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点了长明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烛火一跳一跳的,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要是这时候琥珀能看到NPC们的表情,她就会生动形象地读出心如死灰四个字。
但是她看不见。
两面宿傩攫取了她全部的心神。
羁绊,是越来越深的。
一开始完全不相干的人,在长久的相处中也会建立起感情。就像人看着一朵花一朵云,时间久了,总会有些难以言说的占有欲。
更何况那朵花那片云一开始就对你展示了独一无二的爱意。
月亮奔我而来的那种魔力,大概没人能抗拒。
两面宿傩紧了紧自己抱着人的力道,对耳边嚎叫着的冤魂一样的诡异声音充耳不闻,他一手把人扛起来,大踏步地往外走。
琥珀其实挺想跟人一走了之的,但是就她的观察,这里的人并不都是NPC,至少有三个是玩家。
她使劲扯扯男人的后襟,差点把人的衣服从肩膀上拽下来。
两面宿傩低笑:“这么着急?”
大家都是成年人,咳,两面宿傩是老年人。琥珀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琥珀道德观念有时一塌糊涂,有时又规矩的不行。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她几乎是瞬间就脸热起来。红晕蔓延在细嫩面皮上,业火烧白玉一样。
“不,不行。我得把这里的剧情走完。”
两面宿傩脚步一顿,他其实很少考虑别人的想法,也不关心别人的事。但是,刚端回家的长春花,总不能让她一夜就枯萎了。
琥珀现在能力被禁锢,他要是不同意,她实在很难跟他对着干,搞不好还得把命搭进去。见他动摇,琥珀立刻抓住机会,她拍了拍两面宿傩的背,示意对方放自己下来。
两面宿傩倒是想知道她又转着什么坏主意。
谁知道琥珀脚一沾地立刻就整个人弹跳起来。
“啵。”
没办法,两面宿傩的个子实在有点高,她得蹦起来才亲得到。
啊,如果他下一次愿意低低头就好了。
她惯来强势,就连说情话时都带着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实在很少这样单纯欢快地讨好人。
这身天女盛装让她看着像个什么山野灵精,一身浓郁天然的少女气息,动起来镯子配饰叮叮咚咚,好听得不行。
两面宿傩眯了眯眼,突然想起来,除了名字,自己对这女人好似一无所知。
“你多大了?”
琥珀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二十一。”她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年龄,确实是二十一没错。
“嗯。”
二十一岁的人类,已经不能称为少女了。但以两面宿傩对女人浅薄的见识来说,这个年龄段仍然有撒娇的权力。
平安京的贵族都是这样养花的。
不知想起了什么,两面宿傩突然改了想法,他就着女人牵他手的力道,将人顺势拉到怀里,瞬间出现在高堂之上。
他支着下颌坐好,将人禁锢在怀中,声音低低的,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
“就在这选。”
“都跪下,敢抬头的,死。”
听出他话里森然的杀气,场中众人都无比乖顺地原地跪下。毕竟对于大祭司而言,自家这个暴君愿意让天女选婿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只有一个身段纤细病骨支离的女人颤巍巍地抖了两下,然后原地晕倒。
看装扮大概是这个国家的王后?
琥珀:……妈的刺激!霸道总裁还能不能好了!
她对那个女人有些在意,但眼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主要是她的眼神只能说,一般般吧。
她竭尽全力睁大眼,还是没办法看清台下跪着的那些哪个是她刚刚认出的主播,又有哪个是凑数的NPC。
这场游戏进行到现在,看似发生了很多,实际上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实际进展。
琥珀定了定神,抬手点了最右侧额头上有一道火焰徽记的男人,那徽记很有意思。琥珀在候选人手册上看到过,是个古老家族的族徽。
在神冥游戏设定的背景中,似乎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律,越是有身份的越可能更接近副本的核心,知道一些隐秘的线索。
当然了,对于主播来说,这类NPC死得也是最快的。
烛火的味道越来越重了,有些让人恶心。
第二个男人琥珀选了那个频频看向长明灯的,他察觉到了灯火的不对劲,但是掩饰能力实在很差,大概是个不小心误入的倒霉新人主播。
琥珀打了个哈欠,往前抻了抻脖子,再次被人捞回去坐好。
她在两面宿傩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凭着感觉点了几个最帅的。
直到只剩下一个最后名额。
有个气质出众长相眼熟的男人身上已经散发出浓浓的怨气,似乎在说,不选我大家就一起死、
琥珀才终于结束了恶作剧一般的拖延,拉着长长的调子,一指那个格格不入的白衣男人:“就他吧。”
两面宿傩捏捏她的手腕:“你怎么选人的?”
“啊?选帅的啊。”
狗男人手心的利齿一口咬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满足地磨了磨牙。
“嘶——”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