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佣人再一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苏叶想了想,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没有其他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昨天那个凶手居然打扮成她的样子去杀人,这很明显是有意伪装嫁祸。
苏叶坚持道,“无论您信不信,都去检查一下他吧,或许他昨晚从被看押的房间出来了,也说不一定。”
安德鲁被她说服了,反正检查一下也不费事。
几人来到看押佣人亚摩斯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看守的船员,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船长好!”见到安德鲁过来,他立刻站直身子。
“亚摩斯在房间里吗?”安德鲁船长询问。
“在的在的。”船员立刻回答。
“昨天是谁守夜,确定亚摩斯一直都在吗?”
“是艾丹,他守了一整夜,现在回去睡了,肯定在的。这是在大西洋上,他不待在房间里能去哪,就算想跑也跑不了的。”船员好笑的道。
推开房门,亚摩斯确实在里面。
船长让两个船员进去,检查了亚摩斯,发现他的手臂上确实有抓痕,同时在他的房间发现一捆绳索。
毫无疑问,凶手就是亚摩斯。
只不过他是怎么做到的?
亚摩斯也大声喊冤,“先生们,这是我自己抓的,不能凭这个你们就怀疑我是杀人凶手,我有证人的,昨晚上那个船员就是我的证人,他能证明我从来没出去过。”
这时,那个叫艾丹的船员也被叫来了。
他证实亚摩斯没有说谎,“我一直站在门口,我发誓他从来没出去过。”
“那你有没有睡着或者打盹的时候,或许他就在那个时候溜出去了。”安德鲁问。
“绝对没有先生,我昨晚精神好极了,而且一直站着,绝对不会睡着的。”艾丹信誓旦旦。
亚摩斯得意了,“看吧先生,我绝对没有出去,你们不能因为一些抓痕就定我的罪。”
安德鲁为难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
苏叶从一开始就在观察这个房间,很小的一间,只能放下两个架子床,上下铺,中间,也就是窗户下有一个小小的桌子,是固定的。
因为亚摩斯有杀人的嫌疑,房间里就他一个,床底下也只有一个行李包。
刚刚船员打开翻过了,除了几套衣服,就只有一捆绳,再没别的了。
苏叶推开窗户,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角落里有摩擦的痕迹,于是就着那线索,蹲下检查桌子腿,有捆绑的痕迹。
窗户下面并没有可行走的地方,不过探出头去,能发现离旁边的窗户极近,大概全力一跳是可以跳过去的。
苏叶询问,“那窗户是什么地方?”
“是女卫生间,就在隔壁。”看守的船员道。
苏叶立刻起身去了隔壁,里面有四个小隔间,此时有三道门关着,显然里面有人。
她没理,径直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发现窗框上也有摩擦的痕迹。
很明显了,亚摩斯肯定是从自己的房间跳到女卫生间,然后穿着女装出了门。
她询问艾丹,“昨晚凌晨两点半到三点,有没有一个戴着黑色纱帽的女士从卫生间出来?”
艾丹想了想,“好像是有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问题,亚摩斯的女士衣服是哪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苏叶重新去了裁缝铺,找到裁缝夫妻,拿出一英镑,“如果你们愿意讲实话,这一英镑就是你们的。”
“您想知道什么,女士?”裁缝的妻子立刻脸上堆满了笑。
“我之前定做的裙子,谁还要了一模一样的?”苏叶询问。
“这……没,没有。”妻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否定道。
苏叶又拿出五英镑,“真的不考虑说实话吗?或许你们更愿意船长把你们控制起来,等靠岸后扭送苏格兰场?要知道你们已经牵扯进一桩命案里,如果不说清楚,那你们就是帮凶。”
妇人被吓到了,忙看向自己的丈夫。
裁缝先生捏着针的手一抖,颤颤巍巍的道,“那个女士,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有一位男士点明要和您一样的衣服。为了您的名誉,我原本是不答应的,但他说弄脏了您的衣服,想为您重新购买一套。我们,我们就卖给了他。”
“那之前为什么不说?”苏叶严厉的道。
夫妻俩战战兢兢低下头,喃喃道,“他给了我们十英镑,要我们封口,如果我们说出去,就会把钱要回去。”
苏叶收回五英镑,带着他们去亚摩斯房间门口,“是不是他?”
