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望京风声鹤唳,由于殿试舞弊案的产生,全望京戒严,各处可见皇城守卫在主街道搜寻可疑人士。
只不过在紧张之中,又有一丝八卦的氛围萦绕其中。
特别是当锦衣卫打马而过时,周围的百姓必然停下来议论纷纷。
“这是锦衣卫吗?”
“是,穿这种飞鱼服的都是锦衣卫,错不了。”
“啊,锦衣卫的头头家姓曹,就在隔壁那条街,如今正贴双喜字呢,应该是要成亲。”
“那双喜字一半白一半红,听说是要结阴婚呢!新娘子多半是个死人。”
“对对对,我们村里老刘是更夫,半夜打更经过的时候,亲眼看见曹家正往门上挂白灯笼呢,差点没吓尿裤子。”
“真假的?”
“真的真的,他们家昨日门口的灯笼还是一白一红呢,我亲眼看见,但是后面戒严,那条街不让去了,反正特别瘆得慌。”
相比于让朝野震动的殿试舞弊,百姓们完全不关心,风头全被曹秉舟要结阴婚给夺了。
而且并不是小道消息,毕竟曹家正在操办婚事,可是温家派来的管家,直接要求按照喜丧事合办的流程走。
整个曹家作为喜堂,都必须半红半白,生怕别人不知道曹秉舟娶的是个死人。
曹秉舟一开始根本不同意,然后温青立就上门了,他虽年纪轻,但毕竟是跟在温明蕴屁股后面长大的,脸皮被训练得堪比城墙厚。
一会儿放言要去告御状,一会儿又说大闹喜堂,反正他三姐都没了,也不在乎名声,大不了把这事儿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看看究竟是谁怕丢脸。
曹秉舟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还是个大活人,自然是比温明蕴要脸的,他现在可太害怕温家破罐子破摔闹大了。
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地同意,府内的装扮自然无所畏白天黑夜,反正大门一关,谁也看不见,只要约束好下人的嘴巴就行。
但是大门口挂的两盏大灯笼,只敢晚上挂起来,结果还被更夫看见了,第二天天没亮,就传得满城皆知,来看热闹的百姓把半条街都给堵了。
都不用温家宣传,整个望京城已经传开了,曹指挥使要结阴婚。
言论蔓延的速度相当恐怖,不止是望京,外地的行商纷纷把消息传到各地去,估计不出一个月,曹秉舟就要在整个大烨朝出名了。
“头儿,真的不用管吗?”
非常不巧,方才打马而过的锦衣卫里面,带头的就是曹秉舟。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再加上飞鱼服实在太显眼,这一路走过,处处可见老百姓们对他们指指点点。
往常见到他们就吓得跟瘟鸡似的贩夫走卒们,忽然全都雄起了,伸长了脖子看向他们,仿佛是看猴戏一般。
曹秉舟这几日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甚至眼睛下面的乌青已经浓得化不开。
他如今事业感情双双遭受致命打击,成日奔波,但是舞弊案却毫无进展,回到府邸之后还要看布置到一半的喜堂。
那处处可见的白灯笼和白绸,简直就是办丧事的,何来欢喜一说。
哪怕是旁边的一片红,在烛光的照射下,也显得诡异非常。
他甚至连做梦都梦到自己成亲,温三并不是从温府出嫁的,而是直接从地府里抬出来的。
对,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个梦里,温三是阎王爷的三女儿,人人高呼地府三公主,称他是鬼驸马。
当时那些缺胳膊掉脑袋,鲜血淋漓的鬼们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喊祝“三公主和鬼驸马早得鬼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时,他直接被吓醒了。
绝对是他听过最恶毒的诅咒。
“怎么管?天下最难堵住的就是悠悠众口。”曹秉舟轻嗤一声。
况且他现在分身乏术,也搞不过来。
其实堵人之口,只要杀鸡儆猴就行,比如把那一开始泄密的更夫弄死,再伪造几场事故,将那些费口舌最多的人弄伤,让百姓们心中产生畏惧感,自然就无人敢说了。
可是皇上紧盯着他要舞弊案的结果,他如果一心二用搞家务事,绝对会被治罪。
“头儿,没事的,我已经让我娘给温三姑娘竖起了长生牌位,天天求神拜佛求她不要死。只要她好好地活着,你就不用受这个罪。”
“我也是,我姐姐是尼姑庵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她一心向佛,师太都说她与佛有缘。只要向菩萨多说几句好话,温三姑娘肯定能长命百岁,绝不嫁给你!”
