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恍恍惚惚的躺在地上,肢体没有了知觉,双眼朦胧不清的看着绿叶间的阳光逐渐黯淡。
她要死了吗?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圆子看见了肯定会边骂她不省心边痛哭吧?难得的毕业旅行被她搞砸了,真是抱歉啊……还有爸爸妈妈,对不起……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四肢都冻僵,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呼出的气体宛若带着灵魂缭绕升空。
灵魂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湖边垂死的自己,手脚怪异的向四面张开,作出一副拥抱天空的痴傻模样,不禁让看见的人觉得荒诞可笑。
意识迷离间,毛利兰似乎听见了男子冰冷的嗤笑,圆子他们尖叫的哭喊,警笛和救护车吵闹的声音……
[这姑娘真是奇迹啊,腹部连中了两枪都还能坚持这么久。]
[我怎么有种她伤口在缓慢愈合的错觉?嗯,肯定是太紧张看花眼了。]
[兰,求求你,挺住啊,一定要挺住!]
毛利兰扯了扯嘴角,试图说些什么,但嘴巴根本张不开,怎么医生和护士做手术还边做边聊天?
说起来,她这是得救了?
“兰,求求你快醒来吧,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的,不、不然、兰你也不会……”圆子哽咽的声音充满自责。
“兰,只要你醒过来,我上天入地都要把新一那小子提到你面前,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园子,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是她的好奇心害了自己。
毛利兰心里一阵阵酸涩涌上,忍不住的想自嘲,她应该也提醒提醒新一,太过好奇真不是好事!
“圆、子。”毛利兰艰难的出声,“不要哭,无关,我的错。”
跟园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全赖她倒霉,流年不利,不值得为她的私自行动哭泣,这是她自找的苦吃。
“兰!”园子惊喜的大叫。
“小兰醒了!”
“小兰姐姐!”
……
在园子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毛利兰一点一点的背靠墙壁坐起,关节嘎吱嘎吱的隐痛也随着动作传遍周身。
嘶~她十八年华的芳龄少女,不会就得了关节炎吧?
毛利兰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几双红彤彤的眼球一下子挤到面前,喝,哪家的兔子没关好?
“呜呜呜”毛利小五郎哗啦啦的流着眼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小兰,你终于醒了,哇啊——”
“小兰姐姐,对不起!”柯南也冲上来,趴在她手边抽抽搭搭的,少见的眼泪流个不停。
[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接了电话就好了。]
毛利兰刚扯起的笑脸一僵,新一的声音?她看向这个房间,只有园子、爸爸和柯南啊?幻觉?
仿佛要验证毛利兰心中所想,属于新一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如果、如果我早点发现凶手不在现场就好了,兰就不会遇到危险!]
毛利兰视线缓缓下移,柯南那张酷似新一的脸上痛悔和自责交错,手下意识的从他手里往回一缩。
“小兰姐姐?”柯南担心的看着她。
毛利兰稳了稳急促的心跳,努力扬起个微笑,泛白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张开,“没、没事。”
毛利小五郎心疼的抱紧女儿,拍拍她的肩膀,瞪向还想说什么的柯南,“小兰刚醒,让她先好好休息。”
柯南看了看蜷缩在毛利小五郎怀里的兰,眼神暗了暗,用力擦干眼泪,点头道:“呐,小兰姐姐,你好好休息啊。”
病房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下,警官带着一位女医生走了进来,在毛利小五郎他们紧张的目光下,医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毛利兰的身体。
女医生放下听诊器,“放心,没事了,只是有几天没活动活动筋骨,有些虚弱而已,这些日子补补身子就能活蹦乱跳了。”
[失血过多、体温一度接近36℃,独自在荒郊野外躺了四五个小时,能活下来都称得上是神明保佑了。]
毛利兰垂眸,安慰的拍了拍园子掐得死紧的双手,“别哭丧个脸了,你的手都快出血了。”
园子眼泪哇的一下就流下来,看得毛利兰心慌不已,双手慌乱的在她脸上擦来擦去,“不哭啊,我真的没事。”
“兰,我以为、以为,你手机也打不通,我好害怕——”
毛利兰眼睛一酸,抱紧好友,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园子,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跑——”
两个女孩抱头痛哭的模样看得病房内的人揪心,连京极真和阿笠博士他们什么时候进来也没人察觉。
灰原哀拍了拍沉默的柯南,和阿笠博士一起小声的询问,“她还好吗?”
