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是家父两面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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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看看我的心么?”

这句话如果换成别人说,大概会选在一个微风暖阳的下午。讲话的人倚着公园里的木质长椅,坐得端正拘谨。他眼中潋滟情深,只装着一个人的身影,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说起话来缱绻情深,手指却紧张地捏到发白。

“你要看看我的心么?”

而两面宿傩,任何人、怎么看都知道这不是一句告白。

琥珀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的这句话的字面意思,那是一个惊悚血腥又带着病态的吸引力的画面。

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睥睨众生,漫不经心地肢解掉一具曲线漂亮的女体。

女人在漫漫血色中显得格外苍白脆弱,手脚无力地耷拉着,小巧圆润的脚趾落在血里,像一枝被采撷过后无力垂落的白玉兰。

他乌黑尖利的长指甲按在那人毫无起伏的胸口上,每一次动作都会带出一道殷红的伤口,猩红的咒力在闪烁间将她分解成规整而方便入口的尸块。

死掉的倒霉女人一头黑发,还有一双清亮迷人的长春花色的眼睛。

被他吃掉,成为他的养分,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也是一种意义上的“来我心里”。

真真正正的合二为一。

……

很好,一听就是两面宿傩能干出来的事呢。

琥珀晃晃自己的头,将这恐怖的画面甩出脑海。

真要有那一天,她一定早一步送两面宿傩上西天。把人杀了扔到术溹里,一辈子也不用分开。

这么想着,琥珀摸上两面宿傩腰间肉,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那还是你到我心里来吧。”

咳,老男人腰上的肉软弹软弹的。

“我的心里全是你。”还有五条悟富冈义勇巴卫卡卡西……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琥珀道德底线不高,但当着两万人的面讲这种“情话”,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久违的羞耻。

她把头埋地更深了点,盖住自己的脸,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是一脸春心荡漾。

她这个角度看不到两面宿傩的表情,要是老男人平平淡淡,她岂不是很丢面子?

【说真的,还有人记得这是个对抗副本么】

【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么??】

【我爱看多来点】

【斯哈斯哈斯哈大爷真的好适合涩涩啊】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出来的嘴】

【完了她沦陷了对抗副本该不会直接就祭天了吧】

【真是,神冥直播间的一股清流】

小海妖的爷爷住在接近城中心的位置,三人走了有一会儿才到。

海妖爷孙二人的家造型奇特,是个巨型贝壳,外面破损严重,黑乎乎的,长了一些深绿的苔藓。

见到那个苍老海妖的第一眼,琥珀就知道,她们来对了。

琥珀对这个警惕中藏着悲怆的老人展颜一笑,像个被父母打发来拜访的后辈一样乖巧打招呼:“初次见面,我是天女琥珀。”

她拍了拍两面宿傩的肩膀,对老海妖介绍到:“这是家父两面宿傩。可以邀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她客客气气的,但老海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

老海妖气得手都哆嗦,却始终没法开口说出那个不字,乌桑还小,苟且偷生也是活着,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像堵了一块石头,怎么都吐不出请进两个字。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抬了抬眼,若有实质的气势瞬间就将几人都笼罩住,琥珀在他背上都觉得有些不舒服,更何况对面老的老小的小。

死人可没法提供线索。

琥珀抬手遮了遮两面宿傩的眼睛,趴在他耳边跟人打商量:“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好不好?这里的力量和气场还蛮奇怪的。”

“我跟他们聊聊天,你一会过来接我。”

老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气势不减,似笑非笑地:“你还命令起我来了。”

琥珀生怕他一个不顺心就动手,带着撒娇意味软绵绵地晃了晃,“宿傩,求求你嘛。”

“啧,行吧。”

看他答应了,琥珀动作利落地从他背上蹦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乌桑身边站好,笑得像只得逞了的小狐狸:“谢谢爸爸,爸爸真好,爸爸再见。爸爸一会记得来接我哦。”

要是两面宿傩更新一下自己对新世界的认知,就会发现她俨然一个乖巧上学的幼稚园小朋友。

两面宿傩睨她一眼,啧,装模作样的女人。

“嗯。”

两面宿傩走了以后,老海妖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琥珀像逛自己家客厅一样,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她歪歪头:“他走了,有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赶紧说哈。”

老海妖脸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他见过三任天女,这一任的倒是第一次见,能摸到这来,也是个有脑子的。

只是,她跟国王走得太近了。

老海妖咳嗦一声:“我叫伏伦,是乌桑的爷爷,谢谢你们没有伤害他。”

琥珀:“就这?然后呢?”

