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上前,修长有力的手胡噜了下老白脑袋上的毛,老白这货竟然高兴地吼起来。
周苇歪嘴巴,心道老白真没节操!
汪震见状,不甘示弱伸出一只爪子,结果老白视若无睹并扭头看向霍南。
这也太双标了吧!汪震无语,骑马的热情断崖式下跌。
不光汪震无语,徐朗也十分纳闷,为啥老白喜欢霍南?还这样积极主动?想他之前摸一下老白都需要费老鼻子劲儿,可现在,霍南招招手,老白就凑上去,靠,太气人了!
但他没跟汪震一样伸出手试试,谁让他旁边有周芦呢?如果老白不配合,丢人的可是他!他可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
周芦不喜欢动物,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她看见那毛就难受,但这不能表现出来。
她忍着难受微笑说:“老白的毛好漂亮!”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比一个不喜欢小动物的人要可爱好几倍。
这语气,侯宿有点熟悉,想起来了,何曼有时候会这样说。
他搓了搓自己迎风招展的鸡皮疙瘩,问周苇:“你在报社工作?”
汪震曲起手指敲了下侯宿的脑壳,“你记忆力属于鱼的呀!徐连长说了,只有他旁边的姑娘在报社工作。”
侯宿挑了挑眉,“那报纸——”
未等周苇说话,周芦轻声道:“是爸爸给妹妹的,说是让妹妹好好学习。”她声音悦耳动听,又对周苇讲,“妹妹,你不要生气,爸爸是出于一片好心,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徐朗恍然大悟,想起周苇去了报社,再结合周芦的话,他脑补到周苇愚笨无知惹了周主任生气,于是周主任让周芦看报纸恶补知识。
他摆出一副说教的姿势对周苇,“芦芦说的对,周主任是为你好,报社里都是人才,百里挑一,像芦芦下笔成章,而你一个刚到报社的新人,能力不足见识不够,多看点报纸是对的。”
周芦附和道:“妹妹,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你不要着急,想我刚进报社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懂,但我不放弃,一直坚持练习,你看我现在,工作非常出色。”
徐朗爱慕地看着周芦的后脑勺,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坚强独立,温柔可爱。
周苇一笑,这种表现自己的方式,火候欠佳,要是她绝不会这样表述。
机关里的人,想往上爬,第一关是领导,谁让位置是领导给的呢!那么如何在领导面前展现或者表现自己就是一门学问了。
这就跟唱戏的人一样,唱念做打,什么时候唱,什么时候念,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打,不能缺位,不能错位,不能越位,时机要对,场合要对,力度要对。
老板想要往东,你偏偏往西,这叫自绝后路!老板明面上不会治你,但暗处可以搞小动作,把你安排在无实权的岗位,蹉跎你的岁月。一招温水煮青蛙,你仕途就完蛋了!
老板是对领导的称呼,台上叫领导,台下称老板。
机关就是个竞技场,周苇深谙这个比喻,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螳螂捕蝉,我黄雀在后,你瞒天过海,我暗渡陈仓,你狡兔三窟,我八面玲珑……总之,你出招,我接招,无论是太极,还是拳击,无论是九阴白骨爪,还是乾坤大挪移,迎头而上,适者生存。
周苇对弈的不是地中海就是啤酒肚,鲜少有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加上小蜜,她印象深刻的不过十个,一双手就能数过来。方式就那几样,对她放狠话,朝她使绊子,机智不足幼稚有余,到头来只是一场虚张声势。
周苇淡淡道:“报纸是我自己拿的。”
周芦和徐朗:“……”
汪震爆笑,哈哈哈,搞了半天,这报纸人家自己拿的,一想起徐连长方才认真的说教,他就想笑。
霍南轻轻挠着老白的下巴,桃花眼含笑一弯。
周芦有些尴尬,但仍旧笑着,看起来心态很强大,“妹妹,原来是你自己拿的呀,我还以为是爸爸给你的呢?”
周苇浅浅一笑,继续观看周芦表演。
“唉,爸爸也真是,妹妹你是新人,错就错了呗。”周芦一脸为你着想的表情,“妹妹你这么好学,爸爸一定很欣慰。”
这意思是说周父因为周苇工作犯错生气了。
周苇点头,话里有话,“他会欣慰的。”
周芦一愣,不明白周苇的意思,但再说下去就会让人看出端倪了。于是她和徐连长有说有笑走了,留给众人一郎才女貌的背影。
“报纸我能看一下吗?”
