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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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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的假话实在叫人难以信服,靠着裙带关系的萧暮行站在包围圈儿的最前面,两眼恨不能将齐青云盯出个洞来。忽地电火雷光,这人他越看越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齐公子言语不详,莫非那日除了这小六之外,还见了其他人?”萧暮行忽地问道。

此一言,震惊当堂所有人。

那齐青云果然身子缩了一下,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并无他人,公子也不必攀扯他人,那日惟有我与小六二人。只我确实未曾杀人,还请大人详查。”

方县令急得火烧眉毛,后院儿里还有一尊大佛等着结果,面前还坐着一尊大佛时时盯着他办案。眼见这方青云实在不识趣,只得道:“看来你不吃上一回苦,是不肯说实话了。”

谁料得,一顿子板子下去,那齐青云便是后背破烂满腚开花,一口牙都咬碎了,眼也不曾眨一下。

“大人不必再问,无论问多少次,齐青云都是这句。”齐青云趴伏在地咬着牙,血水混在牙尖,滴落在地,“今日哪怕大人将我打死,齐青云也只有这句。”

萧暮行不明白,这齐青云莫不是个傻子,只要他能说出能替他作证的证人,那他的杀人一案可就不攻自破了。他都快要死了,为甚要护着那人?

坐在上首看着办案的柳春絮亦是十分难受,外面闹哄哄的人不仅看着堂下,那一双双眼睛亦是时不时都要将她给打量一回。若非为了阿暮,她再是不愿来这地方,好在今日出门带了帷帽。

只这帷帽也抵挡不住堂下刺目的血,那入鼻的血腥味更是极为浓烈。

方县令圆滑了一辈子,也被气得脑壳儿疼,若是从前,说不得要将此人再大刑伺候一场,可没法子,后院的大人物盯着呢。

惊堂木一拍,正待压入大牢,却见一女子忽地冲出人群,跪倒在地。

“求大人,莫要再打了。”那女子哭得满眼泪花,娇弱的身子在大堂中左摇右摆,萧暮行觉得,这风若是再大上一些,说不得这女子都要被吹走了。

“秋兰,还不赶紧将你家小姐拉回去。”趴伏在地早已是爬不起来的齐青云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陡然爬了起来,捶着地怒吼。

那叫秋兰的丫鬟被拦在外,急得直掉眼泪,“表少爷,小姐……这可怎么办……”

“堂下何人?”

那女子看似娇弱,说话却十分直接了当,“民女乃秦家女儿,与表哥齐青云曾定有婚约。”秦嘉月看着那一双带血的手不停地拉着自己跪在地上的衣角,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大人,我表哥不愿说,小女子替他说。前日是小女子约了表哥见面,故此特意收买了府中小厮小六替我赶车遮掩。我表哥……他是念着同小女子的情谊,不愿污了小女子的名声。”

说完又对着齐青云凄然一笑,“表哥有护我之心,我却又不能眼睁睁瞧着表哥如此。若今日表哥命撒这县衙,嘉月……甘愿同表哥一道赴死,生不能鸳鸯相伴,那便死做连理枝。”

“表妹……你何苦如此。”那齐青云拉不住秦嘉月,伏在地上呜呜哭泣,“青云仕途已悔,你我再无缘可续,表妹何苦毁了自己。”

“这齐青云竟还是个情种。”萧暮行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痴情人,这两日竟还是一遇便是俩。他姐夫倒也还罢了,好歹是个成了亲的。这一个倒好,人家是要成亲了,可新郎不是他呀……

“秦小姐也是个性情中人,这刚定下的婚约怕是也要没咯。”孙舟横亦道。

“可我瞧着,秦小姐更喜欢他表哥呀。”崔灵均一语中的。

“嗐……瞎说甚么大实话。”

如此,那作证的一溜儿串儿全都让打了板子,谁叫他们瞎胡说,将秦家主仆给漏掉,险些害了这齐青云。

那方县令倒也还算有些本事,将这些个的人分开审讯,竟是找到了最初撒谎的那人。

原来,这人竟是收了一个陌生人的银子,按照那人说的来诬陷这齐青云,事后便可得十两银。

朗也顺藤摸瓜,按照那画像竟是找到了秦大小姐那未婚夫婿的小厮。那小厮倒也不含糊,当堂认罪,只道自己看不过这齐青云,明明已是同秦大小姐退了婚,二人竟是私下屡屡见面。他便想出了这法子,替主子出气。

