因?为没?考好,影响了我?们班级的平均分?就不好了。”
好吧,果然同学爱什么的,都是李睿渊在自作多情。
病倒是没?病,只是李睿渊上次考试掉了五名,被各方找去谈话,以至越是临近考试,越是紧张过度,昨晚干脆直接失眠了一晚,半夜神经病似的爬起来,做了一晚上的数学题而已。
听着确实挺惨,连温雁晚这个铁石心肠的也?不禁安慰:“只是五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多做对两道选择题就赶上来了,别因?为这把身体搞垮了,不至于,真不至于。”
话虽这么说?,但?高三学子谁的心里不清楚,成绩一旦掉下来了,再?往上爬,拼的不仅是努力,还有心态。
李睿渊抹眼?泪:“呜呜呜,不是每个人都向雁哥你一样,一口气从年级第一掉到年级第十,还能整天高高兴兴没?心没?肺谈恋爱的。”
温雁晚:“……”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来自单身狗的愤怒吗?谢谢,他?体会?了。
恒北私立有钱,特别注重校园绿化以及园艺审美。教学楼之间镶嵌许多石子小路,小路四周种满绿植。
就在高三教学楼后面,就种着一片精小雅致的梅花园,每到寒冬,莫不是万里飘香,婀娜嫣红满乾坤。
李睿渊顶着两只青黑的眼?,眸光幽然瞥过一簇娇嫩的梅。
“啊,梅花,”他?恍恍惚惚,“描写梅花的励志诗词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待到山花烂漫时,向云山在丛中笑,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又疯了一个,”温雁晚摇头叹息,“天涯读书?人,可怜啊,厚葬吧,亲爱的同学……”
两天试考完,四组后排一群人,再?加上一个从隔壁蹭过来的简凡星,将陆潮生团团围住,对答案。
还没?对上几个,周围便逐渐竖起一片片高高的雷达,随即悄无声息地?朝陆潮生的方向逼近,温雁晚无奈,干脆直接拿着陆潮生的试卷,把他?的答案全部写在了黑板上面,一起对。
每对一题,李睿渊就倒吸一口凉气,将所有科目对完,李睿渊整个人已经半死不活,他?摊在桌上,气若游丝:“数学选填错了六道,语文阅读错了五道,理综错了十二道,我?还有救吗?我?还能活过这场孤寞寂寥的严冬吗?”
不光是李睿渊,放眼?望去,班上已经摊了一片,有心理素质不好的,甚至已经低声啜泣起来,就连达锦文,都蔫蔫地?抓着试卷,唉声叹气。
这种情况实在不妙,陆潮生拿过温雁晚的试卷,蹙眉:“你错了多少?”
“唉,别提了……”温雁晚一头磕在桌上,侧过脸,满面愁苦,“对个答案把人都对没?了,比李睿渊好不了多少。”
陆潮生没?什么表情地?将试卷收起来,抬手揉揉温雁晚的头发,嗓音稍缓:“没?关系,这次考试题型比以往难许多,成绩普遍下滑是正常现象。”
“……嗯?!”李睿渊霎时垂死病中惊坐起,“潮生,你说?的是真的?”
陆潮生淡然:“这次月考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也?是为期末考试打预防针,警醒针,试卷难度提升是正常现象,不过这次月考这么难,估计期末考试很简单许多,没?有必要过于在意。”
最?后事情果然如陆潮生所说?,由于这次月考难度提升过大,整个高三年级的成绩集体下滑。
最?终成绩出?来,温雁晚还稍稍往前又进了一名,而李睿渊这个半死不活的,竟然直接进了五名,又回归初始了。
李睿渊从讲台看完成绩回来,至今还有点恍惚,他?捂胸口:“这高三过得,可真刺激,忽上忽下跟过山车似的……不对,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幸好我?心脏好,不然分?分?钟要我?狗命!”
