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初云呛咳着从昏迷中醒来,甫一睁眼就被火光刺的赶紧再闭上。
等她终于适应了光亮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她自己竟被绑在了一根黑黢黢的铁柱上,从头脸到脚丫再加上围了她一圈儿的柴火,全被淋上了一层厚厚的汽油。
而,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一个全身黑衣黑裤,满脸凶神恶煞的男人正举着火把恨恨的盯着她,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都一副见了鬼的惊恐模样。
初云楞楞的低头看看自己,确定还是人类的身体并未变成妖魔鬼怪啊,这些人为何这般神情。
还没等她把疑惑问出口,黑衣男抢先发了话,“说!你是从何处来的妖女!谁派你来的?”口气强硬,态度恶劣!听的初云差点张口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咳咳……,”又被弥散在空气里的恶心味道呛了两下,初云这才勉强出了声:“什么妖女,我就是个普通人,这是哪儿?你们凭什么把我绑起来,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初云也气坏了,她明明在山洞里睡觉啊,怎么就莫名其妙来了这个鬼地方,还要被人烧,她招谁惹谁了!
“狡辩!你若不是妖女怎会忽的出现在我们村的祠堂之中,定是有不轨企图!”黑衣男一脸的不耐烦,一看就不信初云话里的一个字。
“村长看她额上的红斑,像死神的眼睛一样,一看就是不祥之人,一定要杀了她!”
“就是!看她穿着打扮也不像我们蓝亚星的,说不准就是其他星球派来的奸细,祖宗显灵啊,才将她困在祠堂,不然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呢!”
“烧死她!烧死她!”
村民们此起彼伏的附和着黑衣男的意思,听到初云耳里却不吝死神的召唤,她口干舌燥,心跳也越发加快,眼看着黑衣男把火把放在了周围的干柴上,那冲天而起的火星子燎的她恨不得原地蹦起再插上一双翅膀飞到太空去!
不行,她还未找到义父的尸体绝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初云开始没命的挣扎起来,指粗的麻绳愣是被她撑的咯吱作响。
“谁允许你们在这儿烧人的!”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揣手叉腰的走过来,大摇大摆的样子跟巡街的地主一样。
“这块空地土地处早就判归我们石头村所有了,你们青草村在这儿行刑交租了吗?”领头的黄头发脸怼着脸的跟黑衣男讲话,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黑衣男不屑的擦了一把,呛声道:“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土地处长是你姑父,这块地自古以来就是我们村的,我今儿还就用了!”
“切!”黄毛儿嗤笑,“跟哥耍无赖也不看看哥是谁,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谁才是嘴硬的那个,给我上!”
黄毛一声令下,两队人马霎时便打作一团!
但,再大的声势都撼动不了初云半分,她满头大汗得看着很快就要烧身的火势,扣的指甲都浸出了血!
就在这生死关头,初云突的灵光一现,她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用腰力硬是抬起被束缚的双腿,用已经能够的着的火芯子一下子烧开了绳索,顾不得被燎伤的脚腕皮肉,她再次蹭掉鞋,用脚精准夹起一根拇指粗细的小干柴,以同样的方法破开了双手的绳索。
她偷瞥了一眼打的热火朝天的村民,勾起自己的运动鞋,眨眼的功夫就跨过一条火焰之间的空隙,头也不回的窜进背后的树林中。
“妖女跑了,快追!”打架的间隙有村民发现初云的背影,急得大喊大叫起来。
“一部分留下,剩下的给我追!”黑衣男硬生生挨了黄毛一拳还不忘发号施令。
听到点儿声的初云暗啐一声,跑的更快了,可眼看身后的追兵越发接近,她愣是在这迷宫一样的林子里跑不出去!
