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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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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英雄方的代表到了。

目良善见被西装人带到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时,内心有种不妙的预感。

当他看到自己的谈判对象是一个不到高中年纪的小女孩时,这种不妙的感觉升到顶点,他揉了揉自己三天没有好好瞌过的眼睛,怀疑自己因为睡眠不足出现幻觉。

“你就是,港口mafia的代表?”目良善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意地坐在货箱上小女孩对他微笑了,像猫咪一样从上面轻巧地跳下来,脸庞带着年幼的天真与稚气,“是的,欢迎你,目良善见,英雄协会的人。还有……”

她的目光投向目良身后的火焰英雄。

他身上有夸张的肌肉,是与欧尔麦特不相上下的中年壮汉,鼻子与下巴长年绕着火焰,就像胡子一样,具压抑感的冰冷眼神,看上去同时兼具讨人厌与不好惹的气质。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安德瓦先生,我不记得有邀请过你。”

“他是我今天的护卫。”目良善见的声音听上去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沙哑又虚弱,“请放心,安德瓦先生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后者哼的一声,从鼻子喷出火炎。

“不错的选择嘛,勇敢的安德瓦先生,烧掉整个黑部峡谷的大英雄——”歌川谣看了看他,嗤之以鼻,“目良先生,你居然请他当护卫,还真不怕他会连你也一并烧掉吗。”

她跟安德瓦不是第一次见面。

上一次是她为了更换自己的人工生体义肢,而拜访黑部峡谷的生命研究所。

当时黑部峡谷陷入了名为“大爆炸”的生化灾难中,被失控的人工生体“混沌”所占领,日本政府封锁了地区,并且打算组织探索队取出困在其中的研究资料。

然而,英雄却比其早了一步。

闻讯赶到后,安德瓦烧光了所有的“混沌”。

托他的福,珍贵的人工生体研究资料都一并消失在火海中,变成了无人能破解的神秘技术。

“为了功劳,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家伙,真亏你们还留着。”她露出冰冷的微笑。

托他的福,她更换义肢的长高计划也泡汤了。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一定会看准机会给他制造一点小麻烦。

“……”安德瓦冷冷地俯视着她,“像你这种小豆丁,我一下就能抓回去。”

“不久之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豆丁已经习惯了,她似乎没觉得自己的外表有丝毫违和感,只是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再仰头看着他说,“你不妨看一下他们的现况。”

手机上是入侵大厦的英雄们的照片。

他们生死不明地昏过去,甚至有些伤痕累累,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

——叫不出名字的普通英雄、密林神威、经典老爷车、橡皮头……甚至是欧尔麦特。

“!!!!”安德瓦瞪圆了眼睛,伸手就要抢去这个可以被称为证物的东西。

一瞬间。

几人同时动起来。

寿龙次郎上前格挡着他,高热把他的西装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熔洞。她则是退后一步就把手机扔出去,掏出□□打碎它。

砰!砰!

随着两响枪声落下,手机变成了四散碎片。

“安德瓦!”

目良善见焦急的劝阻声响起时,过于快速发生的一切已经结束了,被抛到空中射碎的手机金属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就像雨点一样。

仓库陷入静默。

巨大枪响的余韵还留在空气中,渐消于无。

刚刚开枪的小女孩眼神带着满意。

彷佛只是给宾客放了一个小烟花似的,她若无其事的向枪口吹了一口气,彬彬有礼地向他们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好了,两位,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吗?”

——残酷轻松的笑容,精准至毫米的动态枪法、强势又稳定的心灵。

这一刻,目良善见才真切地意识到,她确实是港口mafia派出的手下,而不是随街可见的搂着洋娃娃向父母撒娇的小孩子。

“…………当然。”他苦笑了。

“招待不周,敬请见谅。”她坐在木箱上说,为他们带了两张椅子。

“……”目良善见看着面前挂满着铁锈的椅子,浑身僵硬地坐下来时,内心想: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招待不周。

安德瓦没有选择坐下,他还是浑身绷紧的狠瞪着她,彷佛下一秒就要暴起。“小女孩,你拥有枪械许可证吗?”

歌川谣愣了一下。

“别来这一套了,你知道这点小事不能板倒我们。”然后她失笑道,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我没有,但我所在的企业有——你一定有听过异能开业证,对吧?”

