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是千手一族中少有的冷白皮。
因此他害羞起来就格外明显。
绯色自他耳根蔓延向上,宛如清冷的月光坠入凡间。
小少年抿起嘴唇,似是羞愤,又像是无奈。
“巫女大人,要不你摸我的头?”
眼见着弟弟害羞,柱间少年连忙凑上前来解围。
他的西瓜头一晃一晃,在烛光下折射出柔顺的光泽。
一看手感就很好。
“不要。”
恶劣的神明拒绝了少年的请求。
神明也有着自己的坏心思。
她喜欢看傲娇小孩羞愤欲死,却又不得不从的模样。
像柱间这样太过主动的,花久反而生不出什么戏弄的兴趣。
“……为什么”
西瓜头少年又陷入了消沉。
“唔。”花久故作出沉思,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因为我不喜欢西瓜头,太土了。”
“怎么这样……”
柱间越发消沉了。
“花久小姐,您就别逗他了。”
扉间叹了口气,然后微微低下头。
就当是花久救了板间的谢礼吧。
反正,花久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力他也见识过了。若花久真的想伤害他们兄弟三人,之前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动手。
可不仅花久没有伤害他们,还为他们治好了板间。
“来吧。”
在短暂的头脑风暴过后,扉间红着耳朵答应了花久的请求。
“好耶!”花久欢呼。
她毫不客气的摸上了扉间的头发。
“花久小姐,你觉得手感如何?”
柱间在一旁打趣道。
板间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花久。
“不错。”
和斑少年的手感有点类似,但扉间头发要更顺滑一点。
“真好啊,我也想摸。”柱间一脸羡慕,“自从扉间懂事后,就不让我摸他头发了。”
“大哥,你想都别想!”
扉间少年如是回答道。
摸完扉间的脑袋后,花久便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有了这个神牌,就能随时召唤你吗?”
柱间放在掌心仔细研究。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神牌上的力量有些特殊。
那股力量对他而言熟悉又陌生,以至于他的查克拉都有些躁动。
绿色的光点自神牌中溢出,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地方渗入柱间体内。
就好像,这股力量生来就能与他共鸣一般。
花久自然也察觉到了柱间轻微的失控。
怎么回事?
这是她在人间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波动。
和她的神力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
就像是神力和查克拉的糅杂产物。
……难道柱间是她的命定红线?
花久神色复杂起来。
她的目光掠过对方偏黑的肌肤、看起来傻乎乎的脸蛋、还有土里土气的西瓜头。
最后落在柱间的小指上。
——那个地方确实是空荡荡的,没有红线的存在。
花久不禁松了口气。
“花久小姐?”扉间注意到她复杂的神情,问道:“是还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没什么。”
虽然还是有些在意,但眼下重要的的是无女。
庇佑人们不受鬼怪侵害,是身为神明与生俱来的职责。
“在无女没有被抓住前,你们三人一定不能拿下神牌。”花久嘱咐道。
板间虽然不明白状况,但看着两个哥哥一脸严肃,因此也板起小脸,跟着点了点头。
又交代了几句后,花久点起香烛,准备踏着烟雾回神社。
“花久小姐!”叫住她的人是柱间。
“怎么了?”花久自虚空中回过头。
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虚无,只剩下半个身子留在空中。
再加上这深更半夜、烛火昏暗的诡异氛围。
若是有人看见,定能被花久此时的模样吓上一跳。
柱间喊了一声后便陷入了沉默。
就在花久开始思考柱间是否被吓到了时,柱间却忽然说话了。
“神牌……会伤到‘她’吗?”
柱间脸上少了几分傻气,多了几分认真。
“她”指的自然是柱间的母亲。
“当然,毕竟她也是无女的一部份。”花久如实说道,“无女可能会变成‘她’的样子迷惑你们,你们小心别上当了。”
“还有,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
花久的神态一如往昔。
她道:“若是无女作恶太多,已经无法被净化,那我也只能消灭她了。”
此话一出,室内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我们明白了。”最先开口的是扉间,“我会看好大哥和板间的,不会让他们离开神牌。”
扉间垂下眼帘。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扉间!”柱间不可置信的开口道,“那可是……”
似乎是顾及到板间在场,柱间将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大哥,难道要我看着你们送死吗?”扉间冷声道,“还是大哥你觉得,我对此就不会感到痛苦?”