警钟敲得挺响,把一众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心脏打压得厉害。
成绩出?来的当天,整个高三(1)班的桌面便倒下一片祖国花骨朵。
也?就在这时,向云山适时出?现,随即为花骨朵们猛灌了一整节晚自习的鸡汤,以至温雁晚第二天到学校,就看见无数只神采奕奕的黑眼?圈。
分?明是昨晚激情熬夜了。
等做晨练回来,温雁晚又惊愕发现,教室前后黑板上的墙面,竟贴了两道硕大横幅,红底黄字,分?外耀眼?。
后者为:[此刻打盹,你将做梦,此刻学习,你将圆梦]
前者则为:[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冲鸭!]
以至每每温雁晚抬头,都能看见硕大的两个“冲鸭”深深刺激着视网膜,心情莫名就紧张起来。
向云山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可算是令温雁晚大开眼?界。
压力过大,随之而来的,是未来精英们各种奇葩的解压方式。
有的专门买来许多干脆面,每天下课在教室捏得嘎嘣脆,然后在上课偷偷当做零食吃;
有的从家里掏来许多硬币,下课就用?硬币垒城堡,上课就把城堡整个推倒,以至这只可怜的城堡,高度从来就没?有超过十公分?;
有的盯上了自己前桌的后脑勺,没?事就数数对方又长?了多少白头发,然后下课就强行帮前桌把白头发摘了,以至每每下课,总能听到一声动情的“雅蠛蝶”,活像某岛国动作片现场。
这天下课,温雁晚路过时雪容和兰静云两人桌边,忽然瞥见,她们正专心致志地?往一只盛满水的透明玻璃瓶里,滴浇各种的彩色液体。
他?好奇:“你们在做什么呢?”
又细细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玻璃瓶里还摆放着许多精美的小饰品,有小鹿小花小树什么的,都被埋在水里,水波之上还飘散着些许细闪。
看着还挺好看。
时雪容头也?不回:“做滴胶啊。”
“滴胶?”
“对呀,滴胶,”时雪容比平时做化学实验的注意力还要集中,完全没?功夫抬头看温雁晚,“艾玛我?手快冻死了,都开始抖抖了,快快,兰静云,快帮我?把这瓶接过去,我?要抖没?了!”
“holdon!holdon!我?这边马上就好了……来了来了,给我?吧。”
等兰静云将她手里的活接过去,时雪容龇着牙搓自己的手:“不行不行,天气实在太冷了,大冬天做滴胶,简直就是不是人干事。”
温雁晚看得挺稀奇,拿过自己桌上保温杯,打开,给时雪容倒了一杯,把冒着热气的瓶盖递给她。
“给你,捂捂手。”
身后,陆潮生抬眸,意味不明地?瞥了那只保温杯一眼?,继续落笔。
“哎呀,太好了,谢谢你啦。”时雪容也?没?跟他?客气,干脆地?接过,当即舒缓地?吐了一口凉气。
温雁晚挺感兴趣,干脆靠在桌边,和时雪容聊了起来:“你们这个东西难吗?看着好像挺复杂。”
“难倒是算不上,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化学实验更难过,就是好看而已,你要是想学,有新手手残党的,保证你用?脚都做出?来。”
“这个费时间吗?”
“还好吧,”时雪容吐舌头,“我?们还不是忙里偷闲嘛,适当娱乐,有助于身心健康,不然迟早猝死。”
垂眸思索半晌,温雁晚张张嘴,还想继续询问,旁后忽地?传来“啪嗒”一声轻响,陆潮生将手中笔猛地?按在桌面,从座位上起身,抓着温雁晚衣领,头也?不回地?将他?朝教室外拖去。
“哎哟我?去,”时雪容瞪大眼?,怔怔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对着温雁晚背影喊了一声,“温雁晚,你杯子我?给你放回你桌上了啊!”
陆潮生一路径直将温雁晚拖到教学楼里面的楼道间。
直到铁门“砰”一声关上,陆潮生将温雁晚死死按在墙上,低声道两个字。
“想要了。”
说?老实话,无论?听过多少次,温雁晚对陆潮生这种毫无遮掩的直白,依旧没?有丝毫抵抗力。
昏暗的楼梯间,温雁晚指尖揉搓着他?的唇瓣,轻笑:“这么着急,嗯?”
