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语嫣回到公司的时候，阮子秋和刘淼淼相谈正欢。
阮子秋的位置背对着电梯，没有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段语嫣，但刘淼淼没有错过。
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算计，刘淼淼对阮子秋吐了吐舌，俏生生一笑：“阮总你等的人回来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阮子秋回过头，隔着厚重的玻璃墙恰好对上段语嫣的目光。
段语嫣的脸色有些憔悴，精致的妆面也遮盖不住的那种憔悴，目光和阮子秋对上的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仓皇避开。
阮子秋皱了皱眉，刘淼淼已经出了休息室，跟段语嫣说了什么就离开了。
玻璃墙的隔音效果很好，阮子秋听不清，只能看见段语嫣依旧脸色略带苍白的站在那里，却没有进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阮子秋看着段语嫣，低头舀出手机划了几下。
短信提示音响起，段语嫣从手包里取出手机，阮子秋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进来。”
这个男人还是一样，多一个字都吝啬。
段语嫣把手机收回包里，向休息室里走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阮子秋对黎晨怡又是怎样的呢？
段语嫣想象不出来，像阮子秋这样冰冷的仿佛没有感情一样的人，把一个人放到心尖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因为，阮子秋永远都不可能这样对待她，所以才想象不出来的吧？
“在想什么？”阮子秋问她。
“没想什么。”段语嫣垂着目光，在阮子秋的一旁坐下。
她早已过了奢望的时候，现在的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会错以为阮子秋是在关心她。
只不过是她的出神和不安太明显罢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阮子秋比段语嫣想象的固执。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呢？
段语嫣缓慢的抬头，看着阮子秋。
心底有无数话都叫嚣着想要出口。
段语嫣知道，有很多的话，不是她该说也不是她该试探的，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想知道的快疯了。
“我见到黎晨怡了，和她一起拍摄广告。”段语嫣开口说，不错漏阮子秋脸上任何一丝神情的变化：“她很漂亮。”
阮子秋的神色霎时僵住，看着段语嫣的目光是段语嫣读不懂的复杂。
一颗心倏然沉下去。
黎晨怡这个名字从段语嫣的口里说出来，让阮子秋莫名的有些烦躁，伸手想摸出烟盒来却没有摸到。
“你也很漂亮。”阮子秋说。
“可是不一样。”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段语嫣也就不在意什么了，不加掩饰的继续说：“对你来说不一样，对不对？”
“的确不一样，我和黎晨怡已经过去了，有再多的过去也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阮子秋解释。
段语嫣倒是没有想到过阮子秋会真的向她解释，尽管这个解释看上去苍白极了。
“是吗？”段语嫣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都已经多少年过去了，人心是会变的，她会，我也会。”阮子秋说，不知道是在说服段语嫣还是再说服自己。
段语嫣看着阮子秋，他的确是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只不过是因为黎晨怡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近人情了，而不是变得不再喜欢黎晨怡了。
阮子秋看着眼前的段语嫣，只觉得有一股无力的挫败感从心里散开：“黎晨怡已经结婚了。现在她对我而言……只是别人的妻子，仅此而已。”
段语嫣依旧沉默着，不发一言。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尽管阮子秋很少见的在解释，但是段语嫣却还是觉得，不安。
黎晨怡这样的女人，这样让人见了一面就足够让人怀念终身的女人，阮子秋真的能放下吗？
何况，即便黎晨怡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又怎么样？有些时候，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令人念念不忘的。
她比不过，无论如何都比不过。
段语嫣静默的看着他，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看穿他心底的所有想法一样。
阮子秋只觉得心里的郁燥和不安越来越重，索性起身：“我先走了。”
段语嫣张了张唇齿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没有挽留。
阮子秋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上来刘淼淼。
这次刘淼淼手里正拿着一沓厚厚的A4纸，一边走一边认真的翻看着，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很疑惑。
阮子秋停下步子站在那里，看着刘淼淼一步步走过来，然后又撞上了自己。
“啊，抱歉抱歉……”刘淼淼一面说着抱歉一面抬头，在对上阮子秋的脸时一怔，惊喜的笑在脸上绽开：“阮总，好巧。”
“是啊，好巧，你又撞上我了。”阮子秋淡淡笑了笑。
刘淼淼的脸红了红，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刚刚在看剧本，没注意看……”
“走路的时候还看剧本？”阮子秋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刘淼淼手里的剧本，上面用各色的笔密密的写着笔记。
挺认真的一个小姑娘。
“也不是，就是剧本里有几句话有点看不懂，想去找我们公司的编剧问问。”刘淼淼合上剧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好奇的看着阮子秋：“阮总和语嫣这么快就聊完了？”
提到段语嫣，阮子秋的脸上浮开几分不豫：“嗯。”
刘淼淼看着阮子秋不太好的神情，多少也猜到了一些，黑白分明的一双眼里有什么情绪飞快的一闪而过，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片刻后还是轻声劝慰：“是不是……语嫣惹阮总生气了？阮总你别生气，语嫣就是这样的性格，有点小气，容不下别人的，让一让就好了，我们都是这样的。”
刘淼淼这一句话里藏着再明显不过的刺，偏偏刘淼淼说的真诚极了。
“小气？”阮子秋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是啊，毕竟女人嘛，多少会有一点小性子的，语嫣现在又是数一数二的女星，难免更小气，容不下别人和她争抢也是可以理解的。”刘淼淼温柔又包容的说。
刘淼淼的话一句句落进阮子秋的耳里，想起段语嫣之前在休息室里沉默的样子，阮子秋的眸色冷了冷，掠过一丝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