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丹染染赶紧打开监控。
小万同学的系统绑定她的光脑，当它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可以通过光脑监控到小万同学的情况。
小万同学的视角前方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他手里抓着她做的传单，眼睛看着小万同学的显示屏，当着小万同学的面慢悠悠把传单撕毁。
“不要在高中门口发小广告，会影响学生学习，知道吗？下次见你一次举报你一次。”年轻男人嚣张地说道，把撕碎的传单一抛，纸片纷纷扬扬落下。
丹染染肯定，她绝对没见过这个人。
他撕毁传单，好像办成一件大事，双手插.入口袋，吹着口哨离开。
当他转过身去，丹染染的疑惑迎刃而解，那人衣服背面赫然是X公司的logo，跟下午威胁她说让她等着的爹味男原来是一伙的。
这事还要倒回去半小时前。
半小时前。
爹味男骂骂咧咧回到旧三区月桂营业部，年轻男人刚接了一批老人家进店，远远看见他一脸晦气的模样，头发和衣服湿哒哒的，赶紧迎了上去，殷勤地递上纸巾：“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爹味男把他在万卷书店的遭遇添油加醋一番，“……我好心好意让她把店租给我们，她却泼我一脸水，岂有此理！”
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年轻人是新调到旧三区，平时跟老人家聊天也没听说过这家书店，“这店是在哪的？我完全没有印象。”
“就在那月桂创意园前，挨着河。”爹味男指了个方向。
年轻人不解：“那边没有人气啊，为什么要选那里，别的地方不行？”
“你懂个屁！”爹味男破口大骂，唾液喷到年轻男人的脸上：
“现在正是公司融资的紧要关头，甲方派了委托公司对我们公司展开调查，前几天总公司带他们去看那个赔钱货研发部门，过了一关，这几天他们在走访营业部的经营情况，虽然来的是实习生，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才要再去找个高大上的地方，妈的，我的计划全被她打碎！”
他还有一点没有说，他得到小道消息，上面有意改造旧三区，居民区旁的月桂创意园将来似乎要变成商务区。
虽然当前还只是一个意向，但他可以未雨绸缪，跟那婆娘签约的时候加上一些条款，催促她赶紧签约，那合同条约里头加上租赁产权的内容，把店的临时产权拿到手，等到要拆迁了，从中周旋一番，越过她拿到一笔租户补偿。
然而，他的美梦化成泡沫了！
越想越气，他又开始问候丹染染全家。“……这关乎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我能不气吗？”
年轻人被X公司的企业文化熏陶得满脑子是维护公司利益，他拍着心口保证，“哥，这事交给我！她不是要做生意么，只要搅和到她没有生意做，她不得乖乖把书店租给咱们。”
爹味男瞥眼：“你有方法？”
员工：“既然咱们之前都没听过这家店，那就证明这家店是最近几天才开张的，她又开在没有客流的创意园，客人去哪找？不就是咱们这片区嘛，我估计她会在附近一带打广告，高中马上就要放学了，我先过去月桂高中碰碰运气。”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已经下班了，不耽误工作的。”
员工这才露出笑容，拍着他肩膀：“好好好，你快去吧，不过你要小心她的家用机器人，那玩意很难缠。”
一想起丹染染旁边的家用机器人，他的腰好像窜上了一股电流，后背发麻，他的笑容一僵，捂着后腰，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年轻人一路小跑，高中的放学铃声飘出操场，校门缓缓打开，不过此时还没有学生走出来。
也是因为如此，他轻易看见家用机器人打着转，试图把手里的传单派到合适的人的手上。
于是就有了丹染染开头见到的一幕。
呵，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吗？
丹染染截取下小万同学的工作视频发送到街道环卫，投诉他在学校门口乱扔垃圾。
环卫系统受理飞快，那人还没走出二十米，两个执行机器人连同负责这片区的环卫管理员驱使飞行器及时赶到，拦住了对方：
“根据广寒市管理条例第八十六条：不许当街乱丢垃圾，你违反规定，需要接受处罚，强制罚款3000星币，现在请清扫你丢弃的垃圾，恢复城市面容，如不配合，将上传记录扣除信用点。”
“它在学校门口发传单！我阻拦它而已，凭什么罚我不罚它背后要派传单的人！”那人指着小万同学怒吼。