如此荒唐一案,勉强也算水落石出。

县衙外。

秦老爷端身坐在马车内,齐青云半死不活叫人抬着,正欲挣扎起身行礼,只身子到底虚弱,半晌也未曾爬起来。

“青云,姑父待你如何,你该是知晓的,当初为了你爹的案子,老夫倾了半副身家。老夫年纪也大了,为人父母,不过图儿女一生顺遂,倘青云你还能科考,给月儿一个倾身之所,老夫自是无话可说。只是青云,你科考无望,更无养家糊口的本事,但凡你若是能撑起一个家,老夫也不必如此。”

萧暮行虽是不懂这男男女女的情爱,却是再听不得这秦老爷将背信弃义说得这般清丽脱俗的。

“秦老爷话也不必说得太早,若是将来齐兄当真有了出息,你又待如何?”

秦小姐亦是恳求,“爹……”

若是旁人,秦老爷自是不必理会,只这萧霸王萧暮行的名声他自是略有耳闻,从前便是仗着朗家这座靠山,如今更是跟了一座大佛,尤其那县太爷巴结的那般模样儿。

“若是两年内青云能挣得万两白银前来提亲,老夫便认了这门亲事。”

“爹,你这不是难为表哥……”秦嘉月当场气得恼羞成怒,奈何力气小,被下人连拖带拽给拉了回去。

原先还报以希望的齐青云,瞬间便如一个泄了气的球,蔫儿了。

看着那缠缠绵绵,难分难舍的表兄妹二人,再看向另外一边恨不能抱头痛哭的胡二郎夫妻,柳春絮头一回见到这般浓烈炙热的感情,想起自己那凄凉如清水的婚姻,头一回生出了和离的心思。

秦小姐被秦老爷带走后,丫鬟小翠却是又偷偷摸摸折了回来。

“萧公子,我家表少爷孤身一人,这回得罪了老爷,怕是也无处可去,这是一百两银子,想请公子代为照顾我家表公子一段日子。”说完便丢下银票,转身就跑。

萧暮行自是大喜,这送上门的银钱,哪有不要的道理。这刚将银匣子送给姐姐,便又有人来送银子了。这一抬头,便瞧着春絮姐姐看着他,随即便是手上一抖。

这,这,这刚到手的银票,不会又要给春絮姐姐吧。可这春絮姐姐又这般盯着他,侍卫一职还未曾到手,他难道又要将这银票给送出去?

可是摸着怀里的东珠,又觉得这可比这银子贵了去了。一咬牙,一狠心,便将银票递给了过去。

“姐姐,这个你也替我收着吧。”想了想终于挤出了一个借口,“姐姐,这齐公子住在我家,到底吃喝要花费,总不能让我家垫着。我想着,姐姐回去能不能每月再给我二两银子,也给我祖母一个交待不是。”

“好。”第一次还有些别扭,这第二回自是熟能生巧了。

萧暮行听见一声儿“好”,心里亦是顿了一下,姐姐怎地也不同自己推脱一下呢。

马车滚动,车内丫鬟道:“小姐,我瞧着实在没必要,那齐公子说不得能动后也得来咱们府里吃饭呢。”

回河桥村的路上,一辆略微有些破烂的驴车在官道上上下下颠簸。

“哥,打今儿起,你便先住在我家吧。话说,哥,我虽然觉得你傻了些,可是你这人确实不错。那廖公子听着就不像是个好的,这事儿定然就是他做的,居然还推给了小厮。还有哥,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怎地突然一下子这么多人指认你……”

……

若水镇一间客栈内,一身穿锦绣华府的公子狠厉道:“不是叮嘱过你,只要收买一人便可?”

地上跪着那人抖着腿,“公子,奴才当真只收买了一人,其他人,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呀。”

秦府。

“可收拾干净了?”

“回夫人话,都收拾妥当了,咱们给的银子足,那些人的嘴也都严实得很。”

“如此就好。”

“夫人,老爷那边儿……他也是为小姐好,齐家如今可就只剩下了表公子一人了。”奴仆担忧道。

“呵,这话也不算错。只是他忘了,这秦家是如何起势发家的。”秦夫人抿了抿口中茶水,“喝了我齐家的血,打着爱女的名声,便想背信弃义。既是爱重我月儿,多给些嫁妆便是,偏要来作践我女儿和青云那孩子。今日能拿我的肉去给他的好儿子铺路,焉知明日不会连我一道给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强助攻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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