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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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着她馋猫一般的神情,笑道:“急什么?先洗漱一回,再用膳。”

燕疏撇嘴,却还是从床上下去,准备去打些井水洗漱一番。

康熙看了燕疏已经脱离了方才的心绪之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起身走出室内。对着梁九功叮嘱道:“你去挑几个好的,送来你燕主子这儿!”

梁九功点头,转身出了门去。

他那新收的小徒弟郭子安见状,连忙上前说:“皇上这是吩咐您去做什么吗?可有小的能做的?”

梁九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将拂尘一甩嗤笑道:“皇上吩咐了叫杂家去做的事儿,杂家自然要亲自去。至于你小子,若是没事儿做的话,不妨去给打上两桶水来。”

郭子安听着梁九功的话,转身就去找那水桶打井水去了。

这般的干脆,也没说什么其他话的模样,倒是叫梁九功又多看他两眼。就凭这,这小子还是值得培养一二的。

而燕疏从床上起身后,本想直接出去打水,却又停下来脚步。

可想着自己如今这般模样,被康熙抱在怀中走了一路,方才又是哭了一场,他还拿手乱了自己的发型,该是多邋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外头是她要攻略的皇帝,也是个倜傥不群的男人。

她更不可能放任自己,毁坏了在他心里的印象。

男人都是一个样,说是不在乎你什么样,可你要是真当真了的话,第一个嫌弃你的就是他。

君不见李夫人那般受到汉武帝的宠爱,结果病重临终前,却也不敢叫他瞧见自己样貌受损的模样?

“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古话说的是极有道理的,真不在乎样貌的,又能有几人?

她现如今虽说是带着个系统,对康熙有大用处。可其实也是以色侍人者,不过多兼任个用处罢了。

因此燕疏用着不娴熟的手艺,又给自己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型,不求精巧,干脆爽快叫人瞧着舒服就成!

她也有些庆幸,自己今日借用系统里的化妆品用的时候,只将其作为点缀修饰,用的还是防水不易蹭的种类。

不然的话,要是给龙袍上蹭上一脸的灰,又在脸上哭出两道横杠。

别说是皇上的怜惜和关切了,不直接打入冷宫,就算不错了!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了,这紫禁城里头没有冷宫这样一处住所。只要皇上不去的,那就是冷宫。

一如之前的景阳宫,位置极差不说,也没有什么受过宠的妃子在这儿。

它还真就是被小宫女和小太监戏称做“冷宫”!

说着慢,实际上燕疏的动作可不慢。等她重新给自己梳了一回清爽的发型,又将身上衣裳的褶皱给打理好,也才不过半刻钟而已。

而康熙在外头闲着,便起身在这景阳宫四处走了走。

这下他才想起来,这一处宫殿前世是没人住的。因着位置偏远,又宫殿狭小,后来便改做了御书房,用以收贮图书。

再联想起之前燕疏说过的,她原本住在延禧宫中,还是自己亲自开口叫她搬来了这样一处地儿,便觉得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那上一世这燕氏没能遇着系统,是否就这样香消玉殒在了景阳宫中?

燕疏到底也还是没自己出来打水,便被小太监郭子安给送上了一盆干净的井水上来,将自己的脸稍稍擦了擦,也无需涂什么其他的东西来掩盖。

单是韶颜稚齿,就能诱的那定力差的人意往神驰,不能自已。

燕疏从西配殿中出来,瞧见康熙站在檐下,目光眺望着一侧的竹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挪步走到康熙的身边去,俏皮地问道:“皇上这是在瞧些什么呢?”

康熙回过神,看着少女饶有兴致,似乎已经忘了方才在自己怀中啜泣情形的模样,不由得戏谑道:“这是不生朕的气了?”

燕疏没想到他个皇帝还记仇,愕异一瞬后,轻哼一声:“皇上方才做的不错,妾身暂且不气了,等押后再议!”

康熙哑然大笑道:“那就押后再议!”说完便拉着燕疏,朝着后殿正间走去。

燕疏跟着康熙进了正殿之后,多看了几眼,随后有些失望的收回来目光。

她还以为正殿好歹是个正殿呢!

没想到就算是正殿,也居然不见得比自己那西侧殿好到哪儿去。也是,这景阳宫中连个正经主子都没,只住着自己这么一个没受过宠的庶妃。

可不就是怎么糊弄,怎么来嘛!

康熙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圈正殿之中的情形。一时之间,便有些恼了,可望着自己身边的娇娇儿已经坐了下来,就只将其记在心里。

看来这后宫中的奴才们,是得好生收拾一回了,竟然懈怠成这般、内务府拨去修缮的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燕疏瞧见康熙坐在那主位上之后,也踌躇了许久。按照她记忆之中,那些嬷嬷们的教导,此时她应当站在一旁伺候皇上用膳。

可燕疏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就自己这样的眼神,能伺候好人家吃饭吗?

康熙瞧见她面上的小纠结,伸手就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来,对着一旁站着的宫女说:“下去吧!”

两位宫女便行了一礼,退出了门外守着。

康熙看了看那宫女和太监都离了不少的距离后,才低声道:“朕也无须你伺候用膳,本就是给你叫的膳食。若是你侍奉的话,那这一膳不用也罢!”

