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范云高呼,“这肯定不是我写的那份卷子,有人篡改了我的答案。”
范云这般说话,金甲便不乐意了,“你这人说的什么话,朝廷阅卷众所周知都是封闭阅卷,你的意思是阅卷的大人悄悄篡改了你的试卷?自己没有真凭实料,还在这乱诬赖人,也不知道你羞不羞耻。”
“羞耻,我看他是嫌自己名落孙山,想要借此机会重新要个名次吧。”金甲的友人也跟着说道,几人看着神情都是一派嘲讽,似乎耻与范云这般人物为伍。
“肃静。”顺天府尹心里着实不喜,这事情究竟是怎么样还没有一个定数,金甲及他的友人便开始自说自话了,甚至当着太子当着顾大人的面也是如此,真是不知所谓。
“太子,大人,我记得很清楚我真的是那样写的,而现在卷子上写的内容跟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还请大人为我做主啊。”范云神情一派凄然,似是没想到会出现这个事,这内容他记得极为清楚的,只因这次会试比较难,他就这几道题比较有把握,回家自己也在老师的帮助下估了一下分的,算上他那几道答得比较好的,还是很有希望上榜的,就是名次也许不会太好。
这次没上榜他一开始也只是以为可能估分出现了误差,又或是今年有能力的人太多,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才疏学浅了,可没想到在这儿竟然发现他很有把握的几道题写的内容竟然不一样了,他是又激动又愤恨,还怕太子他们不相信他。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学子惊呼,“我的答案也在上面,这是我的答案。”原来就在范云说话的这一阵子,金甲的试卷又传了几人。
范云激动,当场便拉了那学子出来,拜托衙役找出了那学子的试卷,“你快看看,看看你试卷的内容是否一样。”
这学子一看,也是涨红了脸,不敢置信,“这不是我写的,我写的不是这个内容啊。”
既然已经有两名学子都这般说了,秦御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所有试卷都发下去罢了,让众位学子自己瞧瞧自己的试卷。”说完,又补充道,“所有人的试卷都不能毁坏,凡是毁坏的,孤便直接认定这人心中有鬼,抄了他人的试卷。”
这话一出,金甲此人,神情略微一黯,秦御一眼扫过去,便能见此人身子在微微颤抖,当下便断定,这金甲一定有问题。
这厢,皇帝秦羽方也得知了消息,当知道秦御直接用他的令牌领走了试卷后,便眼底一暗,沉声道,“糊涂,就算太子是一国储君,可毕竟还未参与政事,你们就这般让他领走了试卷?”
礼部侍郎战战兢兢,心下也委屈,那是太子啊,太子来要他们总不可能不给啊,再说了太子不就要试卷去看一下罢了。等着后面听说顺天府丞说太子其实是为了给那些学子看,当下便目瞪口呆,而秦羽方则更加生气。
只是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便夸奖道,“原来太子是为了查明科举一事啊,是朕误会太子了。”
顺天府丞跟着点头,告罪道,“因科举一事事关重大,太子和大人便打算低调行事先不告诉礼部所谓何事,以防有人事先得了消息,销毁试卷,太子和大人怕陛下误会特派臣来请罪。”
秦羽方倒真想治罪,可众人皆知,他宠爱太子,要是因此降罪岂不是引人怀疑,便只能道无事,却是在挥退礼部侍郎和顺天府丞之后,疾步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太子这次未免做得太过了吧。”长春宫内,秦羽方一脸担忧,似是秦御这次做了天大的错事。
苏媚笑,“陛下这是说什么呢?您不是一向说太子最是懂事吗?这可是陛下您自己说的啊。”就是要用你说过的话来堵你。
很显然,秦羽方还真是被堵了一下,顿了一下才道,“朕以往是觉得太子不错,本来还想着再看看就让太子开始学习处理政务上朝堂了,没想到今儿个他便闯下如此大祸,看来还是要再历练一番才行。”
“陛下您真是说笑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您都不让太子接触政务,太子又怎能成长怎能历练呢?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朕也只是担忧他处理不好伤了百官的期望,便想着再缓缓罢了。”秦羽方今儿个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皇后是这般能说的,一句接一句的弄得他哑口无言。
