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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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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余昏着头,心中惊慌不安。

她想着刚刚挖出来的骨头,想着容遐阴冷的神色眼神,又想他听到自己提起娘和竹兰的不悦,和孙婆婆再三嘱咐的“殿下最恨欺骗”。

她越想,就越是想不明白,竹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罪己居不是什么很容易找到的地方,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它的方位所在,就算是知道,容遐也不会让人有机会靠近这里。

可偏偏竹兰就来了,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小呜牵着苏余走出小院一段距离,她指了个方向,眨了眨眼睛,说:“喏,她在那里等你。”

不用她开口,苏余就看到了一个焦灼等待的身影,那一刻,她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双臂发抖地抱住了那个单薄的人影。

竹兰浑身一震,然后双眼含泪地轻轻揽着苏余肩膀拍了拍。

她早就听闻容遐在外的传闻,自从苏余离开,便日夜为她担忧。之前为了照顾二夫人脱不开身,拿着绣帕子换来的银钱拜托人上山看一眼苏余是否安好。

可是要么根本没人愿意来,要么那些人收了钱过几天就糊弄她去过了,收钱不办事,被她戳穿了就破口大骂道:谁不知道慈宁山住的是那个害人鬼,就你那两个臭钱,还不够老子喝酒呢,还想让老子给你卖命?!我呸!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心怀一丝期待,情愿被人骗了钱,也舍不得放弃苏余的消息。

直到最近她才得了机会,决定不假手他人,自己冒着惹怒容遐的危险,也要坚持上山见苏余一眼。

好在过程虽然艰难,但她终于见着苏余了!

“竹兰竹兰!”苏余喊她的名字,她带着哭腔,红着眼睛哽咽说:“我好想你啊。”

“快放我下来,”竹兰眼睛也红了,声音微颤道:“让我看看你。”

苏余把竹兰放下,眼睛含着泪水,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站着乖乖地让她看。

竹兰捧着苏余的脸,双手微微颤抖,看了她好一会儿,上上下下都认真打量过了,才含泪笑道:“还好,没有瘦,还长高了。”

苏余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竹兰脸颊红润眼神明亮,身上换了简单朴素但很整洁的新衣裳,头发上挽着一根造型简单的木簪,手上经年累月的伤口也少了很多。

在她不在的时间里,看来老夫人安排过去的人把她们照顾的很好,竹兰现在的状态比之以往好了许多。

看到竹兰,苏余本来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竹兰和二夫人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只要看到她们过的好,苏余觉得一切的付出就都值得了。

她松了一口气,觉得来到这里的选择,她一点也不后悔。哪怕容遐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老夫人带给竹兰的改变是真切的。

苏余眼中含着泪,轻声宽慰她:“是啊,我在这里过得很好,竹兰你不用担心我的。”

竹兰见了苏余,自然可以看到,苏余穿了新衣,干净漂亮,脸蛋上终于有了肉,肤色白里透红,头上带着漂亮的首饰,整个人好看的不行。

她在这里过得比在苏府好。

可是——

“怎么能不担心,离家这么远,还是被人逼着过来的,怎么可能过得好!”竹兰忍泪道,“还有太子,传闻中他刑克六亲阴晴不定,待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怎么样,他欺负你了没有?”

苏余有一瞬间的迟疑,这点子迟疑立刻被竹兰察觉到了,她焦虑地把苏余转了个圈,慌张地上下打量她是否受伤。

苏余见状立刻解释:“没有,太子哥哥他虽然有些冷淡,但还是很好相处的,他也没有欺负我。”

说完她怕竹兰继续问,便转移话题,捏了捏袖子,小声问:“家里怎么样啊,娘……娘的病有没有好一点?”

竹兰抹了一把泪,闻言笑了一下,带着泪水语气轻松地说:“其实我来是跟你说好消息的,二夫人已经醒了,大夫来看过,说虽然没有大好,但往后养着会慢慢恢复的。”

“真的!!!”苏余惊喜至极,她开心道:“娘终于醒了!”

然后语气转为小心翼翼,带着不敢说出口的期待,小声问:“那……娘有没有问起我呀?”

竹兰面上笑容僵了一下,她紧紧握住苏余的手,连声说:“二夫人心中也是很挂念你的,她一醒来没看到你就问我你的去向,听到你替苏嫣嫁来慈宁山还沉默许久……”

苏余眨了眨眼睛,屏住呼吸,轻声问:“那,娘知道之后,说了什么?”

竹兰犹豫了一下,但她向来面对苏余说不出谎话,便道:“夫人说:既然自己选择嫁了人,往后不论艰难与否,便都要自己承受。”

在二夫人眼中,苏余未出嫁时,待在苏府的小院里,就算犯了滔天大错,祸及他人,要连累二夫人一起去死,二夫人也心甘情愿;可是一旦选择了嫁人……

二夫人很看重苏余的婚事,可以接受她拒婚的一切后果,却不能忍受她为了任何人屈服于婚姻大事,哪怕是因为她。

竹兰虽然已见过二夫人对此事的绝情,可是看到苏余的落寞,还是忍不住安慰道:“虽然二夫人口中这样说,但她心中还是挂念你的,你……”

“我知道了。”苏余吸了下鼻子,低着头轻声说,只是那声音听了就让人知道她很难过。

竹兰见状,回头望了一眼罪己居的方向,一咬牙,凑在苏余耳边轻声说:“要不,你跟我们偷偷地回去吧,下了山这里的人就找不到我们了,等见了二夫人,你同她说两句软化,还能有什么隔阂放不下?”

