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北贪魑子咬后的两面宿傩撑着头坐在尸骸王座上,猩红的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唇齿相交就是吻了吗?唾液相融就是吻了吗?
两面宿傩拒绝承认这是个吻。
北贪魑子只是在进食,这个女人为了进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北贪魑子到目前为止咬了两面宿傩两次。
第一次是审判之时。
第二次就在刚刚。
发现北贪魑子只是在进食是在最初的审判之时,这个少女毅然决然的完全对立态度在她咬出两面宿傩的血液,在那种血液占据她的口腔之时,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吞食血液后的那句“失礼了”不仅是对审判她的五条悟所说的“失礼了,让你看到两面宿傩出现在我舌尖的丑态。”
更是对出现在她舌尖的两面宿傩所说的——
“失礼了,没想到您竟然可以被食用。”
从想要杀死的恶意偏向乖巧潜伏的伪装,对于北贪魑子而言,只要一口血。
同时北贪魑子的潜意识灵敏地感觉到撕咬时她的血液落入两面宿傩口中那刻,两面宿傩那几乎察觉不到的卡顿,于是在第二次时天赋异禀地一边自顾自放着自己的血,一边舔咬着两面宿傩,企图得到更多的血。
她似乎生来能知道怎样才能得到更多。
如同餐桌上的任性小孩,歪着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带上纯良的微笑,毫不犹豫地抢走他人盘中的烤肉又迅速将她不要吃的胡萝卜直接推过去。
那带着虚假亲昵感的舌尖一边贪婪地卷着血液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碰碰两面宿傩的牙床——
只为一个目的:我想要更多更多。
“不要生气嘛,看,我都把我的胡萝卜给你了,再给我点肉呗~”
餐桌上的任性小孩拿了别人的肉还不够,嘴里含着肉,可怜巴巴又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对方,讨要着更多。
谁要你的胡萝卜了?
两面宿傩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这还不是最隔应两面宿傩的。
最隔应的还是,两面宿傩再次确认了,这胡萝卜,北贪魑子的血液——
唯一的,该死的绝对契合自己口味的完美佳肴。
两面宿傩极其不爽地将口中被北贪魑子强行灌入的血液吐出,血液融入血水中,接着她重置了血水。
领域中的北贪魑子的味道几乎消失了,只剩下口中的余味,那种绝妙的口感,告知着屈辱的事实——
这是绝对不能被北贪魑子发现的事实。
那个敏锐的少女只要发现一丝动摇,一丝破绽,她假意顺从的姿态就会消失,微笑下半掩不掩的獠牙便会真实显露。
就像她之前得到两面宿傩的许可后即使被切割无数次也鲜血淋漓地走到其面前一样。
只要发现被允许,这个少女就会踩着别人的底线上前,直到达到她的目标。
“啧。”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啧了一声。
就在两面宿傩出声之时,血水泛起涟漪,黑色长发少女踩上血水的正中间。
“贵安,两面大人~”北贪魑子露出了她一贯的乖巧微笑。
两面宿傩用猩红的眼瞥向这个少女。
北贪魑子自顾自地解释,“因为身体太累睡着了,虽然意识清醒但是没法用身体,所以我就来您这边了。”
接着这个自顾自解释的少女又自顾自构造了书和沙发,端端正正地坐上沙发在那边看书了,“啊,没想到真的可以造出来,真是意外之喜,我那边把东西构造出来总会消失,结果把我的意识空间放您的空间下面就可以了。”
接着坐在沙发上的她一手捧着书,弯下腰用另一手捞起血水,那些血水从她未合拢的指缝中流下,她舔了舔指尖残留的血水,“没有味道了呢。”
语气带着丝丝遗憾。
重置多次的血水沾上无法重置的少女。
两面宿傩觉得口中的余味似乎仍有残留。
“北贪魑子你能不能带着你的胡萝卜滚远点?”
“胡萝卜?”北贪魑子微愣后微笑加深,“您是在指代什么吗?”
“您讨厌胡萝卜吗?”她继续问。
看,这个烦人的女人又明白了什么。
“没有比这更令我厌恶的了。”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
北贪魑子对于此次进入两面宿傩的领域没有被杀这件事感到十分迷惑。
毕竟昨天在这里被斩过太多次了,突然什么事情也没有也太奇怪了。
然后她看到了两面宿傩的神情,她明白了——
这是一种和她自己吃到什么过期了的发霉面包一样的心态爆炸。
吃到特别难吃,难吃到反胃的东西时,人是会放弃思考的。
看起来咒灵也会。
北贪魑子眨眨眼,而且刚刚的问题也再一次让她确认了这样的事实——
北贪魑子的血液对于两面宿傩来说难吃到放弃思考。
这就很有趣了,北贪魑子想,那我以后多放点血吧~总能呛进几口的。
而她所不知道,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知道,那个被两面宿傩所掩盖住的事实——正如她渴望着两面宿傩的血一样,两面宿傩也同样渴望着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