不等他回答,她上前一步说道。

“拥有异能开业证的我们,是特别的。”

“这是开业证允许我们做的事情,因为横滨总有一些不知分寸的坏家伙,想要打扰地上的温和守法的居民们。”

“而我们本质上的工作,就是给那些坏家伙一点颜色看看,管着他们,好让他们不会做得太过火、把地下的事务打扰到地上的人们——为此我们需要一些特别的手段,来维护和平。”

“所以,我们与你们的立场是一样的喔,只是手段有些不同而已。”

她的笑容很甜,只是流动着恶意。

安德瓦冷冷地说,“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我要他的。”歌川谣看向目良,眼神冷淡,“我们在异能开业证许可的范围下行动,然而,你们英雄却不承认这点,我们为此感到非常、非常的困扰。”

——直接的指责。

她比目良想像中的还要具攻击性一点。

“你们有什么想解释的吗?”她用着彷佛坐在办公室里的正式语气问道,直接抢夺了主导权,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

哎呀哎呀,现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

“今次的会面不正是为此而进行吗。”目良善见在内心苦笑,用勉力打起精神的声线说,“而且要谈判的话,至少自我介绍一下吧——你知道我的身分,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啊。”小女孩短促地应了一声,却没有打算说自己的名字,只是随意地说,“怎么可能,霍克斯应该没少提起我吧。”

“……!”

确实有。

他描述中的宛如恶鬼的小女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谁都会感到难以置信。

——霍克斯?

安德瓦投来疑问的眼神。

目良顿时心觉不妙,卧底的事情可不能让局外人知晓,他立刻转移话题,“我们的和平的象征……欧尔麦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也勾起了安德瓦的注意。

那个无敌又无法超越的No.1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倒下,他实在无法接受。

“如你所见,他失去力量了。”她说,“五年前跟ALL FOR ONE的打斗让他受了重伤,现在一天只能活动三小时,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打败他。”

她刻意强调了欧尔麦特的虚弱。

他是英雄世界的最强,要是英雄协会知道这张皇牌用不了,对着港口mafia这种能约束其他组织的存在,态度多少也会温和一点吧。

听到这个消息,目良善见呆了。

他的反应还好,只是表情微动,还算冷静。

但安德瓦就整个人都动摇了,牙关咬得作响,像是憎恨一样说,“不可能,那可是No.1!怎会虚弱到变成这种……这种……”

“安德瓦先生,我让你发言了吗?”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对目良善见说,“目良先生,管好你的保镖——只是一两次就算了,别每次都让他介入我们的对话。”

“我要回去……跟协会的其他人商议一下。”目良的语气有些艰难。

“不用喔,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我告诉他们的。”她细小的双手交握,放在绕起的膝盖上,“不然,你以为不久之前还态度强硬的他们,为什么要让你把协议书交出来呢?”

“这是……”

“生命珍贵,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她在木箱上晃了晃小腿,语气却冷淡下来,“跑腿先生,让你拿来的东西,你带了吗?”

“……带了。”

他沉默了一会,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

它是关于所有英雄将不干涉港口mafia任何行动的特殊同意书,但是相对的,港口mafia也不可以伤害任何一位英雄,从今日午夜起生效,每三年重新审批一次。

“这边也一样。”她同样拿出森鸥外的同意文件出来交换。

——意外的顺利。

寿龙次郎以为事情还会拖久一点,至少对方不会给得这么痛快。

他低头悄悄问出来。

歌川谣却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随意的把英雄协会的同意书塞进龙次郎的外套里。

“欧尔麦特重伤逐渐失去力量,刚才又败在中也先生手下。”

“你觉得英雄协会是想慢慢讨价还价、赌我们会不会对他们的和平象征干些什么,还是爽爽快快签了一条对他们没有坏处的条约,保下他们的活招牌?”

