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杀鬼的组织。
“虽然没有被官方承认,但我们很强的,肩上扛着沉重又神圣的使命,歼灭恶鬼,保护人类!”替樗萤捡叶冠的少年名为村田,意气风发地道。
他看了一眼樗萤,见她正眼神亮亮地望着自己,一副很崇拜的样子,不禁春心萌动,又是臊得面红耳赤。
此时,站在旁边的伊之助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另一个被打成熊猫眼的少年立马炸毛:“猪头你哼什么,几个意思?”
伊之助抠抠猪鼻:“居然有脸说自己很强。”
“我……我刚才只是失手!要是较起真来,你以为打得过我吗?”
“呵呵。”
熊猫少年被伊之助毫不掩饰的嘲讽伤害,怒发冲冠,眼睛都气红了:“臭猪头,有种再打过!要你跪下来叫我爷爷!!”
他喊打喊杀,却正中伊之助下怀,伊之助欺身便上,熊猫少年气势很足能力不足,一打一根本拧不过伊之助这条大腿,没几个回合就被伊之助打飞。
伊之助赢得痛快,很是兴奋,下意识去看樗萤,却见她跟村田聊得正欢。
山大王猪猪跟人乱斗时,自家墙角已经被撬了又撬。
“我们的队服是特制的,轻便灵巧,还很耐穿,甚至可以抵御一些小鬼的攻击。”村田对樗萤道,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问,“想试试手感么?”
“嗯嗯!”樗萤连连点头。
她伸手捻了捻他的衣角:“哇,果然很特别。”
明明那莹白指尖轻拉的只是衣角,村田却觉得像是她在拉自己的手一般,心肝砰砰直跳,听她说还想看看刀,马上将刀出了刀鞘。
“可以摸摸刀吗?”樗萤问。
陷入热恋的少年自发将这话转成“可以摸摸你吗”,头点得鸡啄米似的:“可以。”
他到底飞快恢复理智,见樗萤伸手去碰刀刃,连忙制止:“刀很锋利,摸刀背就好。”
他的手与樗萤的手不期而遇,指尖碰到樗萤的手背,理智又紧急下线,他轻飘飘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啊……”
随即脸更红了:“对不起!”
樗萤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真有意思。”
她脸上的意兴很快变为苦恼,垂眸道:“上次我们就遇到鬼了,鬼好可怕,差点把我吃掉。”
村田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藤花香囊送给樗萤:“鬼怕紫藤花,你带着这个会安全一点。”
他又问:“那么上次那个鬼呢?也是遇到鬼杀队被鬼斩杀了么?”
樗萤高兴地收下香囊:“不啊,我老公解决的。他很厉害,一定也可以进鬼杀队。”
“恐怕有点难,他只会肉搏,连全集中呼吸法都不懂。”村田摇摇头。
他很快觉得背脊一阵寒冷,抬头去看,发现伊之助站在那里,已注视他多时。
按理来说伊之助戴着头套,村田并不能直接感觉到他的目光,可偏偏就是有感觉,一柄利刃穿透猪头直插他眼眶,攻击性强到具象化。
伊之助不爽。
他词汇量有限,说不出不爽从何而来,但见樗萤对村田笑得那么开心,刚刚赢了战斗的兴奋锐减,抽丝剥茧到最后,一点儿畅快都不剩。
这很古怪,樗萤以前还对孝治笑来着,对象是孝治,伊之助就不会有丝毫不高兴。
伊之助没想到,这或许因为村田跟樗萤同龄,没有老婆,还对樗萤百依百顺的缘故。
追逐美丽的雌性、为此相互竞争是雄性的本能,即便人类进化成了万物之灵,这种占有欲和争斗欲还是刻在骨子里。
涉世未深的猪头少年从前只觉得养老婆挺麻烦,却忽略了他这个从天而降的老婆是很多人不辞辛劳眼巴巴求着要养还养不到的。
烦死了,他现在只想跟那个男的打架!
伊之助是个行动派,念头刚起,身体已经自发行动,揪起情敌扔了出去。
他又突然发难,两个少年真是吃不消,看这架势恐怕是要不死不休地打下去,他们对视一眼,虽然舍不得樗萤,还是选择尽快离开。
“有事可以去鬼杀队找我。”村田道。
他满心留恋,还想看樗萤最后一眼,却看见樗萤笑嘻嘻捧住了野猪的猪脸。
村田吃了满嘴狗粮,瞬间失恋,洒泪快跑离开。
樗萤没看见鬼杀队员哭出面条泪的样子,她摘下伊之助的头套,好整以暇瞧着他的脸。
“伊之助,你刚才好奇怪,难道在吃醋?”她问。
“吃醋是什么?”伊之助问。
樗萤想想:“看见我跟其他男生说话,你心里难过嫉妒,是不是?”