她找了一张奇形怪状的椅子坐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老一小,问道:“为什么你们俩能保持神智,说说吧。”

除了王后,她看到的海妖都更接近没有神智只凭本能行事的怪物,凭什么只有他们爷孙能保持神智,就因为血脉更纯粹?

她可不信。

“告诉你,你打算怎么办?”

“不好说。反正不告诉我,你们就得没发人送黑发人。”

……

这话没法接。

老海妖沉默了一下,血脉深处的枷锁让他其实无法真正反驳琥珀,他默默道:“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咳……咳咳!”琥珀一个不小心差点把自己呛死,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老海妖伏伦干瘪老迈,跟王后实在不像一个年纪的人,就算是因为环境发生改变,也不可能吧?

她震惊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伏乌苦笑了一下:“别误会,我不是你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在你出生后就被国王杀了。”

不愧是两面宿傩拿到的人设,很贴脸嘛。

“辈分之类的东西不重要,既然你至少是我祖母一辈的人物,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其实,并不是个多么复杂的故事。

最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澜息古城。这里就叫澜城,是一片生于大漠深处的广褒湖泊,海妖一族世代居于此地。

大漠辽阔无边,除了澜城,再没有这么神奇之处。

海妖一族自豪地称这里为天赐之地,也有人称这里是最后的净土。

“等等,但是王后说,我才是最后的净土。她还要杀我。”

“她说得倒也没错。她的选择,也没错。”老海妖面色复杂。

琥珀挑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瀚海国民实在某一日突然出现的,他们只有几十个人,自称是迷途的商队,看到这一片浩瀚的大湖还以为是到了天堂,于是就厚着脸皮来打扰了。

海妖一族身体力量强悍无比,占据着大漠中最为神奇的瑰宝,打败了无数觊觎着这片湖泊的敌人,也接待过无数这样或慕名而来或有缘路过的人。

他们民风淳朴,心性单纯,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了这队旅人。

于是全员嗝屁。

宴会上,瀚海族人提供了一种极其香醇的美酒。

酒液醇厚甘甜,入口有淡淡的腥气,对于长居水中的海妖一族来说,是上佳的极品。

酒过三巡,所有海妖醉得连妈都不识,商队众人骤然发难。

海妖们的文化中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告诫,就连海妖统领也醉得七荤八素。

天敌之间相克没有任何道理,商队在美酒中加入了他们自己的血液,轻轻松松放倒了所有海妖。

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形势,他们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钢刀火棍,俘虏了统领,封印了湖泊。

自此,天赐之地易主,澜城变成了澜息城,多年下来,又渐渐变成了澜息古城。

“统领是海妖一族的力量之源,你死了,要么海妖拿回力量,要么海妖一族为您陪葬。”

“总是好过现在这样。”

湖泊敲敲桌子,问道:“为何要择婿?天女殿的禁制又是怎么回事?”

“只有特定的瀚海族人的血能够彻底遏制天女的本源力量。天女一出生便会被祭司种下禁制,不过并不稳固。在择婿之前还会有冲破的可能。一旦真正选了夫婿,被喂了那个人的血,天女就再也没办法冲破禁制了,使用本源力量了。”

“你身上的禁制既是克制你使用本源力量,又能削弱海妖一族的神智。”

照这么说,海妖一族的神智是由血脉决定的,血脉越稀薄人越傻,天女被克制以后,这些海妖直接就变成疯子了。

“天女殿的禁制是为了将海妖关在地下城,只有有雾的夜里,会出现一些松动。”

琥珀深深看了老海妖一眼,他倒是挺懂的。

“岁数大就是懂得多哈,那你知不知道怎么打破禁制啊?”

两人一问一答的时候,奥伦乌桑就在旁边乖巧地坐着,眼里亮晶晶的,一看就好奇得不行。但是他紧紧抿着嘴,一个字都不说。

伏乌摸了摸乌桑的头,又欣慰又慈爱地说:“时间到了,大家快回来了,你去边界那边看着好不好?有能救的,就帮忙搭把手。”

乌桑点点头:“爷爷,你和天女不去么?”

“我们不去。你一个人,要小心点啊。”

琥珀托腮看着两人和乐融融的样子,不得不说,天真的小傻子就是好骗。

老海妖佝偻着腰,直到奥伦乌桑都走了好久,还是盯着门口移不开视线。

啧,这一股子悲怆味,浓得熏鼻子。

敲敲桌子,琥珀提声道:“哟,准备好舍生取义了?”

“是。”伏乌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又问:“杀了国王,你能做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琥珀并不是个通俗意义上的好人,大家知道的吧?这章走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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