“确实,不是一条困难的选择题。”龙次郎承认道,发现自己的身上被飞快塞进了文件,虽然很想问出声,但碍于外人还在没有多言。

“啊,对了,搞不好他们还得感谢我们。”她嗤笑着说,“看看他们知道实情的表情——那位大英雄把自己的身体状况隐瞒起来了,连英雄协会都不知道他们家有个大隐患。”

自大,又不负责任。

隐瞒大众就算了,连友方协会都一并隐瞒。

万一未来他的身体突然出个什么问题,只会把英雄协会、甚至整个英雄社会都打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也是他们这些势力会乐见其成的事情就是了。

她对目良善见说,“对了,虽然我也让我的后辈把英雄引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但还是麻烦你帮忙给他们说一声——港口的货轮才是目标,之类的。”

“没问题。”目良善见突然说道。“但是我需要打电话……不止是给英雄,还要给我的上司。”

她顿时停下说话,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看得他有些坐立难安。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只是汇报文件交换成功,我的上司有点麻烦,一定要我这样做,不然我就得被炒了。”

“我只有这么一份工作糊口。”

“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

“打吧。”她出乎意料的答应了,打断了他没精打彩的社畜碎碎念。“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寿龙次郎惊得差点脚下一滑。

任何人都清楚这样做,很可能会让敌人成功定位他们的位置。

目良善见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简单地汇报了“双方交换文件成功,马上就要回来”,就任由港口mafia的人把他送走了。

龙次郎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让他联络外面?”

“因为我有想证明的事情。”她头也不抬,借他的手机也拨了一个电话说。“你好,我想买十杯咖啡,听说你们有印度的蓝月亮咖啡豆——是的,直接送到你们楼上就好了,谢谢。”

“证明?咖啡?”寿龙次郎听得云里雾里的。

虽然他早就习惯家的小上司思想跳脱难以捉摸,但偶尔也会想要清楚原委,尤其是现在港口mafia的本部回不了。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咖啡就会派上用场了吧。”她说,把手机塞回他怀里。

“我不明白。”他老实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临时选在这个地方吗?”她问,又自行解答,“因为这里距离异能特务科的据点只有十分钟车程——以他们的效率来看,五分钟内就能到达这个仓库。”

“那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想确认一点东西。”她低头说。

听上去像把自己送上门,还是亲自跑一趟,到有进没出的异能特务科。

听上去真吓人。

要是她回不去港口mafia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继续留着,也许会回老家伊豆读大学,弄个潜水部,到酒吧打工赚点钱。

寿龙次郎不由得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

“你先走,这份同意书由你来交给boss。”她给了他指令,语气是刻意的不紧不慢,“去我们的地下秘密据点,里面有食物与水,好好休息一天才出来,出来后记得帮我批文件。”

“……”

总觉得最后一句是重点。

“是。”但他还是爽快地应道。

“顺便把梶井捞出来,他失手了,大概率还在英雄的手上。”她把手机也递给他,似乎真的打算外出一段长时间,“悄悄动手,别太张扬。当然,有了你手上的文书,也没有人会阻止你就是了。”

她补上一句。

“对了,还有……”她突然说,他停下脚步等她的命令,“如果你遇到太宰先生,就顺便跟他说,虽然交情没了,但喝杯咖啡还是可以的。”

“……是。”

这次,寿龙次郎应得有些犹豫。

跟组织的叛徒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没关系,直接说就好了。”歌川谣看出他的迟疑说道。

“那要放他出来吗?”他不太确定。

“不用,让他自己想办法。”她说。

“是!”他有些无奈的应了。既然她说得肯定,那他作为她的副手,只要安心听命就行了。

寿龙次郎顺从的转身走进mafia的密道。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人坐在老旧的仓库里,低低的抱怨了一声,“看来暂时要跟自由说拜拜了……所以我才讨厌长期任务,还是连续的长期任务。”

干部擢升会议,她注定要缺席了。

最可惜的就是领不到中也先生对她的好意。

明明她这次挺有自信的——资历到了、功绩也足够了,中也先生与红叶姐大概率会为她投下赞成票,她与目标只是一步之距。

不过,算了。

“是闹剧还是死局,还不知道呢。”她看着风平浪静的仓库喃喃,“猎犬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一道年轻的男声就传来了。

“——你说谁没有来呢?小女孩。”

她顿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个身穿直领制服的眯眼青年站在暗处,对她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条野采菊。”他慢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像是请求一样客气,然而把手铐扣在她手腕上的动作却颇为粗暴,“歌川谣小姐,我希望你能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小谣跟安德瓦渣渣不是第一次见面

以及,猎犬出场~(虽然只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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