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正正自己的面具,清嗓,敲门:“两面宿傩,你在么?两面宿傩?”
砰砰砰。
“你不说话我进来了啊,我真的进来了啊!”
不说话算了,琥珀懒得管他为什么不说话,准备伸手推门。
门却自己悄无声息的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不知道又玩的哪一出。
琥珀啪地一下按亮开关。
两面宿傩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窗户开着,夜风拨弄着他的粉发。
琥珀忍住摸摸头的念头,自顾自地关了门爬上另一张床。
他能不出去物理超度就不错了,怎么整个人都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对她进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琥珀日常馋他身子,但是除了随心所欲和唯我独尊这些流于表面的性格特征之外,其实不怎么了解他。
想了想,琥珀轻声问:“宿傩?还饿么?”
“怎么,你想好了?看在你知趣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琥珀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接茬。她从床上跳下来,翻手变出一个小蛋糕。
是真的很小,只有琥珀的巴掌大,主体是浅嫩的粉色,顶部铺了一层红艳艳的覆盆子酱,奶油花很细腻,颤颤巍巍的,上面摆了一块剔透的荔枝肉,还点缀了珍珠糖和五颜六色的彩针。
这是她昨天在甜品店买的,覆盆子奶油荔枝小蛋糕。那家店很火,她排了好久的队。
“你应该吃人类食物的吧?这个超好吃!”
两面宿傩只瞥了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琥珀:“那要实在不行,一会吃个评委?”
【这守护者太离谱了。】
两面宿傩冷漠道:“谁要吃这些垃圾?”
把小蛋糕也骂进去了。
“喂?你说谁是……”琥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两面宿傩粗暴地推开她,琥珀一个没注意被他推的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跌在床上。
不怎么疼,小蛋糕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地上滚了两圈,碎了个稀巴烂。
琥珀脑瓜子嗡嗡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在心底疯狂默念“纸片人老公纸片人老公纸片人老公”,“我选的我选的我选的”。
才终于把火压下去,个屁。
“妈的脑子有病。”
两面宿傩脸色阴沉沉的:“想死?”
算了不跟二次元神经病计较,个屁。
琥珀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小蛋糕自己都没舍得吃,她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荧荧的蓝紫色光芒亮起,琥珀摆出召唤厉鬼的起手式:“怕你啊?来,不服就干。”
两面宿傩挑挑眉,反倒松了气势,他往床上一歪,懒洋洋地道:“不自量力。”
琥珀哼哼两声,不打就当他怕了。
咚——
悠长的钟声响起,系统规定的熄灯时间到了。
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就像有什么海绵包裹了整个房间。
整栋建筑转瞬之间暗下去,除了宿傩大爷那双闪着微弱暗红色流光的眼睛。
琥珀无语,默默拿出自己的小夜灯——小地缚灵。
笨比地缚灵虽然柔弱,但是能发光会打鸣,还是挺好用的。
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暗下去了,没人尝试开灯。只有住了两个怪胎的这间,散发着蓝幽幽的光,把房间照亮了。
【2333333】
【艺高人胆大啊】
【能不能离这个大变态远点啊?有迦叶还不够么?】
【抱走我家琥珀,某家粉丝别来沾边谢谢】
【喜欢谁你管得着么】
【不喜欢还住在一起???】
【……】
【看个直播,废话真多,走了】
【又不是他俩一起住,那么多队友呢】
直播弹幕是光屏的形式,主播只能看见自己的光屏,会汇集个人直播间和当前副本直播间的弹幕,多多互动有助于人气提升。
夜间其实会有点刺眼,所以琥珀打算关了睡觉。
正好看见那些认为她和迦叶是情侣的弹幕。到了琥珀这个层次,大多数时候都是懒得互动的。这些话平时就在她直播间刷来刷去,她从来不在意。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起了澄清的心思。
“我和迦叶只是普通队友,没有任何其他关系,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话了。特别是在我老公面前。”
“你这么说不对,纸片人老公也是老公。他这不是从天而降了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很好,不喜欢我的扣眼珠子。”
【女鹅你清醒一点啊啊啊啊啊啊!我们是怕他不喜欢你么?我们是怕他杀了你。】
琥珀:……倒也是。
她关了光屏,没再反驳。术溹默默将她的床围起来。
爱他,和防备他,并不冲突。
柔弱可怜和不设防就能被他善待么?
不一定。
但一定会被杀掉。
遇到两面宿傩这种阴间人就要开心做自己,该骂骂,该干架干架。
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至于他会不会像她对着弹幕说的那样喜欢她,随便啦,不重要。
她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时候,两面宿傩就静静的看着她,像打量一个有趣的猴子。
琥珀见他一直看自己还以为对方好奇她的长相,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搭上了面具的边缘。
但她最终还是没下去手,几不可闻地:“出去之后给你看。”
她的眼里干干净净的,只装他了一个人。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一宿,两面宿傩一直都没睡。
他靠着墙壁屈膝坐着,以手支着下颌,默默观察她。
这个世界很特别,从窗户往外看,每一处都是真实的世界,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里只有这一栋建筑,根本不存在“外面”。
空间有一种古怪的拼接感。
而更特别的,是这个女人。
自从他出现,她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干净的,赤诚的,热烈的。就连跟他动起手来,都有一股莫名的包容意味。
不是笃定一定能够打过他,而是随便你怎么做都会原谅你——奇怪的纵容意味。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这样看过他。
没有惧怕,没有贪婪,没有索求。
现在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么?
啧,好麻烦,杀了算了。
咒力悄无声息的游走,目标是琥珀纤细的脖子。
顺利的话,那里会喷出一蓬血,染红雪白的床单和墙壁。
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出意外了,术溹河中跃出一尾满嘴尖牙的白骨架子鱼,美滋滋吞了咒力,还挑衅地摆了摆尾巴。
琥珀迷迷糊糊中艰难睁眼,看见那个高大性感的身影,呆了几秒后,做梦一样低声呓语:“唔,纸片人老公,斯哈斯哈……”
两面宿傩:……老公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老公是你。
琥珀:纵容但不完全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