张嘴,陆潮生干脆地?咬住他?的手指,冷色眼?眸淡淡抬起:“再?墨迹一声,你的东西就别想要了。”
字词含糊不清,不禁意滑过自己指尖的舌柔软温热,语调倒是冻人得紧。
“这么凶呀?”温雁晚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奶猫含住了手指,明明连牙口都没?有长?好,却依旧凶巴巴地?用?奶牙啃咬自己,张牙舞爪地?威胁。
他?故意逗对方:“它要是没?了,你后半辈子怎么办呢?”
陆潮生轻嗤,他?抬手,恶狠狠捏着温雁晚的下颌:“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Alpha?”他?一字一字,缓慢地?道:“我?也?是能艹人的。”
第一次,陆潮生在温雁晚面前特意强调了自己最?真实的性别。
也?是第一次,从陆潮生嘴里听到如此粗俗的字眼?,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给人的冲击却着实有点大。
温雁晚不禁愣住。
也?就只有温雁晚这样的傻子,才会?把嗜血的猎豹,当做软乎乎的奶猫了。
而当一直以来都陷入沉眠的猎豹,第一次展露出?属于猎者独有的锋利獠牙,带给温雁晚的,是发自肺腑强烈震撼。
“要是你的东西不想要了,没?关系,还有我?的,我?的,照样可以用?。”
最?后几个字,陆潮生咬得极为轻缓,却如同鼓锤,敲击在温雁晚心口。
微凉指尖随即抬起,在温雁晚后颈腺体处反复拨/弄。
那是身为Alpha,对属于自己的Omega的后颈独特的占有欲的动作。也?是Alpha,对Omega进行标记的地?方。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树立了起来。
直到此时,温雁晚才恍然,陆潮生一直以来都极为喜爱的这番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别说?你现在是个雏,还什么都没?做过……”陆潮生勾着唇,嗓音凉薄,“信不信换我?来,照样能把你艹得欲仙/欲死,嗯?”
……
许久过后,陆潮生唇瓣红/肿着,从楼梯间回来。
他?先将温雁晚搁在桌角的保温杯拿到手里,随即莫名其妙地?走到时雪容桌前,当着时雪容的面,“呼哧呼哧”地?灌了好几口热水。
“咔哒”一声,将瓶口盖好,陆潮生垂眸,从时雪容满脸迷茫的面庞上轻飘飘地?划过,如同宣示主权,这才不急不缓地?回了座位。
时雪容:“???”
怎么说?呢,就,挺秃然的。
温雁晚倒是看得分?明,不就是时雪容拿他?杯子捂了手吗?这醋味大的,都能飘出?银河系了。
低头笑了笑,温雁晚打开保温杯,就着陆潮生唇齿沾染过的地?方,将所剩无几的热水喝完,又不禁笑起来,陆潮生这是真的渴了吧,一口气喝了这么多。
合上盖子的瞬间,温雁晚忽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他?想起来,刚开学的时候,曾经某次回到座位,杯中的水就直接见了底,跟这次的情况竟诡异地?相似。
当时都没?有怎么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多虑了,现在细细回忆,才恍然,当初那水沾染上的味道,似乎也?熟悉得紧。
于是,正垂眸刷题的陆潮生,忽然感觉身边投来一道眸光。
他?侧头,就看见温雁晚正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把玩那个丑了吧唧的保温杯,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陆潮生眼?皮莫名一跳,搁笔,面上却镇定自若:“你做什么?”
温雁晚从他?唇上瞥过两眼?,像是故意做给谁看似的,“啪嗒”一声,将保温杯搁在两人课桌之间。
“没?什么。”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抓捕到了一只逃逸将近四个月的偷水贼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陆游《对联集锦》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林逋《山园小梅》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王冕《墨梅》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毛泽/东《卜算子·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