“陛下,您都没有试过,怎知太子不行 ,您是做父亲的,一开始有您手把手的教导,难道您还不放心?就算不放心太子您也应该相信您自己啊,”苏媚在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派惆怅,“陛下您今儿个一来就说太子的不是,可臣妾并未听说太子有哪里不对啊。”
仿佛一下抓到了痛脚,秦羽方眼底闪过一丝喜悦,面上却是怒气满满,“皇后,太子今日不是去看他的外祖母了吗?这外祖母还在病中,便出门去玩,这未免太过不孝了。”
苏媚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当下便道,“原来是这回事啊,这事臣妾知道,刚刚承恩公府便传了消息进来,兴许也是怕臣妾像陛下这般误会吧,便跟臣妾解释了的,说是承恩公夫人一见太子,这病便大好了,又逢侄儿苏明勇有约,本来侄儿是想退掉的,在家侍奉祖母,可我娘却是觉得没什么大碍,不愿明勇失信于旁人,坚持让他赴约,这不又怜惜太子平日里学业繁重,便想让他放松一番,这才叫太子跟着一同出去,太子可是不愿的,还是迫于我娘的要求才去的。”
“陛下您这是误会太子了,以往陛下如此宠爱太子怎会不知太子的孝心,想来陛下也是关心则乱。”
苏媚的一连串话将秦羽方打得措手不及,脸上却还要强颜欢笑,点头道,“是朕误会了,朕就说御儿那般乖巧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啊。”
“陛下,您既然宠爱御儿就要多给他一点信任,我们做父母的都不信任自家孩子,更何况旁人呢?”苏媚看着秦羽方越发难看的神色,心下暗爽,更是决定要再补一刀,“陛下您今日这般作为,要是一个不慎被别人听去了,断章取义的,指不定外面都要开始传太子他不孝了,您这般行事倒是让臣妾怀疑您到底是不是真的喜爱太子了。”
秦羽方故作生气的样子,“他们敢,朕怎么会不喜爱太子,太子是朕最得意的一个儿子了,朕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想来皇后能理解的。”
最得意而不是最喜爱,这话说得真是有水平啊。
不过皇帝都这样说了,苏媚自然不能拆皇帝的台,当下道,“是极是极,陛下对太子的一片喜爱之心,臣妾都是知道的。”
皇后今天太能说了,秦羽方本来还想借机说太子用令牌在礼部取试卷的事,可现在也不想说,他就怕说多了,到时候皇后又来一些什么话,反而让太子更处于有利地位。
因此,皇帝便不愿多说,又跟苏媚说了几句,便找个借口离开了长春宫,脚步一转,去了白素素的翠微宫。
翠微宫,
将今日在长春宫发生的事情告知白素素,秦羽方大喝了一口茶,发现是自己喜爱的龙井,心下欢喜,看着白素素那柔和秀丽的脸庞刚想说几句亲密话,却是陡然想到了皇后那张艳丽逼人的脸。
不过很快秦羽方又联想到了皇后近来越发厉害的嘴,只得摇摇头,还是他的素素好,贴心懂事,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从来不让他为难,也怪不得他将素素放在心尖上了,仔细为她们母子筹谋。
白素素眼神一闪,很明显的察觉到刚刚皇帝看着她的脸人却走神了,这是在想谁呢?皇后?还是那已经失宠的丽更衣,还是其他人?
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冲着秦羽方温婉的笑着,“陛下真是辛苦,皇后娘娘怎么一点也不理解陛下呢,陛下也是害怕太子的名声不好,过于担忧罢了。”
秦羽方轻拍白素素的手,面上一派温情,就连眼底,要是苏媚在这儿,也能看出,这人眼底此刻倒是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顺天府门外,
金甲这会儿神情略有几分慌张,随着又一个学子说自己的试卷被篡改了内容,脸上的汗水都快冒出来了。
顺天府尹正在摸自己保养得宜的胡须,就听又是一个学子正在高喊自己的试卷被人篡改了,这位学子神情十分激动,语气也十分激烈大声,顺天府尹一个不察,他手上一个用力,可怜他那保养得宜的胡须啊,就这般被扯掉了几根,心痛难耐啊。
人生在世,最难过最心痛的莫过于此了。顺天府尹将自己不小心扯下来的胡须仔细用手帕包好,准备自己拿回去好生放着,做个纪念,毕竟他还曾经拥有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我的新封面,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