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月色正好,伊之助却无心欣赏,一路疾驰。
他不得不跑这么快,因为不快点,他即将觉醒的男人尊严就不允许他口是心非地奔向樗萤。
她肯定睡了,善逸他们也睡了,没人知道他偷着做什么。他不是想她,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一眼就回来!伊之助想。
他悄无声息停在樗萤卧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意料之外,樗萤还没睡。
她就着小灯在看画本,看得津津有味,不知浏览到什么有趣内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伊之助蹲在外面,看得直愣神。
说实话,所有人都夸樗萤美丽,他从前并没有什么感觉,此时此刻,几天不见突然再见,他却毫无理由地激活了审美。
她真的好漂亮,像一弯轻盈洁白的月亮。
笑的样子很可爱,哭的样子也很可爱,就算是无理取闹的举动,发生在她身上也不叫人觉得讨厌。
奇了怪了,怎会如此。
伊之助遭遇了生命不可解之难题,正努力调动脑细胞来思考,面前的门突然拉开,他眸光一凝,就看见樗萤的脸。
“老公,你大晚上不睡觉做坏事。”她笑得狡黠,好似偷油的小狐狸,水眸滴溜溜转着,“躲在外面偷看我。”
伊之助大赧,刚要跑走,听得樗萤道:“你要是敢走,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于是走不了了。
樗萤返身去收拾画本,推开小桌子,坐到床褥边,等着伊之助进来。
伊之助站了一会儿,犹犹豫豫,还是走进去。
樗萤的小房间收拾得很温馨,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大两只布偶,还摆了花,四处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她身上也很香,闻起来很舒服,伊之助本来就是睡到一半起的身,如今渐渐地起了困意。
“过来呀。”樗萤道。
她正闲着无聊只能看画本,老天爷瞌睡送枕,送了个伊之助上门给她玩。
她高兴地琢磨要怎么玩,伊之助到她身边来了。
他难得安静,又格外地乖,不等樗萤说话就挨近了她,慢慢躺倒下去,将脑袋拱到她怀里。
樗萤有些惊讶,还是抬起手,配合地让他枕着她的腿,她摘下他的头套,看见一张困倦的天使脸。
伊之助的头发微微凌乱,眼下泛着薄薄的青。被她柔和的气息包围,他身心放松,呼吸很快就沉下去。
“伤脑筋,我还没什么都没做呢。”樗萤道。
她用手指轻轻梳着伊之助的头发,拉了被子给他盖,不一会儿也犯起困来,囫囵躺下去,挤着他一块儿进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伊之助是被脸上徘徊不去的痒意弄醒的。
有软软凉凉的指尖在摸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眉骨,一会儿点点他的鼻尖,最后干脆捏着他的耳垂玩。
伊之助烦不胜烦,猛地睁开眼,胳膊都抬起来了,要把这个不要命的扔出去,结果定睛一看竟是樗萤。
他这才想起来,昨晚在她房间睡的觉。
“你醒啦!”樗萤眉开眼笑,“今天早上前田先生把做好的队服送过来了,我穿给你看!”
女人,就是一种会为了展示新衣服特地把男人吵醒的生物。
伊之助没有睡饱,等待樗萤换衣服的时间里他又开始迷迷瞪瞪,即将重新回梦里称王称霸时,觉察身体被人轻轻推了推。
“伊之助,伊之助,老公!”樗萤道,“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伊之助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樗萤把手捂在胸前,一脸难过的样子,完全不能对她的难过感同身受:“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称啊。”
樗萤生气地拧了他一把,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伊之助道:“胖不好吗!”
“衣服穿不了呀!明明量尺寸的时候好好的……”樗萤把手放下来一点给他看,难得地脸有些发红,“这两个扣子扣不了,怎么会这样?”
伊之助一看,然后他脑壳就炸了,睡意不翼而飞,唯有惊叹号停留在脑海。
野猪少年一跃而起,蹭蹭蹭退到墙根,一手往后撑着墙面,一手慌张地遮挡眼睛,脸皮热气腾腾,又成了红烧猪头:“你干什么!”
他知道她身上就那个地方有二两肉,但没想到那居然是胖到可以捧起来的,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了要这么惊慌失措,他又没有做错事!
伊之助的脸红让樗萤脸更红了,她连忙捂好:“坏蛋!不准看!”
“是你让我看的!”
“我是让你看看我到底胖了没!”樗萤声音里带了点恼羞成怒的哭腔,“我穿衣服从来不会不合身的,这还是照着尺寸做的衣服,怎么会这样?”
“那你肯定就是胖了!”
“你闭嘴!你真讨厌!”
“胖了不对不胖也不对,你到底要怎么样!”
樗萤不认为吃胖了是坏事,但她坚决不能接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胖到不能穿上期待已久的新衣服,深吸一口气:“我提着气,肯定能扣上,但是我力气太小了,扯扣子扯得手疼……”
“这关我屁事!”
“我要你帮我!”爱美之心战胜一切,樗萤忍着羞道。
“不要!”
“你帮不帮我!”樗萤急得跺脚,“你不帮我,以后不许你喜欢我了!你这个骗子,答应了要听我的话都没有做到!”
伊之助一口气噎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善逸在房间坐等到中午。
他专门翘掉今天上午的训练,就是为了等伊之助回来,对那死猪头进行六亲不认的唾弃和灭绝人性的嘲讽。
好哇,说不去不去看老婆,一觉醒来,是谁的被窝空了?是狗的!
善逸抓心挠肺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伊之助风一般冲刺到门口,他跳了起来,正要进行疯狂输出,却被伊之助那要灭世般的暗黑气场吓一大跳。
伊之助不看善逸,盯着地板一路向前,全集中呼吸里饱含危险的杀气。
他取出自己的两把刀,冷冷道:“知不知道前田正男在哪里?”
“他好像是做制服的裁缝吧,不清楚是不是在本部……”善逸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伊之助发了大狠:“我杀了他!”
善逸大惊,忙问发生什么事情,随即得知前田正男故意把给樗萤的制服做小了。
这个真相,是在樗萤换完制服裙,发现制服裙也过于不合身,短得离谱之后大白于世的。
“我还以为什么事,让他重做就是了,为什么杀他?”善逸不以为意。
伊之助握紧刀柄,打死不肯说原因,暴冲出去,一定要剥了前田正男的皮。
为什么?为他蒙着眼睛,替樗萤扣了小半个钟的扣子!
现在想起来人还是蒙的,脸还是热的,心脏快狂跳到不是他自己的心脏,羞愤无比,恨不能死过去。
蒙眼有什么用,他的触觉很灵敏。
真的很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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