“扉间说的很对。无女不仅会针对你们,还会伤害其他失去母亲的孩子。”花久神色不变,温声提醒道:“若是真的到那了一步,也只能这么做了。”
“毕竟,在神明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花久抬脚正要离开,忽然又扭过头,朝他们露出个灿烂的笑。
“别忘了供奉神明哦。”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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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直到宇智波焰的满月酒,无女都没有再次出现。
——顺便一提,宇智波焰便是花久接生的那个孩子。
盛夏的酷暑渐渐褪去,倒是迎来了几分早秋的凉意。
小范围战争和摩擦又多了起来。
宇智波一族的伤员增多,族中戒备也严了很多。
再加上无女极为擅长潜伏伪装,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花久暂时没有出去寻找无女。
此时她正忙着准备在满月酒上的祈福仪式。
这是和子要求的。
原本宇智波并没有孩子满月请巫女祈福的风俗,是和子今早特意来拜托花久,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其实不论是原主还是花久本人,都不太擅长这些东西。
原主身子太差,走路一步喘三下,能跟着桔梗出神社散散步就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花久本人……
她是神明,从来都是别人供奉她的,她哪里会跳什么祈福的神乐舞。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花久倒是也糊弄过去了。
也许是她在宇智波信仰度刷的太高,即使祈福仪式如此敷衍,和子看上去依旧很满意。
满月宴还要持续一小会,花久左右也是无事,便出来透透气。
她坐在高大的老樱树上吹风。
天色才刚刚擦黑,宇智波族地便点起了灯笼。
兴许是因为满月宴的缘故,今晚的族地格外热闹。
孩子们拿着夏天买的小凤车,在族地里快乐的奔跑着,试图抓住夏日的尾巴。
年轻的父母们手牵着手,笑着看着孩子们玩闹。
还有正处于暧昧期的情侣,明明四目相对、面泛红霞,却又死撑绝不率先牵手。
清风习习,拂动花久的发丝。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热闹的族地上的众生百相,心中却无由来的觉得有些空虚。
人类在神明的庇佑下平安快乐,她应该觉得满足才是。
花久想不明白这种空虚是什么。
明明在成年之前,她在孤寂清冷的神域待了上万年。
为什么来到人间才不过月余,她却产生了如此奇怪的情绪呢?
花久左思右想,还是没想明白。
所以她干脆不想了。
她挥了挥手,老樱树就像受到了鼓舞一般,在秋夜中开出了一树繁花。
——反正闲的没事儿,她自己给自己开花玩儿。
圆月高悬,樱花飞舞。
清冷孤寂的月光洒在巫女身上,就好像她随时会踏着月光离去一样。
“喂,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斑心中无由来产生一股恐慌,忍不住开口叫住了花久。
“我也不知道。”花久如实道。
满月宴是属于田岛一家的,她只是负责祈福的局外人而已。
“你呢?你不在宴会上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花久歪了歪身子,低头看向斑少年。
这是宇智波族地较为偏僻一角,郁郁葱葱的草木隔开了热闹的人群,分割出一块与世独立般的清冷天地。
绚烂的樱树如梦似幻,烟霞般笼罩着二人,平添了几分脱离现实的梦幻之感。
少女的身后有一轮圆月,巫女装在粉白的樱花中分外显眼。
她居高临下的垂眸,就像是神明正在低头聆听信徒的祈祷。
斑觉得这感觉有些怪。
所以他跃上了樱树,与花久并肩坐在了同一根枝桠上。
“被几个叔伯起哄灌了一口酒,所以跑出来透气。”斑少年回答道。
他与花久离的极近,花久果然在他的吐息中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真是恶劣的大人。”绿色的光芒闪过,花久替斑驱散酒意,“未满十八岁不可以喝酒哦。”
“这又是哪里来的规矩?”
斑屈起一条腿,托着脑袋看向花久。
“我定的规矩。”花久随口胡诌道。
她总不能说是现代的规矩吧?
“哼。”
斑轻哼了声,忽然凑上前来。
少年的脸还带着些尚未消散婴儿肥,但眉宇间已经依稀可见俊美的轮廓。
“你的头上有花瓣。”斑伸头抚过花久的发顶。
花久抬眸,看见斑眼底毫不掩饰的欢喜与愉悦。
怪不得斑的眼睛这么亮……
原来是倒映着皎洁的月亮啊。
斑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
“这是什么?”花久回过神,“难不成你要练习忍术?”
她还记得那晚瑰丽绚烂的火遁。
即使是神明,也为那样的美丽而惊叹。
得想个办法让斑再表演一次。
花久坏心眼的想着。
“……这不是忍术卷轴,是封印卷轴。”
斑动作流利的解开了封印。
“砰!”
白色的烟雾散去。
花久看清了卷轴里封印的东西。
——是一瓶清酒。
温柔的月光下,少年红着耳尖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在打包饭菜的时候,不小心顺手封印了这瓶酒而已。”
“喝吧,这附近没人。”
他瞟了花久一眼,又别别扭扭的补充道。
作者有话要说:花久其实不太能理解人类的感情,救人和除妖只是她身为神明的职责。
对于人类,她确实有点高高在上、戏弄取乐的感觉。(为柱间少年敏锐的直觉点赞)
——不过将这样的神明,逐渐染上人类的欲/色,我觉得还挺带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