裁缝夫妻连连点头,“没错,就是他。”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亚摩斯确实是杀害杰西卡·道尔的凶手。
安德鲁严厉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亚摩斯见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无法抵赖,只好交代,“是为了给主人报仇。”
“道尔先生并不是杀害你主人的凶手。”安德鲁道。
“不,他是,前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他出现在三等舱的走廊上,时间正好是木仓响了没多久,我急匆匆地回去查看,碰到了他。撒谎的是这位女士,是她帮道尔先生做了伪证,让你们找不到凶手。我不能让杀害主人的凶手逍遥法外,于是我就杀了道尔先生,还要嫁祸给她。”亚摩斯指着苏叶恨恨的道。
安德鲁也看向苏叶,眼中都是不赞同。
苏叶扬眉,“撒谎!德布尔先生的财宝不见了,而道尔先生的房里并没有,是你拿走了吧?如果我想得不错,前天晚上,是你和你的同伙计划偷盗德布尔先生财宝的时间,你利用迷药把他迷晕,然后去找一个侍应生做不在场证明。接着你的同伴进去偷盗,而他太大意了,没发现德布尔先生已经死了,凶手就藏在床下。你同伴把财宝装箱后,给了德布尔先生一木仓,道尔先生看清了整个经过,在你同伴离开后,也离开了。昨晚,你是为了财宝才去找道尔先生的,因为你并没有拿到财宝,你的同伴怎么了?”
亚摩斯没想到,她连自己有同伴都知道,一下子就慌了,面对安德鲁先生的逼问,只好承认道,“是的,迷药是我放的。我同伴不见了,财宝也不见了。我怀疑是杰西卡·道尔拿走了,昨晚去了他的房间,没想到他并没有睡着,争斗之下伤害了他,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个时代并没有对不是故意杀人的减刑,杀了就是杀了。
真相大白,亚摩斯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凶手,不能再关在三等舱了,会引起其他人恐慌的。
于是船员们把他带到了船底,直接用手铐靠在了铁栏杆上。
至于人权,一个凶手要什么人权。
离开了三等舱,苏叶和安德鲁船长走到甲板上。
安德鲁船长道,“女士,为一个凶手隐瞒,是不明智的行为。”
显然他还惦记着这件事。
苏叶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远方的天空,一片碧蓝,万里无云,是绝少的好天气。
可她却没有觉得心旷神怡,大概是杰西卡的出事,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或许我可以和您说,前晚我喝醉了,时间是道尔先生告诉我的。他和我说,已经11点了,我该离开了。所以我不是故意要为他作伪证的。不,其实德布尔先生的死,我的嫌疑更大,毕竟你们一开始怀疑的是我,道尔先生是在为我作伪证。”苏叶道。
“好吧,我相信你女士,您的房间并没有钟表。”安德鲁点点头。
“但实际上,我撒谎了,先生,我知道时间,虽然道尔先生说11点,但我确信他离开的时候,是10点半左右。”苏叶苦笑道。
“那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包庇一个杀人犯?”安德鲁先生重新严肃起来。
“您记得《命运之手》第一位死者被掐死的原因吗?”苏叶轻轻叹息。
“因为他欺辱了一位无辜的少女。”安德鲁答。
“是的,德布尔先生也做了这样的恶事,道尔先生的妹妹被他欺辱,父亲被害死,他是为了亲人在报仇。”苏叶把昨晚的故事讲了一遍。
安德鲁船长听完,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是个恶棍!”
“是的,他害死了一个少女,毁了一个家庭。说实话,我知道我的行为很不明智,但我同情道尔先生,是的同情,他的遭遇太悲惨了。任何人被这么迫害,都想要反抗,想要复仇的,可实际上,德布尔有大量的财宝,带着这些钱,他能过得很好,有谁能审判他呢,法律吗?”
最后三个字苏叶呢喃出声,声音小到几乎不可闻。
安德鲁默了默,不知道说什么。当了一辈子船长,他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也了解很多社会黑暗面,于一等舱那些大人物而言,这或许就是轻易可摆平的小事。
“但我现在有点后悔,先生。或许我应该说出来的,这样道尔先生就不会一个人待着,有船员在,他或许不会被亚摩斯杀死。”苏叶叹气道,面上都是难过。
安德鲁忙安慰道,“女士,这不是您的错,您也是好意。把这件事忘掉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叶点点头,和他告辞,同时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洗清了嫌疑,上帝保佑,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然而,她不知道,flag是不能轻易立的,那代表着发生的概率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