环卫管理员打开光脑记录：“城市管理条例并没有禁止当街派发传单，而且贵公司派的小广告还少吗，共享飞行器、车站……你们甚至把棚户区的楼道墙壁都贴满了广告，要按照你的逻辑，贵公司早就被罚到破产，做人不要太双标！废话少说，你乱丢垃圾的行为被记录下来并被人投诉，快点清扫丢弃的垃圾。”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经理说的家用机器人很难缠是什么意思。
丹染染通过小万同学的摄像头看着他被环卫管理怼到气急跳脚，笑出鹅叫。
该啊！不过她没想到X公司的名声差到让环卫系统也有怨言，看来她不在广寒市的三年发生了不少变化。
年轻人愤恨，夺过扫把不情不愿地扫起地，把碎纸拢成一团，夕阳西下，微风拂脸，也……吹散了一地纸屑。
“纸屑被吹走也是要扫回来的。”环卫管理员提醒道。
可恶！年轻男人咬碎一口银牙，丝毫不觉得自己犯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家用机器人以及素未谋面的丹染染，除了机器人背后的人投诉他别无他人，她就是公报私仇！要不是环卫的人在盯着，不然他非把这个机器人扔进河里！
那人狠狠地盯着小万同学，脑子里已经在脑补他把家用机器人扔进河里，机器人报废，书店那个女的发现大几万星币泡汤会哭得有多大声了，嘿嘿。
小万同学锁定对方面部表情，分析当前对方心情极为不佳，有暴力倾向，准备切换防卫状态，结果——
【主人，饿饿，饭饭QAQ】
丹染染收到来自小万同学的信息，【没能源回家了，要主人来接。】
唉，她家的小万同学啊，全能是真的全能，就是干得多，吃得也多。
她原以为昨天放进去的2颗D级能量石处理好修缮搬运等事宜怎么也能再坚持五天，是她想多了。
“来了来了。”揣了颗D级能量石，锁了书店出门。
月桂高中在万卷书店斜对面的河那边，跟菜市场隔着几条街。
不过为了方便居民来往，河涌上有两道桥，丹染染走的另外一条路赶往月桂高中。
她赶到的时候，小万同学木在原地，面朝那名被环卫监督的扫街员，检测出主人定位往它方向移动，它扭过头，屏幕弹出QAQ。
能源果然用尽了，丹染染换上新的能量石，小万同学满血复活，它的手从自己储物箱里面掏出12张传单：【主人，还有剩余哒！任务还可以继续，但不能100％完成。】
丹染染摸摸小万同学的金属脑袋，取消了定时任务，从它手里取回传单，剩下的她来派吧。
扫街的青年猛然转头，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机器人居然这么鸡贼，没有全部拿出来。
X公司员工不让家用机器人派发传单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学校放学，学生陆续走出来，校门口迎来放学高峰。
丹染染扬起笑容招呼道：“万卷书店新开业，凭传单购买书或柠檬茶满15-5星币，店内设有休闲卡座，是周末做作业、发呆的好去处。”
不是每个经过她身边的学生，她都会递传单。
她专门给背着书包，三两成群的学生发，高一高二生尚有周末，是她想要的目标群体；走出校门但身上没有背包的，大几率是放学出来觅食，晚上还要回学校做晚自习的高三生，他们的周末闲暇时间很少，可以在高考最后一天的下午再试图招揽。
“万卷书店？没听过。”学生看完宣传单张，顺手扔到扫地青年的垃圾箱。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开书店哈哈哈哈！星网的免费电子书铺天盖地，免费的不香么，非要当大冤种。”
也有学生接过，还没看几眼就被同班同学一手夺了去飞快扫过，指着传单大笑，三两下折成纸飞机，投进垃圾箱。
“哈哈哈，就是啊，傻子才买书。”X公司的年轻男人也跟着笑起来，连续几张传单都进了他的垃圾箱，不开心才怪。“100张都未必能招来一个客人，最后1张也不会出奇迹，收工！”
他的扫街工作完成，环卫管理员不知道啥时候带着其中一个执行机器人离开，他把工具扔给另一个机器人赶紧溜之大吉。
宣传单张被人看过就弃，丹染染知道这是在正常现象，可真亲眼看见，心里不舒服。
果然还是让小万同学派就完事了。
走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少了，丹染染打算最后吆喝一次就收工回去调整宣传单张的主视觉，明天再战。
“你好，万卷书店新开业，凭着宣传单张买书或者买柠檬茶满15-5哦！我们家的柠檬茶很好喝的。”丹染染向女学生递去传单。
女生拨开她的手，手背肌肤擦过的瞬间，她清晰感觉对方肌肤柔滑，对方双手莹莹如玉，指甲如贝母，透着健康的粉色。
这双手也太漂亮了吧！
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悟了咏春“黏手”的奥义，手如缠蛇又黏回去，与丹染染的手，十指相扣。
女生：“……”
丹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