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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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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嬷嬷拿手指点了点舒舒的额头凑到她身边小声说:“格格如今身份不同,赐婚的旨意刚下来格格就病了,岂不是在表示咱们家福晋对皇上的旨意不满?!福晋若是不罚我们,才是对不住格格和五格少爷呢!

福晋就是要对格格的病着急生气,就是要狠狠的发落了我们这些伺候的人,才不会被人拿到皇上身边说嘴。”

舒舒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阿玛虽得皇上宠信,但皇上宠信的臣子又不止阿玛一个,如今最为煊赫的佟佳氏、赫舍里氏、纳拉氏便都无女子嫁入皇家为嫡福晋。这几家族人众多,不可能没有适龄的女孩,那便只有皇上乾纲独断,不愿这几家的女儿嫁入皇家了。

对于皇上的决断,他们当然不敢说些什么,可是对于她们这些有幸有女嫁入皇家又显见家族后继无人的家族,心里有没有想法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这样想来,额娘确实没有做错,她不能去赌皇上对于乌拉那拉氏的信任有多少,如今这小小一点错误会不会成为今后儿女前途的绊脚石。

想通之后,舒舒轻轻靠在庄嬷嬷身上说:“难为嬷嬷身上受了罚,心里还为我们着想,是我错了,下次绝不会再让身边没人伺候了。只是嬷嬷怎么会想到这儿?”

庄嬷嬷轻声叹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人活着,就免不了被人算计,我活了六十多年,光是嫁人便嫁了三回,这不管穷人富人,十有八九心里算计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见得多了自然就比旁人警醒些。要老奴说,做皇子福晋虽好,可格格这个年纪嫁进宫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瞧老奴又开始啰嗦了!

宫里的佟皇贵妃听说格格病了,特地派了位嬷嬷过来探病,格格喝了药换上衣服,老奴就领她来拜见格格。”

舒舒以前或许会觉得庄嬷嬷话太多了些,但是现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反倒觉得庄嬷嬷的殷殷叮嘱格外亲近些。她只疑惑道:“若是来探病,不是该看过就走吗?怎么还留在府里?”

庄嬷嬷道:“说是连格格的教导嬷嬷她也一并担着了,这才一直留在府里,格格看看她是什么秉性,若是好相处,不如格格便留她在身边吧。”

按例皇子福晋未嫁入宫中之前,宫里是要派教导嬷嬷过来教导宫中礼仪规矩的,之前觉罗氏和舒舒还在心里猜宫里会派谁身边的嬷嬷过来,没想到是佟皇贵妃借着探病的由头抢了先。

只是想到宫中旧例,舒舒便不免想起了梦里那女鬼对她说的话,不由小声问庄嬷嬷:“听说皇子成婚之前要先有两个试婚格格?”

庄嬷嬷听了眉头一皱:“又是哪个蹄子跑到格格身边说嘴?”但她转而又想,格格如今虽然年纪还小,但到底是马上要为人妇了,这些东西不能一点不懂。便忍着羞臊说:“是,国朝确实有此旧例。不过格格也不必担心,这些试婚格格大多相貌普通,只是为了让阿哥们初通人事才会有此旧例。宫里的阿哥们多是天潢贵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这些试婚格格大多都会被打发出去,不会威胁到格格的。”

舒舒知道这是常例,便是京里的公侯人家也会在正妻进门之前往男丁房里放几个通房的,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却不是那么得劲。

庄嬷嬷自小伺候舒舒到大,舒舒嘴角一撇,她就知道这孩子心里不舒服了,便凑到她耳边小声劝道:“现如今的当紧事是跟着嬷嬷学规矩,格格想那些做什么,难道身为皇子还能宠妾灭妻不成?!格格什么身份?难道真要去和那些人争丈夫的那点宠爱?

家里早给格格备好了嫁妆,如今知道格格是要做皇子福晋的,亲朋故旧更是送来了不少的添妆。一个皇子而已,又不是太子。等嫁过去了,格格您要是喜欢他,便多和他在一处。要是不喜欢他,也犯不着逼着自己。嫁妆里庄子铺面这许多,您闲了便逛逛庄子看看账本,要是再无聊些,便养些戏班子,杂耍班子,每天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何苦学着别人捏酸吃醋,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身子骨都熬坏了?!”

舒舒听了不由点头,庄嬷嬷说的这些,正是她心里一直向往的生活啊。只是舒舒想起那女鬼说将来四阿哥是要做皇帝的,她要是真这样玩,不会被他管教吧?!而且如今皇子们都还住在皇宫里,这些对未来的美好设想都要等到开府之后才能实现啊!