周围几个锦衣卫纷纷安慰他。
曹秉舟听得悲喜交加,喜得是这群小子还算有良心,真心维护他。
悲的是为什么给温明蕴立长生牌位,不直接给他立?
娘的,怎么有股又蠢又哭笑不得的感觉。
“哎,难怪你们一直打光棍。”曹秉舟长叹一口气。
就这智商,能找到媳妇也不容易。
“主子,温三姑娘可能真的不行了,温家已经抬着棺材,准备送去曹府了。”黑衣人跪倒在地,轻声禀报。
屋内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他拿着毛笔正奋笔疾书,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透着一股苍白的美。
“特地等蔡家的流水席结束,才行事,没想到还是牵连到温家。曹秉舟公器私用,圣上竟然不处罚,可笑。只是可惜了温家三娘,死后还要嫁去曹家那块腌臜地。”
程亭钰放下手中的比,不由轻叹一声,透着几分惋惜。
“待两家办喜事的时候,记得送上一份厚礼。”
程亭钰看向烛火,一只飞蛾奋不顾身地冲向火光,只是被外面的灯罩挡住了,可是过高的温度还是灼伤了它的翅膀,直接跌落在桌上,挣扎不起。
他难得地升起几分同情心,人就像这飞蛾,明知前方艰难险阻,却还要一往无前。
男人冲着窗外一弹指,顿时有道回旋镖射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院中的一根竹子应声倒地。
而回旋镖已然原路返回,程亭钰抬手轻飘飘地接住了,顺带落下几片竹叶。
他将竹叶放到桌角,示意黑衣人来取。
“送礼的时候,记得将这几片嫩竹叶一起送过去。既然在竹林相遇,也算是我送她一程。”
“是。”黑衣人应诺的声音慢了半拍。
摘竹叶就好好摘呗,干啥把一根竹子都弄断了。
你俩在竹林相遇,简直是竹子的不幸好吧!
“免得夜长梦多,今晚就行事吧。我看过锦衣卫审问的卷宗,这个人可以当做突破口,就让他‘招供’吧。”程亭钰将卷宗递了过去,上面用红圈圈出了一个人名。
黑衣人领命而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程亭钰一人。
一阵夜风吹过,引得院中竹枝摇晃,竹叶碰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棵断竹横在一旁,显得无比萧瑟。
月黑风高,温青立一身白袍,脚踩黑靴,发髻都是用白布束起。
他身后跟着一群小厮,其中四个年轻力壮的抬着一口血红的棺木,看起来还挺重的,抬棺的人额头上都冒出汗来。
一行人停在了一处府邸门口,牌匾上写着大大的“曹府”二字,门旁一左一右分别挂着一白一红的纸灯笼。
冷风吹过,灯笼摇晃着,带得烛光摇曳,再配上那口棺材,活像是站在阎罗殿的门口。
“啪啪啪”立刻有小厮走上前,开始疯狂打门。
“吱呀”一声细响,门房从侧门走出来。
“把你们正门打开,叫姓曹的出来迎接。”温青立大声叫嚣着,那是相当张狂,丝毫不怕曹秉舟给他穿小鞋。
门房看到他身后的棺材,瞬间吓得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大人今日没回府。”
“少放屁,我专门派人盯着的。曹秉舟,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当上了缩头乌龟,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他扯着嗓子吼道,在寂静的夜晚无比清晰,都传到了邻居家。
作者有话要说:程亭钰:我这悲春伤秋得不错吧,希望竹叶带去我对温三娘的缅怀。(他在装逼)
曹秉舟:怎么也逃不出棺材的世界,原来我是一个阴婚的男人!(点上一首《酒醉的蝴蝶》送给他,重新填词版《阴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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