“可以。”周苇把报纸拿给霍南。
霍南快速扫了一眼,一篇名为《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文章映入眼帘,他快速浏览完,喃喃道:“这文章是领导亲自审定的吧?”
无论是里面的言论,还是篇幅的长度,都有些异常。
结合上面的思想,很明显,这是要发动运动了。
周苇秀眉一挑,目露欣赏之意,这篇文章她打包票就是领导审定过的,不过这个人,周苇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番霍南,得出这番结论,不知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还是聪慧过人政治敏锐度高?
她拿出另一份报纸,“你看看这个。”
《人报》?霍南接过来,打眼一扫,这是删减版?谁给《人报》的勇气?
他嗤笑一声,“要捅马蜂窝了。”
周苇可以确定对方不是瞎猫,而是一只野猫。
侯宿不明白,皱眉问:“谁捅马蜂窝了?”
周苇帮霍南回道:“人报社。”
汪震政治警觉性比较高,他拿过报纸,一作比较,眼珠转了转,“因为删减?”
“啊?就这?”侯宿嚷嚷,“不就是一篇文章吗?我看不至于。”
霍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们打个赌吧。”
汪震兴奋地手舞足蹈,“好啊好啊!赌什么呢?”
“请吃饭。”
霍南和周苇同时说道。
北荒伙食比不了京市,而且又是在兵团里,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菜,几个肉,才吃了几天,霍南就有点腻了。另外,孙强安排萧鱼寄过来的包裹还在路上,所以啊,他想吃一顿好的了。
周苇也是。
从小到大,在吃方面,她从来不委屈自己。毕竟口腹之欲嘛,是人很重要的欲望。
上辈子有人说周苇没有弱点,这个弱点主要指欲望方面。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欲望。但周苇心如止水,这让送礼的人难办了,后来传着传着,说周苇没有欲望。
周苇听了,一笑了之。
总而言之,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换了个环境,也不能阻止她享用美食。
“好!就这么定了!”侯宿最后说道。就一篇文章,他觉得两人小题大做,不可能那么严重!到时候谁请谁吃饭还不一定。
赌约拉近了几个人的距离,主要是周苇和霍南三人的距离。
汪震对上周苇很心虚,谁让他在医务室的时候阴阳怪气过周苇和裴年呢?但见周苇性格爽朗,丝毫不计较,他才放下心来。
周苇微微一笑,“老褐喜欢你,你要不要试试?”
老褐?汪震不解。
周苇指着棕褐色骏马说:“它就是老褐。”
“它真喜欢我?”
周苇笑而不语。
汪震高兴,让周苇把马拉出来,他要骑。
老褐听话地站着,任由汪震骑它。
见老褐这么乖巧,汪震心中洋洋得意,哈,看吧,还是老褐慧眼识珠,他不是没有马喜欢的人!
结果刚骑上,老褐就开始调皮捣蛋了,它不停地掉头,吓唬骑在上面的汪震。
“啊啊啊啊啊!”汪震攥紧缰绳,鬼哭狼嚎,“能不能不要让它掉头了!”
因为脚离地,他整个人慌得一批,这太太太危险了,好害怕自己掉下来!
周苇笑着说:“这是老褐喜欢你的表现。”
汪震仰天长啸,“那我不要它喜欢了!太吓人了!”
霍南自然看出周苇在戏弄……噢,不是,应该说在帮助汪震达成愿望,嘴角一直上扬着,能看出来他心情很愉快。
汪震叫得声音越大,老褐越兴奋,越想“狠狠欺负”汪震。
周苇看汪震快要哭出来了,好心上前教导:“你不要害怕它,而要驯服它。”
汪震嚷嚷,“驯服?”他使劲儿一拉缰绳,发现老褐确实老实了不少,慢慢明白了驯服的意思。
老褐一看汪震不叫了,立马停住一动不动。
汪震刚找到一点感觉,结果老褐不配合了,他轻轻用脚踢了踢老褐,“兄弟,你咋了?”
周苇让汪震下来,“老褐不喜欢你了,不想和你玩了。”
汪震张大嘴巴,这喜欢消失的也太快了吧,就像一场龙卷风,让他摸不着头脑!
侯宿憋笑看向汪震:“你被马玩了,知不知道?”
汪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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