这般想着,她不由在庄嬷嬷怀里蹭了蹭说:“嬷嬷惯爱给我这个倔驴前面吊根萝卜,总是只看得到,却吃不到。我还记得小时候看嬷嬷绣花,只觉神乎其技,那时嬷嬷便哄我只要我乖乖跟着学,等长大了就能和嬷嬷绣的一样好,可如今我绣的东西和嬷嬷绣的放在一块,看着还是那样粗陋。之前嬷嬷画的那块饼我还没吃到嘴里,现在嬷嬷竟又给我画了块更大的饼!”

庄嬷嬷轻轻点了点舒舒的额头说:“别的不提,你只说嬷嬷说的有没有道理?!”

舒舒点点头,又耍赖似的摇摇头,最后竟把头埋在庄嬷嬷怀里不肯出来了。

庄嬷嬷任她埋了一阵,这才拍了拍她说:“好了格格,快起来,老奴服侍您换衣裳。”

一边说,她一边扶着桌子站起来走到衣柜旁把早就准备好的旗装拿出来问:“穿这件大红色的旗装怎么样?喜庆一些。”

舒舒撇了一眼便摇头道:“我病刚好,脸色估计好看不到哪儿去,不如穿那件鹅黄色的好了。”

庄嬷嬷依言拿起看了看,又在舒舒身上比划了下,这才点点头说:“这件是上个月新裁的,格格没穿过我便把它给忘了,如今一看还是格格您的眼光好,您今天脸色是有些白,穿这件确实更好看些。”

她服侍着舒舒换上了衣裳,又问:“格格今天想梳个什么头?”

舒舒想了想说:“简单些吧,梳个辫子就好。”

庄嬷嬷给舒舒通好了头发,把及腰的乌发梳成一根麻花辫,在铜镜里大概看了看觉得太素了些,提议道:“有些素了,要不要加点什么?”

舒舒觉得有理,在首饰匣子里随便翻了翻,拿出一簇迎春样式的珠花随意簪上,又套了只羊脂玉镯在腕上。

这时庄嬷嬷拿了两双鞋来,一双是绿绸绣黄鹂的,一双是黄绸绣翠鸟的,两双都是平底鞋。她哄道:“格格病刚好,身子还有些虚,还是别穿花盆底了。”

舒舒素来不喜穿花盆底,听庄嬷嬷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嘴角不由翘了翘,嘴里仍道:“第一次见宫里来的嬷嬷,不穿花盆底会不会不大好?”

庄嬷嬷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嗔怪的看了舒舒一眼便说:“谁要是觉得不好,让她和老奴来说,老奴倒是要问问她到底是一个嬷嬷重要还是格格的身子重要?!”

舒舒听了不由欢呼一声,爽快的把脚伸进了她最爱的平底鞋里。

庄嬷嬷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舒舒动作,等她换上鞋之后便问:“格格想在哪里见她?”

舒舒想了想说:“我如今醒了,也该去额娘那里看看好让她放下心来,不如就在额娘那里见她吧!”

庄嬷嬷点点头便要往外走,谁知还没走出去几步便被舒舒拉住了手。

她疑惑的回头,还没问出口就听舒舒说:“嬷嬷伤了膝盖就别去了,传个话而已,让个小丫头去也就是了。”

庄嬷嬷摇摇头:“到底是皇贵妃身边的人,不可轻慢的。”

见舒舒仍是不依,她叹口气道:“我领她到了福晋处就回来休息好不好?”

舒舒这才点头,又叮嘱道:“我这里收着几瓶活血化瘀的药,嬷嬷知道在哪儿放着,可别忘了涂抹。”

见庄嬷嬷认真应了,舒舒这才有些不放心的让她离开。

才出了房间,就有两个二等的丫鬟围了过来,舒舒冲她们摆摆手示意跟着,这才往觉罗氏住处走去。

到了觉罗氏那里,舒舒少不得被她搂在怀里心肝肉的数落埋怨,直到有丫鬟通报说宫里的温嬷嬷来了,她这才勉强脱身。

温嬷嬷看着三十余岁,生得细眉细眼,打眼一瞧便觉其温和宽厚。

她冲着觉罗氏和舒舒行礼之后这才缓声道:“听说格格病了,皇贵妃娘娘担心的什么似的,忙打发奴才出宫来瞧瞧,如今看着格格好好的,娘娘在宫里也能安心了。奴才会些许岐黄之术,娘娘常让奴才给她调养身子,要是福晋和格格不嫌弃,不如让奴才给二位把把脉,开上几张药膳方子调养一下?”

对于觉罗氏的身体舒舒不是不担心的,因此听温嬷嬷这样一说,她便忍不住有些期待的看向觉罗氏,盼着她能答应下来。

恰巧觉罗氏此时也正看向女儿,被她这样期待中隐含担忧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暖,本已经到嘴边的婉拒被咽回了肚子里,她无奈的笑说:“那我们母女就却之不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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