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好些天齐佑都没能遇到三阿哥他们,他忙着上学读书,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便将此事暂时搁置在了一旁。
康熙只要得空,就会来尚书房看阿哥们的学习情况,来时必检查他们的功课。
齐佑印证了自己的小金手指,基本上称得上过目不忘。记忆是没问题,但是写还要练习,毕竟记忆对写字的帮助不大。三分天赋七分努力,写字只有勤学苦练了。
写大字齐佑与班中的同学一样,都是刚刚起步。架不住齐佑每天努力,下学之后,他除了吃饭睡觉入厕之外,全部用来练习大字。
写一会,齐佑起身走动一会,再目眺远方,腿已经残疾,不能再弄出个近视眼。
康熙每次抽查齐佑的功课,总是带着满意离开。唯独对他的字,特别叮嘱道:“字等于人的脸面,你一定要好生写,不能急于求成。”
齐佑乖巧应是,趁机说道:“汗阿玛,我的《千字文》快学完了,可否跟着先生学习其他的功课?”
康熙沉吟了下,笑着说道:“只要你能学得懂,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是!”齐佑响亮答道,再次打蛇随棍上,“汗阿玛,我还想学算术。我还不大会数数,都数不清自己有几个大钱。”
康熙哈哈笑起来,抚摸着齐佑的小脑袋,连声道:“好,好,好!难得有人喜欢学算学。现今你还没有学拉弓,就趁下学之后这段功夫,跟着翰林院擅长算学的先学起来,若是你学得好,以后再跟着西洋来的南怀仁学。”
齐佑知道康熙喜欢数学,因着他喜欢,其他官员钻研数学的多。翰林们除了钻研八股文之外,学得进去的数学,多多少少都要去研究一二。
跟着翰林院的先生学习,包括现在的蒙童班,都只能算是齐佑的权宜之计。
齐佑的目标是,能跳班去与其他阿哥同级,甚至早点毕业去做事。
满蒙汉的先生因为齐佑,在康熙面前得了脸,对他更加重视不说,还给他开起了小灶。
齐佑的学习进度,把其他同学远远甩在了身后,提前学完了《千字文》,开始学习六经。
最初的时候,齐佑身为阿哥,同窗们自然不敢明面上欺负他,但不约而同把他孤立在外,课余歇息时,从来不同他说话。
等到齐佑与他们的距离拉开得实在有些远时,这些人反倒围了上来,主动攀谈,向他请教功课。
齐佑从未在意以前他们的态度,身份是天然的压制,但同窗们同为觉罗氏,都是努尔哈赤的子孙后代。
哪怕齐佑是皇子,不过一瘸腿皇子,以后顶天就一亲王。他们这些人中间,可不缺铁帽子亲王,谁比谁能高贵到哪里去。
但是,齐佑本身厉害,就得令他们另眼相看,与他结交,还不会惹来结党营私的嫌疑。
齐佑虽然不主动与人来往,但只要问他,都会耐心细致回答,相当温和平易近人,令他在学堂的人缘空前好。
除了自己的亲哥哥三阿哥外。
这天齐佑用完午饭,见快要到上课时辰,便与扬丹结伴去方便。
扬丹长得虎头虎脑,人机灵得很,就是机灵劲不用在读书上。他身为家中次子,简亲王没对他有多高要求,只要不惹大祸,能写会算就阿弥陀佛了。
齐佑走得慢,扬丹走路从不走正道,喜欢挨着边走,踢一脚廊柱,再重踏一脚地板。
他在前面跟个猴子样乱窜,窜出去老远,又蹬蹬瞪跑回来,催促着齐佑:“你走快些呀,我都快尿裤子了。”
“你先去吧,不用管我。”齐佑才不相信扬丹,尿急可不敢乱跳。
果然,扬丹笑嘻嘻说道:“我骗你呢,还是我们一道去好。若是我回课室迟了,车先生瞧见你也在,我就不会爱骂了。”
车先生车万育是他们的汉文老师,《声律启蒙》就是他所写。“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读起来朗朗上口,后世齐佑都背过。
不过这本书如今还没面世,齐佑他们学的依旧是李渔所著的《笠翁对韵》。
《笠翁对韵》主要是背诵,扬丹背了下一句,忘了上一句,经常被车先生罚站,扬丹最怕他。
齐佑笑而不语,依旧照着自己的速度不紧不慢走着。
扬丹在齐佑身边绕来绕去,笑着凑到他跟前,可怜巴巴央求道:“好兄弟,等下车先生考我背书的时候,你将书偷偷立起来呗。我眼神好,只要瞄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马上会背了。”
“你字认全了吗?”齐佑笑眯眯插了扬丹一刀。
扬丹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变成了张苦瓜脸,懊恼地说道:“真是,那些字怎地那般难。我阿玛说,字认识我,我却与他们不熟。写字也难,那么多比划,手都写断了,每日都有写不完的功课。”
齐佑忍俊不禁,“你反正都完不成,再多也无妨。”
“也是。”扬丹挠了挠头,重新嘿嘿笑起来。他每天作业都没完成,哪怕完成了,也是胡乱画了凑数,早被车先生罚得皮糙肉厚,压根儿不当回事。
说说笑笑到了方便的地方,扬丹与齐佑分别进去方便。
齐佑刚进去,尿到一半,门突然被“砰砰”捶得震天响。齐佑一抖,差点没尿到手上,扬声问道:“谁?”
“我!老七,你在里面下蛋不成,都进去这么久了,怎地还没好。快出来,我要方便!”三阿哥恼怒的声音随之传来。
齐佑眉头一皱,先前他进来时,看到左边明明有两间门虚掩着,里面无人。
三阿哥故意敲他的门,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