伊之助的表情立马肉眼可见地不自在起来,像要发怒,眼下却飞起淡淡的红。
他一甩头,逃离了樗萤的手,怪不得村田碰到她一下就那么荡漾,他被她摸摸脸,也觉得脸热乎乎地发烧。
绝对是女人的邪术。
“我才不会吃醋!”伊之助大声道。
“为什么?”樗萤见他偏转脸,偏要跑去那一边跟他面对面,“吃醋又不是坏事,喜欢我才会吃醋的。”
她突然踮起脚尖,跟伊之助凑得极近,好奇地问:“伊之助不喜欢我吗?”
伊之助的脑袋顿时热气蒸腾,下意识想否认,话到了唇边却不知怎么,咬着牙不肯说。
被她问住了,真丢脸!
“无聊!”老半天,他挤出这两个字,说完转身就跑,速度极快,仿佛恼羞成怒,又仿佛逃避那个要将答案宣之于口的真实的自己。
伊之助跑走了,樗萤慢悠悠捡起他掉落在地的叶子王冠,拍拍,戴在自己头上。
青春期的男生,好玩。
两个鬼杀队队员结伴而行,即将走出这座山。他们还在讨论野猪和他的天仙老婆,有种看见牛嚼牡丹的遗憾,更叹息忘了问樗萤的名字。
村田跟队友说着话,突然止步。
“怎么了?”队友问。
村田不吭声,猛地抬头,对上树梢居高临下俯视着这边的伊之助的视线。
拜伊之助所赐,他的警惕现在强多了,只是不理解这头野猪为什么总阴魂不散。
“你还想干什么!”村田道。
伊之助蹲了下来,明明猪头没有胡须,还要虚张声势地抚抚下巴,用那把破锣嗓哑声问:“你刚才说的全集中呼吸法,是什么东西?”
“告诉你你也学不会!”村田道。
然后天真的他把全集中呼吸如何运作如何增强体能的事情巴拉巴拉说了出来。
“好,我练来杀鬼!”伊之助道。
熊猫少年此时终于抓到能够攻击伊之助的痛点,哈哈大笑:“就你?练一百年也不可能练会,因为根本没有人肯做你的老师!还有,练了呼吸也不能杀鬼,只有鬼杀队特制的日轮刀才能砍掉鬼的脖子。”
伊之助道:“就是你们腰上的刀吗?”
“没错!”
樗萤在树林里慢悠悠逛了个把小时,跑走的伊之助跑回来接她。
“咦?”她吃惊地睁圆眼睛,发现伊之助腰上挂了两把眼熟的长刀,“哪里来的?”
“我抢来的!”
樗萤面露鄙夷:“伊之助,你真坏。”
伊之助道:“这个刀可以杀鬼。”
樗萤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十指交握,望着他叹道:“但你是我老公,还能怎么办?只好选择原谅你咯。”
这之后,伊之助就忙碌起来。
他虽然还是经常跑出去,但已经不再找动物玩,而是苦练所谓的全集中呼吸。
这段时间,山里的大型野生动物都过得很快活。
樗萤是不知道伊之助怎么个训练法,只见他起得越来越早,回得越来越晚,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由于用刀,两只手磨出许多伤口。
樗萤连忙摘开他的头套看看,还好,脸蛋毫发无损,依旧是倾国倾城。
“怎么这么拼命?”她给他擦擦脸,纳闷地问。
好像突然一下觉得命不值钱,于是不要命一样。
“因为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伊之助道。
樗萤不解:“你答应了什么事,答应了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伊之助却嘴巴紧闭,怎么问都不肯说。
他不懂得大话要在大事做成之后再说的道理,只是单纯觉得这种必定能做到的事情,讲出来有什么意思。
樗萤打开他的双手,轻轻往伤口上吹气。
那气息轻柔又温暖,抚慰了疼痛,却带来过电一般的刺激。
伊之助神经一跳,飞快收手:“你干什么?”
“给你呼呼。”樗萤道,“这样痛会快一点消失。”
“不会的!”
“会的。”他那么死脑筋,樗萤也难得地执着,“我以前打针,走了针头手上肿起大包,爸爸给我吹吹,我就好多了。”
“你又不是我爸爸。”
“我可以是!”
伊之助最终还是乖乖把手伸了出来,因为他看见樗萤做出一个要哭的表情。
樗萤轻轻给他呼气,他的手微微颤抖,那种心跳发汗的感觉又来了。
她还问:“怎么样,喜欢吗?”
伊之助这次没有转身逃跑,因为天快黑了,又戴着头套,樗萤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心里那个真实的自我于是得以自由,能够悄悄吐露一句心声。
他喜欢。
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