燕疏欣喜地看着他,真情实意地答了一声:“多谢皇上怜惜!”

敞亮人,做事就是爽快。

这头她在景阳宫里头,高兴地用膳。而马佳氏的延禧宫中,却迎来了个讨好的小太监。

马佳氏听着侍女汇报上来的讯息,说是小太监今儿在钟粹宫门口看见了个笑话,这才急急忙忙的从那宫中赶来。

她将将做完月子,可太医又不叫她出门。

正是无聊的很,听见有纳喇氏的笑话,忙对着身边给她剥珠颗的侍女袖香道:“快叫他进来,好好给我说说!”

袖香应声后,转身出了门去,领着那小太监就进了次间,低声道:“声音稍微大点,也别太大,吓着庶妃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小太监朝她讨好一笑,低声道:“姑姑您放心,小的心里有数呢!”

——今日就是冲着气她来的。

袖香进了梢间后,对卧在床上的马佳氏道:“那小太监已经进来了,就叫他隔着屏风给您说可好?”

马佳氏也不在意她在这等小事上自作主张,对着外头的太监问道:“说吧,要是说的好了,自然有你的赏赐!”

她倚靠在床边细条慢理地剥开橘络,嗅着鼻尖的清香,心中又有着一丝甜蜜。

这珠颗的存量可不多,她这儿的珠颗可都是皇上听说她闻不得香料,特特赏赐过来的呢!

那太监哎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许的兴奋道:

“今儿庶妃打扮好了出门像是要见人,奴才正好在前院打扫,便瞧见庶妃似乎见着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儿,停在了钟粹门口没动弹。奴才就好奇庶妃是见着了什么?怎么这般情态!”

小太监的语调抑扬顿挫,也引的马佳氏好奇了起来,问道:“别卖关子了,快老实说!”

“就在纳喇氏庶妃要走的那条道上,皇上竟然抱着个身着素净的女人,在往这头走呢!”

“哦?叫我来想想是谁?”马佳氏往嘴里塞了一瓣珠颗,酸的直皱眉,还是幸灾乐祸道:“我记得她那宫中可有不少样貌不错的宫女,怕不是哪个宫女被皇上宠幸了吧!”

小太监知晓重头戏来了,连忙道:

“那倒不是,庶妃朝着皇上行礼的时候,皇上还给她解释了一回,那人是住在景阳宫中的燕庶妃。说是她前些日子在生病,近日才好了些。皇上怜她身子骨弱,走上这么一段路,腿脚不舒服,才将她抱回来的。”

这话一出,马佳氏伸手就将侍女采莲送进嘴边那铃铛杯打落在地,怒意冲冲道:“怎么做事的?”

采莲被吓得跪在一旁,眼眶也红润起来,却始终不敢落泪。

袖香连忙劝道:“庶妃您息怒,太医说了您可是得好生养着身子的!”

马佳氏看了一眼采莲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就回忆起被自己赶出延禧宫的那燕氏,也是这般好颜色。

当初她就觉得这般样貌的,迟早会得宠,分了自己的宠爱。

现如今果不其然!

就算是被赶去了景阳宫,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照样勾.引的了皇上!

而这宫里头,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那燕氏是被自己赶去了景阳宫的。她要是得宠了的话,她马佳氏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马佳氏越想越气,看着采莲那张鲜嫩欲滴的脸蛋,面色也愈发的阴沉了下来。

幸亏皇上每回来的时候,她都将采莲关在屋里。看来还是得想个法子,将她赶了出去,不然迟早还是个隐患。

袖香出了门去,将自己戴在手踝上那素银镯子脱了下来,扔到了小太监的怀里,低声斥道:“快走吧!”

小太监虽说任务还没完成,没能按照姑姑要求的那样“一字一句”说完。

也还是个知道好歹的,惹恼了马佳式庶妃,自己之后怕也没个活路。

只得装出一副苦哈哈的样子,从地上起身后,又将那镯子给塞了回去,茫然道:“姑娘不妨指点一番,小的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袖香仔细地看了他几眼,确定他是真不知其中内情,才拉着他走出门外说:“今日这事儿就算了,这镯子就归你了,日后要是还有什么消息,记得传过来!”

小太监伸手捏了捏那镯子,还是没能抵抗过内心的贪意,将它踹进了袖子里,小跑着便从德阳门出了去。

袖香见他走了之后,才连忙转身进了梢间。

看着屋子里面一副沉寂的氛围,对着马佳氏道:“那小太监已经走了,收了个银镯子。”

马佳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踝道:“自己去挑个金镯子戴上吧。”

袖香应声道:“是。”

马佳氏又对着采莲呵斥道:“还不快去做事,在这跪着作甚?难不成以为我是男人,会怜惜你不成!”

采莲连忙从地上起来,开始捡那碎渣子。

而袖香见自己的好姐妹如此,不忍心的紧,却也知晓自己是决计不能开口求情的。

过了好一会儿后,马佳氏才道:“你去寻梁公公,就说妾身思念皇上,想问问皇上可有空过来?这话一定要你去告诉皇上,别给那没种的人给糊弄了!”

袖香心中暗叫苦,却还是面色如常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史记·吕不韦列传》

感谢绛猫小天使的提醒的错误~

今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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