太子容遐煞名言犹在耳,就算此时亲眼看到苏余在这里过得很好,竹兰依然万分不放心,恨不得把她变小了打包带回去。

说完她怕苏余下不定决心,又小声道:“三皇子已经和苏府下了聘换了婚书,等过完年开春就要办喜事了。”

“到那时候三皇子入朝听政,再加上皇帝对他的宠爱栽培,太子处境定然更加艰难,这里跟着太子的人也首当其冲,定然不会好过。”

“小姐,苏余!”竹兰拉着她,急切道:“你跟我们走吧,苏嫣和三皇子攀上了亲,你回去之后,看在苏嫣的面子上,应当不会受到太子的牵连,你会平安无事的!”

苏余闻言一怔,没有想到苏嫣竟然真能心想事成,嫁给三皇子。

她迟疑着摇了摇头,刚想解释,又突然意识到竹兰说的不是“跟我走”,而是“跟我们走”。

苏余还因为娘对她的态度而难过,此时骤然清醒,她惊疑不定地问:“我们?竹兰,你,你不是一个人上山来的?!”

竹兰闻言,脸上飘起微红。

苏余见此,心立刻空了一半。

竹兰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不是,山路难走,我又不识得路,就,就……”

面对苏余,竹兰说不出敷衍的话,她眼一闭,红着脸如实告知:“是大夫人新买回来的一个下人,送来给二夫人使唤,他生得高大,人勤快干活也麻利,还很听话,我觉得……觉得他人挺好的,他也觉得我很好,我们两个就……”

“这次上山来,也是他陪我来的。”

苏余意识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她病中的噩梦变成真的了,娘闭上眼睛不愿看她,竹兰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背对她渐行渐远。

大病初愈大梦初醒,她听到娘对她冷言冷语,而竹兰,她也真的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苏余浑身不自觉地发着抖。她要被留下了吗,她要永远被抛下只剩她一个人了吗?

不……不要……

苏余咬着唇,突然开口道:“你不要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天降的缘分姻缘,他是老夫人刻意的安排,处心积虑地接近,他骗了竹兰,他的话不能当真!

苏余不愿意看到竹兰被欺瞒其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罪己居,恳切地说道:“他的出现和接近你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竹兰一惊,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心绪难安,迟缓问道:“他……他是谁安排来的?有什么目的?”她抗拒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怎么会,他明明就只是个普通人。”

“不……不是的,”苏余喘了口气,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艰难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娘那次病得很重,大夫人不给她找郎中,我偷偷地跑出去,其实那次是我遇到了忠义将军府的老夫人,是她找了郎中给娘看病。”

竹兰点了点头。她记得,从那时候开始,她们的日子慢慢好过了许多,本来还以为是老天开眼时来运转,谁知……

苏余想要让竹兰清醒过来,不要再沉溺于那个男人温柔的假象中,她道:“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就是老夫人在后面悄悄地帮我们。”

“这次也是,那个男人不是机缘巧合,他是被安排来照顾你们的!”

竹兰闻言怔愣许久,她面上红晕褪去,逐渐泛起苍白来。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余,轻声问:“那这婚事……”

“也是老夫人的安排。”苏余耐心地说:“我来这里替老夫人做事,老夫人答应一年后带你们离开苏府。”

竹兰面上一片空白,仿佛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苏余生怕她不清醒,恳求道:“所以那个男人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的,你别相信他,也别喜欢他,好不好?”

竹兰闭了下眼睛,语气艰难地道:“可是,可是他……”

在这之前,竹兰因为那个男人能干听话而对他心生好感,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陪着一直照顾二夫人和苏余,而听了苏余这番话,竹兰就——

更加不可能和那个男人分开了。

苏余到太子容遐身边是领了老夫人的命令,依照太子多疑成性阴晴不定的样子,他没发现还好,他若是发现苏余来历,苏余一定会……

苏余不能留在这里!

而要带苏余走,她自己一个人是肯定不够的,只有那个男人帮忙才有机会。

竹兰睁开眼睛,看着苏余轻声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就算他别有用心,可是他帮了我很多,我无法听从你的话。”

苏余的手立刻冷了下去,她怔怔地看着竹兰,脸色苍白双目怔愣,像是难以置信。

竹兰狠心道:“我很喜欢他,他真的很好,不像你口中那样的人,你要是见到他就不会那样想了,你现在是先入为主,对他有偏见。”

她轻声道:“他就在不远处,你,你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也许见了他,你就不会再那样想了。”

他既然愿意跟着自己来慈宁山见苏余,就说明他不是真的完全服从于老夫人的安排,说不定他真的对自己存了一份情谊。

先把苏余哄着离开那个小姑娘的视线,把她带到男人身边,男人要是肯顺着她一起保护苏余下山最好,他要是不肯——

那就推他出去拦太子的人,她趁机带着苏余离开。

竹兰目光深深地看着苏余。

苏余听了竹兰的话,更是如同心口遭受重重一击。她无法眼睁睁见着竹兰被人欺骗,她也难以接受竹兰因为别人离开。可是竹兰喜欢他。

她眼眶都红了,含着泪,整个人如坠冰窟,可是又不忍拒绝竹兰的祈求。

她想:能让竹兰坚持着真心喜欢的人,应该不会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可是她不放心,她要亲眼看一看。

于是苏余有些恍惚地点头说:“好,我跟你走!”

竹兰立刻拉着她,急匆匆地往外走,只是没走两步就猛然止步,惊惧地抬起头看着前面。

在她面前不远处,一个黑衣金面的男人无声站在那里,薄眉冷目,周身气势阴冷潮湿,他勾起嘴角,视线越过竹兰,如蛆附骨地盯着苏余,似笑非笑。

“小余儿,你这是,想去哪儿呢——”

“骗了孤,你还想跑!”

作者有话要说:《霸道太子和他的逃跑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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