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门口的女孩子试探性地叫了蒋爻一声。
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像本科生，皮肤白白的，个子小小的，让人莫名生出一股保护欲来。
这个世界上美女真多，周以言感慨。
她赶紧坐开，和蒋爻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周以言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但在蒋爻看来就有点避嫌的意思。
“程师妹，”蒋爻应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程幼宁的声音听起来也是软绵绵的：“我听课题组的师兄们说，你昨天在汉堡王门口晕倒了。我很担心，就过来看看。”
“哦，谢谢师妹了。”蒋爻嘴上应着程幼宁，但看了周以言一眼。
周以言赶紧心虚低头。
这师妹还挺温柔，没说是脸朝地、人倒了可乐没倒。
“没事吧？”程幼宁虽然嘴上没说，但眼睛一直盯着蒋爻的脸，“听说你摔的时候还扑倒了一个男生，他没要你赔钱吧？”
......
这就叫三人成虎，越传越离谱。
“那个，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周以言见状不妙，准备撤离战场。
程幼宁似乎是刚注意到周以言，眼神里带点紧张也带点疑惑，问道：“你好，我是蒋爻的师妹程幼宁，请问学姐你是？”
周以言正准备答话，蒋爻抢先回答了。
他没有看程幼宁，反而是看着周以言，一字一顿地说道：
“朋友，不重要。”
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对对对，高中校友来着。”周以言嘻嘻哈哈地，就准备往外走了。
走之前还鬼使神差地拍了拍程幼宁的肩膀：“妹妹，你好漂亮啊。”
“你饭不吃了？”蒋爻喊周以言，似乎想让她多待会。
周以言回头看了一眼，蒋爻和这个妹妹站在一起还挺般配，蒋爻好像和哪个美女站在一起都挺般配，一款白米饭式百搭帅哥。
“你两吃吧，我吃过了。”
刚才的气氛是有点微妙的。
程幼宁一进来，周以言就感觉，这个小妹妹应该是喜欢蒋爻。
小女孩是最兜不住事的，眼神里都是赤裸裸的崇拜。
也对，蒋爻这样的肯定是不缺人喜欢。
学历高，长得好，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除了对科研太执着，不怎么关心人间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短板了。
赵回舟买饭回来的时候，周以言已经走了，只有蒋爻和程幼宁还在病房里，两人没说话，坐得也是隔了一个太平洋，看着还有点尴尬。
“小程师妹也在啊，”赵回舟敷衍式地和程幼宁打了个招呼，又回头问蒋爻，“小周儿呢？”
“走了，”蒋爻说，看赵回舟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可能忙着约会吧。”
“她有男朋友了？”赵回舟马上问。
“不知道啊，她应该不缺追求者吧。”
蒋爻正说着，护士送来了他的核磁报告，还是一样的结果，没什么大事。
“师兄，怎么样？”程幼宁很关切地凑了过来，问道。
蒋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不太习惯安全距离被打破：“没事的，不用太担心。”
“吃完饭咱们就走吧。”赵回舟心情都写在脸上。
“嗯。”蒋爻回答。
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往实验室走去。
程幼宁一直在问蒋爻一些专业问题，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程幼宁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叹了口气。
她是今年新来课题组的，准确来说，她还没正式开学，就被吕教授喊来当免费劳动力。
她性格本身就有些怯懦，第一天来学校，被吕教授安排了一个对她来说巨难做的活。
她熬了几天大夜都没有一点灵感。
凌晨还在实验室的除了她就只有蒋爻了，第四个深夜毫无进展之后，她大着胆子去请教了蒋爻。
结果蒋爻十几分钟就把任务做完了，而且还很无私地教了她处理方法。
她感激得都快涕泪四流，提出请蒋爻吃饭作为感谢。
蒋爻只淡淡说了一句，不用，又转头去做他自己的事了。
和现在的状态一样，平易但不近人。
她明白了，他的谦和只是表面上的礼貌，内核冰冷而拒人千里。
程幼宁走了之后，赵回舟终于有机会和蒋爻单独相处了。
他凑过来，对蒋爻说：“师弟，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小周吗？”
蒋爻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下意识说道：“不喜欢。”
赵回舟瞬间开朗起来：“那我可就要追她了。”
蒋爻愣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冒出一句：
“师兄，我和你说实话吧。”
“其实她是我前女友。”
......