柯南摇摇头,表示没事。但看他难看的脸色,阿笠博士还是忍不住宽慰他,“柯南,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没料到……”小兰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病房里感人的氛围持续了好一会儿,职责在身的警察不得不咳嗽两声,打断拥抱中的两人,“不好意思,毛利小姐?”
“嗯?”毛利兰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警官,“您说?”
顶着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大小姐恶狠狠的眼神,警官咽了咽口水。
“是这样的,经过阿笠博士的惊人推理,我们才惊觉凶手可能不是现场的人,是通过竹竿、长刀与鼓之间的丝线连接,凶手利用受害者要在生鬼节上唱唱跳跳的动作,启动了机关……”
受害者一舞动竹竿,强力的行为扯动了藏在岩石底下的刀,借助大鼓的视线遮挡,人们才没发觉突然出现的刀来自哪里。
而挂满布条和灯笼的长杆重重倒地,更是牵动着刀刃深入了受害者的内脏,一命呜呼。
在侦破犯案手法后,警官们赶紧重新界定犯罪嫌疑人,才查找到死者青木田的人际关系。
曾有人报警称青木田给其丈夫高桥雄一下毒,但因高桥雄一是溺水而亡,打捞起来的尸体泡得发胀,检测不出一点毒药残留的痕迹,最终警局只能以意外结案。
警察从高桥雄一家中搜出了一封来自其唯一血亲,兄长高桥雄二的遗书,上面自述了其杀害青木田的原委,声称要带着弟弟最爱的妻子高桥佑美一起去陪他……
当赶往高桥雄一跌落的瀑布搜救人质时,才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毛利兰,以及不远处两具僵硬的尸体。
“是吗?”毛利兰暗了暗眸,高桥佑美和高桥雄二最后带着疯狂和解脱的笑意,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
‘小姑娘,不要轻易付出信任。’
‘愚蠢的善良会葬送一切!’
“兰?兰!”园子担忧的唤着她。
毛利兰回神,笑着摇摇头,看向等着做笔录的警员,解释道:“我是正准备回酒店的时候,看到一男子疑似挟持着女子,就一路跟踪他们到了那里。”
“小兰!”在场人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毛利兰打了个哈哈,不敢看众人的眼睛,略心虚的道:“他们争吵的时候,我没防备,就……”
除了毛利兰跟踪的对象有误,和最后似真似假的幻象外,其余她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警察。
做完笔录后,警官再次在毛利兰跟前耳提面命,遇到未知的情况第一时间联系警察,不要私下逞能。
在大家的灼灼的目光下,毛利兰只得连连保证,下次一定会谨慎行事。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看着满屋子的人,开始赶人,“好了好了,出去出去,让小兰好好休息。”
“叔叔,我想……”
“不,你不想!”
毛利小五郎打断柯南想一同留下来的话,拎起他,推挤着阿笠博士一群人出了病房。
“圆子?”京极真疑惑的看着不动的女友。
园子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将他推出门,砰地一声关上,“我陪兰,你去告诉同学们我们没事,顺便收拾收拾留在学校旅行团的行李!”
毕业旅行,现在谁还有那个心情!
见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后,园子迅速掀开被子,藏在下面的右手上紧握着一张纸,纸张尖锐的棱角割得血水都流了下来。
“疼吗?”园子心疼的看着仍在流血的手,一点一点的扳开手指,“我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没人看见你这只手。”
在看到兰也躺在血泊中的一瞬间,园子就懵了,而兰手上死死攥住的纸,她也下意识的帮兰藏好。
从上救护车到进医院,再到进入手术室,眼睁睁的看着兰血流得再多,纸张也纯白如新。
铃木园子生平第一次,运用大小姐的权利充当了一把护士,想起来都令人心惊胆战。
多年的闺蜜,毛利兰了解园子话中的意思,在她的面前,自己无需再假装坚强,“我、我当时已经快……死了。”
她清晰的听到了心脏逐渐消退的跳动声,那不是错觉。
园子一怔,手有些颤抖的拿起纸张,“这张白纸……”救了兰?
毛利兰看着手中的割伤有着复原的趋势,神情复杂的接过纸张,“它在我眼中,是有字的。”
雪白的宣纸上,黑色的字迹翩飞张扬:
“XX年X月X日24时,毛利兰濒死,遇神降,‘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吟唱《往昔之歌》,‘深野往昔’由此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里表示兰读取到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