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申请书是段浔暗中做了手脚找了大队里的关系才让钟梨有了递交申请书的机会,可是最终角逐的时候,钟梨确实靠自己的能力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被应聘上了小学的音乐教师兼数学老师。
“你竟然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段浔高兴又惊讶,他没想到钟梨真的能从一众知青中脱颖而出,“你怎么办到的?”
“我唱歌好听啊,”钟梨激动得原地转圈圈,“其实咱们大队书记推举的是张寒,而且张寒讲课的风格和表现也比我好,可是公社的本意是音乐教师最好是找个女同志,这才轮到我。也算是偏见吧,公社那些干部都觉得音乐一定是女同志更擅长。”
“走走走,庆祝庆祝,我请客。”段浔高兴得不行。
明明是自己应聘上,钟梨都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
俩人还没高兴上多久,当天下午段浔钟梨以及大队书记和他媳妇儿都被叫到公社去了。
每人单独一间屋子,屋子里有民兵和公社的干部分别审讯他们,只因为中午公社接到了举报信。
也是这时候钟梨才知道原来申请书是段浔送了礼求人才办成的。
“我不知道.....”钟梨脸色惨白,心里十分惊慌。送礼这事可大可小,就是不知道公社打算怎么处理。
而且这事钟梨自己确实不知道,段浔做了这件事也没和她邀功提起过。
钟梨隔壁的一间小屋子,段浔吊儿郎当地插兜拒不承认送礼一事,“什么行贿,太冤枉人了。那是我婶子,我给我婶子送一块布做衣服怎么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我送礼了那也是为我自己谋福利,和钟知青有什么关系?你们讲话完全没有逻辑。”
“严肃点!”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此时突然房门打开,隔壁审问生产二队书记的民兵连长走了进来。
段浔吓得一哆嗦,看到身旁体格强壮的民兵连长,顿时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笑容,严肃道:“我老实交代,其实是我鱼塘里这段时间一直死鱼,所以我拜托咱们书记帮忙,求他不要扣我的工分。”
“所以你行贿是为了工分的事?”
“非也,”段浔正经了没几秒又故态复萌,嬉笑道,“工分和送礼是两回事。我家里那几尺布太漂亮了,我一个男子汉穿不了,只能送人。送谁不是送?不能因为我刚好送给了大队干部的媳妇儿就说我行贿吧?副主任,你说乡亲们关系这么好,平时互相帮忙送个菜送个饭甚至是帮忙干活什么的都很平常,我送那几尺布就和送饭送菜一样,那是乡亲们和谐友爱的证明,你扯什么送礼行贿,太伤人心了。”
“我们打听过了,钟知青过了截止时间才递交的申请书,按理说是不符合规定的,这件事和你无关?你送礼不是为了她?”民兵连长紧盯着段浔,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个什么来。
段浔眼神清澈,坚决否认自己和钟梨没什么不正当关系,更不会为了她送礼。
审了一下午,几个公社的干部和民兵连长聚在一起开会,在争论要不要把这件事交给县里派出所处理。
“我们对钟梨审了很久,那个女知青确实不知道送礼的事,”民兵连长笑道,“倒是这段浔和二大队书记一家有些可疑。或许他们提前对过供词,说的话倒是都对得上。”
“先把钟知青放了。”主任想了想,决定再审审段浔他们。
“那教师职位的事.....”副主任皱眉犹豫道,“不管怎样不能由钟梨担任了,换个人吧。”
几个公社干部一讨论,最后决定让张寒顶上。
钟梨回到知青宿舍的时候其他知青的表情都很精彩,大家一副想问什么却不敢问的模样。
钟梨什么也没说,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两个小时后二大队书记和他媳妇儿回来了,俩口子有说有笑看不出什么来。
半个月后,段浔终于回了家。有看热闹的想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段浔只是嘻嘻哈哈说自己旅游放风去了。
人人都不信,想让段浔说个清楚,段浔只好一本正经道:“我没有被抓,更不是犯罪,大家可要替我证明证明啊。我就是去公社学习了一段时间,都怪我爷爷奶奶不懂事,当年竟然还藏了点东西没上交,这不,把我这个无辜的段家独苗给连累了。你们放心,我段浔以后一定端正思想,不能学我那不懂事的爷爷奶奶。”
被段浔这么一通自嘲,大家倒也信了个七七八八。
终于赶走这群看好戏的人,段浔累得躺在椅子上。
本来以为半个月没回家家里蜘蛛肯定结了网,没想到家里却是非常干净,养的六只小鸡仔也没死。
不过家里的床单肯定要换洗,家里那口缸也要添上水,于是段浔去大队公用的那口井去挑水。
挑着两桶水回家,路过隔壁,陈婉婉站在院子里对他笑,“段浔哥,我家里有水井,想挑水来我家,别见外。”
段浔挑着担子看着她,许久之后摇了摇头,“婉婉,我家里有那三梭布布料的事只有我小姑和你知道。”
“......”陈婉婉惊讶地后退两步,随即镇定自若道,“段浔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段浔没再回话,他知道陈婉婉懂自己的意思。俩人青梅竹马十几年,段浔家里哪块砖什么颜色陈婉婉都一清二楚。
看着段浔冷漠离开的背影,陈婉婉咬了咬嘴唇。没错,写给公社的举报信是她做的。她不后悔写那举报信,这个职位本来就该是她丈夫张寒的,为了自己的家庭能进取,为了招聘的公平公正,她有义务写上那封举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