初云急得都快哭了,身后的脚步声一秒比一秒清晰,她都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跟我走!”一个清冷的嗓音从天而降,骇的初云以为见鬼了。
“何人说话?出来!”初云压低声线质问了一句。
“我在你脚边的手表里,你捡起来往左走,不远处有个山壁,你拨开层叠的枯藤,那有个山洞通向外面。”
初云寻声捡了手表便马不停蹄的往那处跑,此刻她只想逃命管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等到她真的钻进了山洞,从枯藤的缝里眼睁睁看着举着火把的村民从洞前经过后,这才瘫了一般的软在地上。
“嘶……,”初云看看手脚腕的烧伤龇牙咧嘴的掏出背包里的伤药给自己包扎伤口,还好,那些疯子大概是觉得妖女的东西都不祥,故而把她连人带包一起捆的。
她拿出水壶灌下一口水,也不敢坐太久便起身一瘸一拐的坚持往山洞深处走,边走边把手表戴腕上。
“这里通向哪?”初云看了一眼表。
“一直走大约半个时辰就能到隔壁村,那里也是掩藏在枯藤后。”
“为何救我?”初云喜欢单刀直入。
“因为我想让你救我。”
初云笑了,“痛快!我喜欢明码标价,互不相欠,你说吧,我听着。”
等初云走出山洞看到天光大亮的山林时,她也彻底了解了表中灵魂白斯画为何在此的前因后果。
“行,你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别的我不敢说,招魂赶尸正是我的本行!”初云自信的道,死里逃生后,她摊开双手沐浴在阳光下,宛如新生。
“救命……救救我!”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传了过来,初云惊的立马看过去,就见前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个浑身是伤、衣不蔽体、瘦的都快没有的女人。
眼看这人跌倒在身前,就在这女人染血的双手想抓住初云的登山裤时,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
“你是?”初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莫名其妙被烧又稀里糊涂的逃跑,现下再遇到这么桩事儿,她怀疑这次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我叫赵金花,是流云镇赵家村的,跟村里人被骗到这里,他们……他们还在被折磨,就我一人逃出来了,求求姑娘代我报警,我身上的通讯设备全被收走了。”女人气若游丝的诉说,几次差点晕过去。
初云才脱离险情,对这个鬼地方的人和事还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她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给这人饮了些水,待她缓过来些才无奈的说道:“这位大姐,不是我不帮你报警,实在是我也是初来乍到,没有电话啊。”
“怎么没有,你手上不是戴着智脑吗?”赵金花忽的中气十足起来,倒把初云又吓了一跳。
“这个?这是我捡的啊,能当电话用吗?”初云举起手表。
赵金花眼珠子转了转笑的挺灿烂的接道:“当然可以啦,妹子你把手表拿过来我来拨号,我知晓这里的报警电话。”
初云想想,如此也好,让警察救人总比她这个自身难保的半吊子强。她刚靠过去俯下身,脑中就响起了白斯画急切的制止声,“别过去!”
然而,终究是来不及了,一阵幽微的香气过后,初云霎时不醒人事!
粗喘一声后,初云再次清醒,这次她闻到的不是汽油味,而是浓烈的血腥气,她想起昏睡前白斯画的提醒第一时间去摸手表,哪知手表却不翼而飞。
她闷闷的撑坐起来查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冷的山洞中,洞中除了她还有满地的尸体。
这些尸体死状恐怖,死因各异,有的一看就断了头,有的却是缺胳膊断腿血尽而亡。
初云粗粗略过一遍,正当她发现靠近洞口那具有些与众不同时,杂乱的脚步声后,两个穿着警务服的男人与方才迷晕她的女人挡住了洞口的光亮。
“警官,就是她杀了和我一起来的村民,她把我们骗到这个洞中后就下了毒,可怜我这一个村的兄弟姐妹啊。”赵金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的声泪俱下,只差没抱着警察大腿了。
两位警察皱眉巡视了一圈山洞,在出示了警务司的证件后对初云道:“现在有人指证你杀人,请跟我们去警务司走一趟吧,你可以随时聘请律师。”
初云脑子里嗡嗡直响被这一连串打击弄的有些回不过神,她深深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赵金花后试着跟警察交涉:“警官,她一个人说了就算吗?她可有提供其他证据,我一个姑娘如何能杀这么多人,她说我下毒,那我又何必断头砍脚且身上还如此干净。”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说的两人都明显迟疑起来。
赵金花却瞬间把得意一收,挤到警察身边指着初云的鼻子厉声道:“你是要逼我们说出储蓄卡的密码好把钱财都据为己有,至于你为何没离开,那是因为你尚未发现我逃脱了!”
两个警察不约而同点头,似乎认为赵金花的理由也站的住脚。
不多时,他们二人便有了决定,“你们也不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都跟我们回去,到时自是不会冤枉了任何人,尸体法医粗略检查后也会一并运回,走吧!”
两人给初云和赵金花戴上手铐,在赵金花骂骂咧咧的叫骂声中,初云被迫坐上警车去了警察司。
一到警察司大厅,初云就让哭天喊地冲过来的母子俩先弄傻了眼。
“你这杀千刀的啊,小小年纪就如此蛇蝎心肠,我们村的青壮年啊,全都让你一锅端啦,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啊……你干脆连我也杀了吧!”胖女人边喊边哭还不忘扯着初云的衣服好一顿揉搓,而一旁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也没闲着掏出口袋里不知哪里捡来的碎石子就往初云脸上招呼。
初云左躲右闪着身体,住手两个字刚喊了一半,就又被后头那个略带威严的男人打断,“既是人证有了,又有满地的尸体为证,小姑娘还有何话讲。”男人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严肃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怒意。
“什么人证,尸证,你都没看过尸体就说有证据了?还有人证,就凭这女人红口白牙,两瓣唇一张你们就信了?”初云也怒了,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份冤枉呢,就算他们赶尸人属于“晦气”的职业被大多数人看不起,可也没听说过连话都不让说就赶紧给人定罪的,她初云可不受这活冤枉!再说了,都到警察司了怎么也由不得这些人胡乱定罪!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我怎么红口白牙了,金花回来都说了,要不是你下毒就凭你这小身板儿能杀这么多人?人要不是你杀的,怎么就你一人在那?”胖女人画的跟蚯蚓似的眉毛倒竖,上来就想掐初云脖子。
初云见她居然还敢动手,脚下一个错位就是个过肩摔,奶奶的!幸好她跟义父练过几招保命的功夫,否则遇到这样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她今天还就交代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