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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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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冷然望着她,没有回答,只皱了皱眉,目光却跟着她的示意在她身上流转。

今日大约是精心打扮过的。

鬓影衣香,明眸皓齿,如今摔倒在地上,掩在披风里朝他伸手,确实引人垂怜。

只可惜那双眼睛,出卖了她心里那点小心思。

左慕恒翻身下马,踱至她身前,垂眼道了句:“起来。”

容岁有些晃神,因而没能及时听从他的指示。

便见他朝她俯身,端着她双肩将她从地上提起。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容岁仰首便能清楚地看见男人每一根眼睫。

他眉宇间暗藏的恼怒仍未消散,但动作却意外轻柔,也许是隔着披风的缘故,与前几次的接触相比,容岁竟安然无事在他的力道下站起了身。

“摔得好疼,”她在他跟前站稳,躬身拍拍披风上的尘土,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左慕恒,忐忑着朝他扯扯嘴角,“将军扶我起来,就不疼了。”

她说的很轻,颇有试探之意。

左慕恒只是挑挑眉,看不出太多情绪。

好在他亦没有直接找她算账的迹象,如此一来,便可以先解决吟香的事。

再看赵莫之等人,安静跪在一旁,既不愿屈服于她,又不敢与她顶撞,容岁方才一通撒泼式的强取,便像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

一想起沈吟香如今还卧病在屋中,她就来气。

若是放在平时,她也许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带上应雪等人随她一起先将赵莫之身上的钥匙抢过来,奈何眼下被她爽约的左慕恒不请自来,杵在她身边,那团气焰硬生生减下来不少。

往好了想,至少让她冷静了许多。

容岁暗自叹了口气,看向左慕恒,目光真切。

“我今日原是去迎你回府的,都赖他们,欺负我朋友,我别无他法,只能先过来救人,绝非有意失约……我错了。”

说着,她作势拭去脸上泪痕,转而往男人的方向靠近一步,怯怯抓住他一片衣角。

也不知左慕恒信是没信,那道凌厉的视线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看穿,紧紧钉在她的身上。

“你不如再好好想想,如何能让我信你。”

“今次可以失约,一年后又当如何?”

同他表露出的威压截然不同,男人语气轻柔平缓,似是在说一件寻常琐事,云淡风轻。

容岁听出了他话中含义。

她失信于他,因此他连带着质疑起此前立下的一年期和离之约。

失信容易,但再想挽回信任便难了。

容岁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唇角动了动,也只是哑然。

她有些无措,耳根子烫起来,对上男子的视线不知不觉也变得微微模糊。

左慕恒却是比她先移开目光,未等她吱声,转身看向跪在一旁的赵莫之。

“你要的东西,在他身上?”

他话头转移的突然,容岁稍愣了愣,才闷声点头。

正当她狐疑左慕恒为何问此之际,便见男人慢步走到赵莫之身侧,指节在腰际佩剑上轻轻扣了扣。

容岁诧然。

瞧他这幅模样,怕不是准备拔剑砍了赵莫之?

这可不行。

她是想过趁左慕恒在场,让左慕恒帮帮忙,将钥匙抢过来,可不敢叫他当真拔剑伤人呀,倒时赵家告状,自己跟左慕恒可不是简简单单爱一顿责备就能简单摆平了。

容岁急得直跺脚,赶忙跟上去欲拦下左慕恒,直抱上他持剑的胳膊,“将军别着急,将军冷静,我知将军对我好,可……”

然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左慕恒只是用另一只手持剑转向赵莫之腰间。

“冒犯当今公主,此一剑,算你僭越之罚。”

剑刃仍在剑鞘之中,打向赵莫之左身,适时令其侧倒在地,不过三两息,便顺势甩出男人腰间所佩之物。

其中便有容岁要夺的钥匙。

容岁即刻噤了声,示意应雪取走钥匙。

左慕恒视线落在被她抱住的左手上,挑了挑眉。

她轻咳一声将手松开。

赵莫之显然吃痛,不敢再顶撞,重新跪于她跟前,只道:“还望殿下莫要插手臣子家事!”

“休要胡说,你们赵家有何事,本宫可一应不知,不过是担心好友身体,带她前去修养几日,你们赵家最好也不要干涉。至于其它,本宫不愿多说,你若不服,尽管让你爹前去找我父皇,到时本宫再与你爹去圣上面前亲口解释,”容岁抿唇,一副茫然姿态,再不看赵莫之一眼,“扶墨应雪,快将吟香扶上马车,这几日先去我公主府上歇着。”

丫头们领了命,将门锁打开,匆匆进去将卧在床上的沈吟香扶起来。

沈吟香自小病弱,如今染了风寒,人昏昏沉沉,风吹便倒,容岁在旁帮扶,看得心疼。

因满眼都是自家姐妹虚弱不堪的模样,容岁将沈吟香在马车上安置好时,竟忘了还有尊大佛尚等着她安抚。

于是乎,她这方还满眼关切地打算跟着一起上马车照顾,才踏上车辕,冷不防便被一只手拦腰截住,腾空搂了下去。

她稳稳当当回到地上,起先还恍惚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腰上是谁的手时,只觉秋寒渗骨,不敢回头。

“殿下就这么走了?”

容岁将身上披风拢了拢,心虚地转了身,垂眼没敢看他,词钝意虚道了句:“怎……怎么会呢……”

“是么,”男人语调平淡,吩咐车夫,“你们回府,公主随我回去便可。”

这车夫也是格外听左慕恒的话,还不等容岁阻止,领了命挥鞭而去,她“诶”了两声,除去闻声从车窗探头的应雪,只瞧见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和扬起的阵阵枯叶。

容岁不由心急,朝四周张望一番,唯见仍跪在远处的赵家主仆,以及翻身上马的左慕恒。

没有马车,难不成让她走回去?

这里又远又偏,她如何回得去呢。

容岁瘪瘪嘴,走至左慕恒马边,仰首牵住他衣角扭了扭。

“将军,我知错了,”她说得委屈,心中急切倒是不假,撒娇祈求,“你先让车夫接我回去,回去之后再罚我好不好?”

“不好。”

“……”

倒是拒绝得干脆……

她哼唧两声,又不敢再惹了马上那人,眼底蓄泪,手指抠着他衣角,还想再辩驳一二。

然左慕恒却是顺势牵了她胳膊,于马背之上直侧下身来,不等她反应,便将她提于他身前坐稳。

“一刻路程,应当够殿下好好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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