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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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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

二婶忙活完,坐着嗑瓜子,她觉得这份工真好啊,在王府,每天做点羊肉干,报酬高,备有面子,真不知道钟娘子为啥不肯来。

不过今天,她没法偷懒,因为主子们过来,指明要一种“土豆条”。

听完表小姐叽哩哇啦叙述,二婶有点尴尬,这种土豆条,钟娘子可没教她啊!

陆晓晓不耐烦:“你到底行不行!”

二婶连忙说:“行行行!”

她琢磨着,做来做去不都差不多么,动手切了土豆条,下锅炒,端上桌,哪成想表小姐和王爷都不满意。

陆晓晓声儿不小:“该怎么说你,就放在顾骁桌上那种土豆条啊!”

二婶着急,连忙说:“哎呀表小姐,这可为难人,那土豆条不是我做的,等我回去请教,学会了,再来做可好?”

谢杭拨着桌上的炒土豆,“嗯?”了声:“顾骁桌上的零嘴,不是你做的,难不成是他做的?”

二婶道:“啊?我干啥要做土豆条给顾骁啊?”

陆晓晓本就看“情敌”不太顺眼:“啥,你不是顾骁婆娘吗?”

二婶脸色涨红:“表小姐误会了,我和顾骁是邻居!顾骁的夫人,是钟娘子呀。”

她想,原来是误会一场,解释清楚,主子们就不会不满,不成想,谢杭猛地一拍桌子:“你不是钟娘子?顾骁诳我!”

完了,捅篓子了。

谢杭是性子直来直往,唯我独尊的霸道,向来说一不二,也没人敢忤逆,这次被骗,火便上来了。

当即:“告诉顾骁,不给我个交代,牢里见吧!”

二婶连滚带爬跑出王府,把原话带到顾宅。

覃屏绍脾气也上来:“行,我看他要怎么弄我到牢里!”

钟苓苓按了按额头,温声道:“冷静点。”

她虽不想去王府,但比起谢杭的报复,她还是妥协:“谢杭喜欢吃各种稀罕玩意儿,我做便是,没必要以卵击石。”

覃屏绍仍不乐意,来回踱步:“欺人太甚!”

钟苓苓不理解他不乐意,只当他不悦谢杭的霸道,道:“这里是申县,知县太守都捧着这个难得一见的王爷,而谢杭的要求非伤天害理,做就是了。”

作为小老百姓,她不想和权贵有矛盾。

最紧要的,她要小日子平平凡凡。

然而她一抬眼,却看覃屏绍红着眼眶,清秀的脸上满是不服和倔强。

他撇过脸,闷声闷气:“我……我不想你忍这种气。”

钟苓苓:“……”

她作为当事人,尚且还没委屈呢,覃屏绍先替她委屈上了。

想想,她更不委屈,甚至想笑,看在他这么严肃的份上,忍住:“咳,没事,不委屈。”

于是决定第二天就赴王府当厨工。

这一晚,钟苓苓该干什么干什么,睡了个美美的觉,然而覃屏绍却一夜未眠。

他坐在桌前,面前的纸张,默写了无数遍《礼记·礼运篇》的大道之行篇,他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骂百无一用是书生,读再多圣贤书,权贵一句话,依旧乖乖低头。

他不服。

这个世界,不仅不像他以前看到的和平,还有官害民,还有权贵倾轧。

甚至于,他想要扳倒谢杭,也得靠自己“覃屏绍”的身份,“顾骁”什么都做不到。

他蘸墨,缓缓写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他换回身体,他不会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第二天,钟苓苓的行程和往日没差别,唯一不一样的是下午多了安排,交代小环看家,她前往王府。

王府厨房敞亮干净,下人多,一见到她来,窸窸窣窣小声讨论,钟苓苓不在意,和没事人一样,倒油,把准备好的土豆条倒进去煎炸。

很快土豆条浮起来,捞起它们,再撒上胡椒面,翻滚,用油纸包装成几个小袋。

一个小工忍不住过来,问:“我能尝尝么?”

钟苓苓温和说:“预留了给王爷和表小姐的,其他的你们随便吃吧。”

她话音刚落,其他厨工也纷纷尝试,一个老大厨叹道:“多一分就腻,少一分也不够入味,钟娘子,你是怎么把握这个度的?”

一讨论起做饭的法子,钟苓苓不藏私,大家愿意虚心聆听,很快没了陌生感。

老大厨说:“我刚刚还寻思,钟娘子这样好的样貌,做饭真能好吃么,这就自打脸了!”

小工也笑:“害,您说的是要是钟娘子达不成王爷的要求,该怎么帮忙呢!”

钟苓苓长得好,在厨房,像嵌在沙滩里的白色贝壳,往那一搁,赏心悦目的,不用她说什么,大家也乐意往来。

所以立刻有人自告奋勇,帮她把做好的土豆条送给王爷。

谢杭本来还在气头,冷冷地说:“哦,千请万请,钟娘子可总算愿意光顾王府了。”

陆晓晓吧唧吃起土豆条:“表哥,钟娘子这么嚣张,你教训一下她呗?”

谢杭斜睨她:“要罚也是罚顾骁,你想啥呢?要我帮你教训情敌?”

陆晓晓嘻嘻一声。

谢杭恨铁不成钢:“得了,你别痴迷顾骁了,放着长安那么多美男子不要,就要一个娶过婆娘的,什么品位,回去让姨母教训你。”

陆晓晓天不怕地不怕的,哼了声,掉头就走。

不过说起教训,谢杭忽的想起那些菜谱,便摆摆手,让下人把菜谱送去厨房。

没多久,每日好吃的小玩意越来越多,有些和他在各地吃的一模一样,有些还稍微改良,更好吃。

他吃着吃着,气就下去,甚至反思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那钟娘子做菜这么好吃。

早点发现,他就不用游历世界去吃美食了啊!

有好东西要分享,他决定把人带去长安,做饭给皇帝老哥和太子侄儿。

所以谢杭决定启程回长安,在那之前,一定要敲打顾骁,叫他以为他家婆娘真是什么香饽饽,不过就是做菜好吃点,识相点,上交国家。

正是酉时,他走往小院,春末晚霞铺满半天,天际贴一角月,院中花褪残红,隐隐蝉鸣,颇为心旷神怡。

覃屏绍的小屋外,站着一个女子。

霞光下,她身形高挑,肤若凝脂,手是柔荑,如芝如兰,瓜子脸上,柳叶眉下,一双微挑的眼睛,盈盈若水,欲语还休。

便是穿着布料一般的衣裳,不减姿色,反添滋味。

就像误入凡间的仙子。

谢杭忍不住屏住呼吸,深怕动作大一点,都会惊扰她。

倒是她先发现他,盈盈一拜:“王爷。”

谢杭有些手足无措,二十七八了,也不是没尝过女人,她这一声,却让他的心疯狂跳动,应:“起来吧。”

覃屏绍正好也走出来,也是一拜:“王爷。”

谢杭问:“这位是……”

覃屏绍回:“回王爷,是内人。”

谢杭在一瞬间,体会到从爱意萌生到失恋的感觉。

不过谢杭自认为,他的人生,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为ooc沙雕时刻:

谢杭: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对你莫名的心跳~

覃屏绍: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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