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一团深红的球体里传出心脏的跳动,一呼一吸的频率渐渐加快,变得急促。
心脏快要爆裂的痛苦袭来,神志迷离间,毛利兰看清了球体里的身影,他在说……
揪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毛利兰猛地从床上做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做噩梦?”琴酒翘着腿坐在窗边,玻璃上倒映出了毛利兰满头的大汗。
毛利兰摇了摇头,倒上一杯水饮下,滋润有些干涩的嗓子,望向琴酒,“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卧室,柔软的地毯、足够四五个人睡的大床、大大的衣柜甚至体贴的提供了可供替换的衣服,男女皆有。
昨夜两人就将就的在这床上简单的眯了下眼,身处陌生的环境,毛利兰还不至于心大到倒头栽进梦乡,可那个梦……
琴酒并没有急于回答毛利兰的问题,打开衣橱,挑选了一套符合自己品味的衣服,非常没有自觉的脱下睡袍,换上黑风衣,戴上礼帽。
男人流畅的肌肉线条一显现,毛利兰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努力忘掉刚才脑海中的画面,顺便在心里暗骂这个没有羞耻心的混蛋。
“死了啊,当然是鬼。”琴酒戏谑的看了眼脸色由红转白的搭档,意味深长的道,“有恶鬼和疯鬼。”
毛利兰再次喝下一口水,压压惊,没事、没事,有什么鬼比得上琴酒这个魔鬼呢?对吧?
对个鬼啊!
水杯重重的砸在桌上,在桌面印出一个深深的凹陷痕迹,可见使用者内心的极度暴躁。
“Gin,我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有异能?”毛利兰略过她避之不及的话题,将心底深藏已久的话问了出来。
有很多的疑惑填满了她整个心绪,为什么她读取不到琴酒的心?琴酒又为什么对所有的一切的了如指掌?又是为了什么加入港口Mafia?卧底其他组织?……
六道骸也说过琴酒感官非常灵敏,难道——
“与感觉无关。”像是猜到毛利兰的想法,琴酒矢口否认,有些神神在在的看向窗户外面不变的天色,“异能算是有吧。”
“算是有?”毛利兰翻了翻白眼,这算什么答案?当她脑子跟推理狂一样转得快?
琴酒点了根烟叼起,呼出一口烟圈,淡淡的道:“挺没意思的异能,现在想想,还是有点用处。”
合着是不怎么使用的意思?还是以前对使用异能不敢兴趣?毛利兰严重怀疑两者皆有。
咚咚咚的敲门声,闲谈的两人话一止住,毛利兰走上前,拉开门,熟悉的白发少年惊呆了她,“中岛君?”
‘中岛敦’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脸上没带有她眼熟的羞涩笑容,乍一看,冰冷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杀气,他身上有见血的味道。
‘中岛敦’神色冷淡,“我是他的下属,津岛先生吩咐我来叫你们下去。”
毛利兰压下内心的震惊,眼前的少年与武侦的中岛敦不一样,比起腼腆的男孩,他更似收割生命的死神。
津岛修治与太宰治,中岛敦和‘中岛敦’,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感觉,都与中原先生一模一样。
两人跟着‘中岛敦’下来的时候,客厅里昨天的幸存者们早已安静如鸡的坐在了餐桌上。
坐下后,等待了一会儿,宴会的主人翁才缓慢登场,成功接收到了所有人的‘热切’视线。
怨恨的、憎恶的、恐惧的等等情绪各异的眼神,皆向这位年轻俊秀的男主人投去。
“各位,昨夜睡得可安稳?”津岛修治坐在主位上,悠闲的切了块牛排放入嘴里,做享受状,“嗯,味道不错。”
“嘭”
侥幸活下来的水户藏一怒得拍响了桌子,满是憎恨的望着他,“你竟然敢!我不会放过你的!人渣!”
下一秒,站在津岛修治旁边守卫的‘中岛敦’朝叫嚣的人扔去一把叉子,正正划破水户藏一的颈动脉。
“水户!”一男子尖叫道。
‘中岛敦’擦了擦手,后退的站在津岛修治背后,冷冷的瞟了眼惊惧的人们,“请保持礼貌。”
“你——”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惊恐的望着他,因水户藏一的先例在前,谁也不敢在得罪看着年轻的少年。
“津岛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多人……”柯南眼神复杂的看着主位的人。
服部平次也道:“他们或家世背景、或才干可全都是在我国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
言外之意,那些人的死去,一定会有人追查到底。
津岛修治非常捧场的鼓起了掌,满含笑意的双眸凝视着二人,语调轻柔得令人心颤,“怎么会呢?我可是将我最喜爱的东西送给了他们。”
毛利兰敢发誓,见识过太宰先生对死亡热爱的她,很能领会津岛修治话里的意思,死亡,是他衷心所爱。
但柯南他们不懂,声音带上了无法遏制的怒气,“那可是一条条人命!你都不怕吗?”
“人命?”仿佛听到好笑的词汇,津岛修治表情透着纯然无辜。
“天呀,我都忘了,你们只是每天至少见了一个人死去,一下子这么多,是挺受不了的,勇敢正义的侦探们。”
天真的语气哽得柯南他们话一噎,那能一样比较吗?想要反驳,却立即被怪盗基德和安室透捂住了嘴巴。
他们可不想看柯南和服部激怒守卫着津岛修治的护卫,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
对几人的反应深感无趣的津岛修治,把脑袋转向了琴酒,鸢色的眸子一深,“我最讨厌戴礼帽,穿黑衣,还爱抽烟的人了,黑泽君。”
现在不仅柯南他们,连安室透和贝尔摩德也惊讶的看向了琴酒,黑泽?琴酒的本名?他与津岛修治认识?
琴酒悠悠的吐着烟雾,偏头躲过‘中岛敦’忽然举’枪射过来的子弹,反唇相讥:“我也最讨厌缠绷带,还爱寻死觅活的男人。”
“你身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挺令人厌恶的,他怎么没弄死你呢?”津岛修治笑眯眯的说着与温和表情全然相反的话。
琴酒勾起唇角,讽刺一笑,“因为有链子拴着啊,可惜,你没有呢。”
津岛修治笑容越发灿烂,但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了在琴酒说完话后,他窒了一瞬的呼吸。
“呵呵,黑泽君~”津岛修治嗓音和煦得如春风拂过,但周身散发的黑泥氛围更加浓重,“你真不可爱呢~”
毛利兰小心的避开这针锋相对的气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往往天是不从人愿的。
“你旁边这位小姐就可爱多了。”津岛修治笑道,“美丽的天使怎么能跟恶魔混在一起呢?对吧,黑泽君。”
琴酒嗤笑,冷声道:“不敢当,一团黑泥精不是还觊觎挂在天空的太阳吗?我怎么敢跟你比呢。”转向毛利兰询问道,“是吧,搭档。”
津岛修治捧着腹,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也不顾,碎碎念着同一个词,“搭档、搭档啊……”
下一秒,他掏出一柄枪,指向琴酒,脸转眼变得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无比,“要不,我先送你下地狱。”
空气凝滞了,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激怒了某个神经绷得死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