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直播间又吵翻天了。
一拨人觉得这是给傅沉鱼加戏了,疯狂刷屏辱骂,另一拨人却觉得无可厚非,毕竟原著就是这么个设定。
“傅沉鱼本来就是慕容雪鸿的未婚妻,难道他真的不管不顾,直接杀了她吗?”
“还嫌黑粉不够多,没黑点也要给自家蒸煮制造黑点?”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重点难道不是在鸿儿的武力值上吗?这么长的打戏堵不住你们的嘴是吧!”
“开始了开始了,鸿儿这么高光的戏份,你们眼里就只有CP党争!”
疑似唯粉开始怒嚎——
“我真的绝望了,美帝解和玛丽苏癌能不能都滚啊!”
“别太好笑,弹幕有多少美帝解人身攻击女角,又有多少帮女角说话的,心里没点数?这就开始各打五十大板了?”
慕容雪鸿背身而立,在唐菲看不见的角度里,右掌微微蜷曲,虚握成拳,手背上登时浮起一片青筋。
唐菲背对着他,自然看不见这些。
但正对着他目光的华菀,却将一切都看了个彻底。
唐菲甚至来不及惊愕,疾步赶至骆雁书身边,想要将重伤的她扶起。
“你没事?”李荻闪现过来,掌搭她肩,似是不敢置信,“我以为……太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眸中全是惊喜。
“她就是你新收的弟子?”
慕容雪鸿仍旧维持着那个立身的姿势,头微垂着,目光幽微。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骆雁书。
李荻眼神一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唐姑娘,她是……
视线平移,觑及慕容雪鸿英俊得过分的侧脸,他心里一突——
开始反思,自己方才的欣喜是否越界了?
李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惋惜,以为她大概率凶多吉少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他一时高兴,竟然有些忘形了。
骆雁书在唐菲怀里呛出一口血来,唐菲怕她开口岔了气,更难受,给她顺着背。
“师尊,不要说了……”明明受伤的人是她,唐菲却好像比她更痛苦,“不要再说了……”
不要为我牺牲。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你伤得很重。
“操。”孟屠玉低骂,“这小婊子怎么在这?”
夏侯无咎从慕容雪鸿的反常联想到之前的事,已经心里有数了,仍是不死心,低声向孟屠玉确认:“……她就是傅家那位大小姐?”
后者无声地点了下头。
夏侯无咎心一颤,道:“不能让她活着接近公子!”
语调低得只有在他身边的孟屠玉能听见,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见他仍是犹豫,不肯出手,夏侯无咎厉声道:“若她活着,你我都得死!”
如果换个时机,让孟屠玉当着慕容雪鸿的面擅自行动,杀他没有下令去杀的人,借孟屠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可眼下情况特殊,不杀是个死,杀也是个死……
夏侯无咎又是他的直属上司,他没办法违拗他的意思。
不如赌一把——
眼一凛,再无迟疑,绿波香露刀骤然出鞘,朝着唐菲平削而去。
事起突然,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一节!
唐菲放开骆雁书,身形踉跄,左躲右闪,却被淋漓的刀气割下了几片衣角。
她立身不稳,孟屠玉悍然扫腿,将人绊在了脚下。
唐菲仰躺在地,顿时成了他的俎上之鱼。
一点寒芒正对着她的腹心,孟屠玉毫不犹豫,珰地一声,绣扇撞歪刀背,唐菲同时勉力错开,绿波香露刀插/进了她身侧的缝隙。
此处靠近补天台边缘,本就受骆雁书与慕容雪鸿的战局摧残,终于支撑不住,连人带石滚进了飞瀑汇成的寒潭里。
入水的一刹那,世界仿佛撕裂成了两个部分。
不甚清楚的呼唤声传来,唐菲身子下移,听得越来越模糊了。
一连串气泡摇曳着向上方飘去,另一人同时入水。
水滑过丝丝缕缕的长发,唐菲仰面望去,一张焦急的面孔无声地下潜,五官被水流激荡得几乎失真。
她徒劳地向上抓着,手脚冰凉,渐渐向黑暗中坠去。
李荻一把捞住唐菲,顾不得那么多,覆面将灵府中的气息渡了过去。
发缕纠缠,相距咫尺,唐菲身子被他钳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阖目为自己渡气。
青碧色的寒潭水底,两人被动地抱在一起,仿佛是一对互相梳羽的爱侣。
慕容雪鸿抽离的思绪回身,漠然对上孟屠玉的眼神,浮起了一抹嘲弄的微笑。
“你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嘛。”
负于身后的手回抬,慕容雪鸿蓦地一掌穿出,炫烈的疾流擦着孟屠玉的颈项而过,竟是与应炎廷双招交接!
一滴冷汗滑过了孟屠玉的额角。
应炎廷看了过去,是对手之间互相打量的姿态。
唐菲骤然出水,衣料紧贴着她的身体,又冷又沉,冻得她瑟瑟发抖。
寒风呼啸,与她同时浮出水面的李荻也是一样狼狈。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么被打断了。
唐菲用手背抹嘴,死死瞪着对面,目光像是要活吃了他!