周以言嘴上说着做朋友，内心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蒋爻蒋爻这一分手，真是桃花不断啊。
前有王苑，现在又来个程幼宁。
不过，小程师妹真的是挺漂亮，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又崇拜他，两人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毕竟男人都喜欢小姑娘，尤其是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不对，应该没有在一起，周以言马上又想到月鹿山水兵月。
她打开Huddle，消息还停留在蒋爻问她吃饭了没。
甜美前任你不追，清纯师妹你不要，偏偏在网上和网友嘘寒问暖？还给网友送大几千的乐高？还大晚上跑去找网友？
网恋更有新鲜感和神秘感？还是说，真的是个喜欢上网钓鱼的海王？在这里玩多线发展？
太不像她之前了解的蒋爻了。
周以言正胡思乱想着，一条微信把她拉回了现实。
张教授：【小周啊，还是得抓点紧啊，论文初稿写了多少了？】
周以言：【啊，张教别担心，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摘要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又是好几天泡图书馆的日子，周以言把资料都翻烂了，还是灵感全无，呆坐一上午，憋出了300字学术垃圾。
到底是谁说高考完就轻松了、考上研就轻松了啊？
中国人这辈子就没个轻松的。
还是得继续看资料。
每个字都认识，但放在一起就不太认识了，只感觉这资料上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你是废物”几个字。
周以言叹了口气，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是池冉的连环夺命call，她在那头焦急又小声地说：“言言！政治老师查到了！速来速来！秋秋和你在一起没，和她也说一声，她电话打不通。”
不是吧，最后一节政治课还查到？
图书馆离教学楼太远了，现在跑过去肯定赶不及，跑来跑去的也太累。
周以言灵机一动：“小冉，你把电话开外放。”
池冉不解：“你要干嘛？”
等老师点到周以言名字的时候，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响亮的一声：“到！”
池冉石化了。做错事的是周以言，尴尬的却是她。
这声“到”磁性十足，准确地说是电磁性十足，听得政治老师都愣了好几秒。
然后他说：“同学，我们不是在上网课。”
大手一挥，就给周以言平时分数打了不合格。
这下好了，过几天政治考试得考80+才能不挂科了。
周以言觉得这个老师就是成心和学生过不去。
【不是，都研究生了，还搞本科生那一套。他不知道学生这会都在忙论文忙实习吗？】
【我看他很闲，应该少吃点盐。】
本来写论文就烦，她在群里对老师进行了一番口诛笔伐。
人生在世，哪有不疯的，发疯和成为知识分子并不冲突。
发完之后，群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她收到了池冉的私信：【言言，你发错群了，那个群里有老师......】
......
周以言盯着手机屏幕，彻底傻了。
撤回的时间也过了，那几条留言在对话框里特别显眼。
啊啊啊啊啊！救大命！
是什么让她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做了两件社死的蠢事！
今天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上面一定写着四个大字，不宜上网。
周以言想了好久，接着在群里发：【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您是师大最严格最负责最帅气的老师，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池冉接着在底下回复：【赶紧刷过去，兔年大吉！】
同学们也很配合：
【万事如意！】
【一帆风顺！】
【外面下雨了！】
【好雨知时节！】
【外面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
......
只希望老师不要一键回到顶部。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这可能就是之前她造谣蒋爻的报应吧。
周以言回寝室还一直想着政治课的事，这下该不会真的挂科吧？她感觉自己爱情事业都遭受了打击。
心如死灰之际，她打开了Huddle，给蒋爻发消息：【你今天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可能只有听到前男友也倒霉了，才能稍微平衡一下她今天糟糕的心情。
蒋爻：【要交两千美金论文版面费算吗？】
月鹿山水兵月：【？】
蒋爻：【sci又过稿了呢。】
周以言没回复了，蒋爻还在继续发：
【今年第四篇一区了。】
【论文太多了，也是一种烦恼，钱都不够交版面费的。】
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这么欠嗖嗖的，周以言心想，后槽牙开始发痒。
但她Huddle上还是回复：
【哇哦！哥哥的论文我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比我们学校有些老师还厉害哎！】
【我好崇拜哥哥啊！你好厉害！】
【不像我只是个学术废物，下次教教我吧。】
想套路蒋爻的心又加重了，他这是把sci当朋友圈发吗？
得给他顺利的生活制造点不顺利。
周以言瘫倒在桌子上，也不想去吃饭。
幸好还有池冉这个小天使。
见周以言不开心，她就凑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走，咱们去吃海底捞，没有啥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现在只有美食才能让人振奋了。
两人在教室一拍即合，马上给苏秋心打电话。
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好奇怪啊，今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秋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