死基佬,她恶狠狠地咒骂,你知道傅沉鱼为什么会死吗?
杀人作恶什么的,都只不过是添头,她真正“十恶不赦”的罪行是阻碍了你们这些基佬谈恋爱!
在这个耽美同人世界,杀人不一定反过来被杀,但横在你和慕容雪鸿之间当小三,一定会成炮灰!
李荻这辈子第一次亲女孩子,知道自己唐突了人家,对方并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他也能理解。
只是……
基佬?什么基佬?
唐菲没意识到,自己把那句切齿的心声骂了出来。
两人都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李荻视线下移,只敢盯着唐菲身前的水面,仿佛矮了一截,唐菲却好似一头凶神恶煞的母夜叉,恨不得能把他撕了。
此情此景,整座乾元山诡异地静谧了片刻。
慕容雪鸿立在岸上,平静地旁观着这一场古怪的对峙。
夏侯无咎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暧昧,立马上眼药:“公子,属下说的果然不错,这两人早有情思!”
众目睽睽之下,未婚妻与另一个男人在水中湿/身对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不是赤/裸裸地打慕容雪鸿的脸吗?
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
话说完,夏侯无咎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想知道他是不是信这套说辞。
湿衣贴身,唐菲抖得厉害,牙齿颤动,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
无可抵御的寒意放大了这种破碎的、脆弱的凄凄甘美,使得她在这一瞬间如此引人注目。
而她对面的李荻,眸如漆深,唇抿一线,头低垂着,乱发中淌过水珠,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慕容雪鸿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阴森森的寒气,夏侯无咎却不能确定,这寒气是因何而起。
闭眼,再睁眼,他将那股情绪压了下去,再开口时,语气已平静如常人。
“看来,我今日是寻不到一柄杀人名锋了。”
众人面面相觑,品剑大会已毁,确实……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西陵墨咬住下唇,夏筠拧紧眉头,都深觉不甘心。
慕容雪鸿没什么感情地说:“一场闹剧,该到此为止了。”
唐菲甩开李荻想要帮忙的手,竖起刺猬的背脊,“别碰我!”
她挣扎着从水里爬上去,举目环顾,已经见不到骆雁书的身影了。
吊着的心松了一点,还好。
“且慢!”李荻却道,“慕容兄,天照阁近来的所作所为你不解释一下吗?”
慕容雪鸿没有作声。
李荻道:“傅家还有一名幸存下来的婢女,她此刻身在何处?”
“人我留下了,你自己问吧。”慕容雪鸿淡淡开口。
什么意思?
“不是要公道么?”他眼皮微掀,“这些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自己讨吧。”
“公子?”
天照阁众面面相觑,目露惊恐,这是要把他们当成弃子么?
孟屠玉想走,却被慕容雪鸿抬掌罩身,劲风一压,脑颅登时碎裂,整个人委顿了下去。
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公……公子——”夏侯无咎跌退半步,本能想要求饶,可他知道,求饶在这位主子面前是最不顶用的。
慕容雪鸿寒着脸,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说:“我养条狗也知道按我的心意咬人,养你们连养条狗都不如……”
他懒得看夏侯无咎那张老脸,再起手,汹涌的怒流猛然自周身而震。
夏侯无咎不甘心,正面迎上慕容雪鸿,却惨嚎一声,倒撞出几丈远,溅了满地的血迹,死不能瞑目。
天照阁众见左使惨死,纷纷溃退奔逃。
也有几名有血性的,反过来围攻慕容雪鸿。
这些人各使兵器,练的几乎都是外家武学,一身铜墙铁壁。
慕容雪鸿掌击圆盾,持盾的那人倒掠出去,他顺势接住盾牌,反身一掷,正好将斜侧里的一人撞开。
另一人持斧劈来,贴着他的肩身而过,蓦然被他五指扣住头脸,猛力掼地撞去!
再旋身,轻而易举地避过袭来的刀锋,又一人被翻踹在地。
不管修为高低,与慕容雪鸿交手的人都只需一招,然后便是等死。
他把这些人带出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公子……”步潜渊不想死,双膝不住地抖,直挺挺跪了下去,“我没参与!我没自作主张!不关我的事啊——!”
慕容雪鸿冷冷瞥他一眼,剑锋架在他的肩上,斜觑那半寸脖颈。
步潜渊快要吓死了,却见慕容雪鸿把剑一抛,双手摊开,对李荻道:“现在,你也问不成了。”
华菀紧张地立在一旁,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人呢?”临走前,慕容雪鸿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华菀颤道:“方才趁乱走了。”
“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面无表情地用巾帕擦指。
“去查,去找。”
“她走不远。”
作者有话要说:段评开了感谢在2024-02-22 01:51:11~2024-02-23 11:2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名菜菜 17瓶;长歌当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