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夏谨这句话时,韩呦有过一瞬间的退怯。
因紧张,始料未及,和无穷的未知而产生了逃避心理。
但现实情况是,无论内心多么挣扎,当韩呦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落座到了夏谨旁边。
看来她还是没办法把问题留到以后再解决。
韩呦红着脸,正襟危坐。
旁边夏谨把控全局,没有一句废话。
说完要点,分配任务,结束会议,闪人,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
韩呦全程就像夏谨身边的空气,被无视得很彻底。
离场后,她经过一番努力,才与夏谨下楼时单独共乘一部电梯。
厢体里,气氛僵硬,韩呦先以工作拉近关系,虽然夏谨三句话回一句,但也算是有来有往。
韩呦瞥到电梯就要到了,不得已直入重点。
“学长这颗佛珠上,刻的是什么字呀?”
韩呦谨慎地伸出一根指头,隔着一些距离,点了点空气。
夏谨分明听到了,他垂了眼睫,撇了下韩呦的手指头。
电梯门开启前的半分钟里,韩呦背在后面的手不停地绞着,期待着夏谨的回答。
“叮——”随着清脆的提示声,电梯到了一层,徐徐在两人面前打开。
夏谨平视着前方,迈步动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了。
韩呦被晾在身后,目瞪口呆地一路望着夏谨出门,上了司机开来接他的轿车。
电梯门关上,韩呦又被电梯送了上去。
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
后来,韩呦跟穆小耶和周鲤说起了这件事。
周鲤非常确定地告诉韩呦:“他必然是无视你了,据你所说,夏谨他看了你的手指头,就说明她对你的问题做出了反应。”
穆小耶却并不感到有任何奇怪,她靠在沙发里葛优躺:“我之前就说过夏会长极度高冷吧!电视剧里的高冷禁欲校草人设在他面前,那都是闹着玩。”
周鲤第二次断言:“无论如何,夏谨肯定不是你梦里的那个人,他看起来完全不认得你。”
穆小耶也说:“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韩呦觉得朋友们分析得对,她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夏谨在之前不认识她。
吃一口冰激凌,韩呦说出了一个新的发现。
“而且……我记得梦里面,那串佛珠是戴在右手的,但夏会长是戴在左手。”
穆小耶:“我觉得这不是问题,人家难道还不能换一只手戴了么。”
周鲤:“对,我手表带带脱色,经常都要换着戴,不然手腕肤色都不均匀。”
韩呦,穆小耶:“你那跟人家夏谨是一回事么?”
穆小耶和周鲤是来找韩呦做课题论文的,任务做完了才聊了一会。韩呦今天下午约好了要去市里的宠物医院,给小玳瑁做绝育,要先去做一些检查。
聊着聊着快忘了这茬,直到江琅过来提醒韩呦,时间到了,该走了。
韩呦这才连忙去找航空箱和小玳瑁猫。
韩呦离开后,沙发上只剩下江琅和穆小耶、周鲤。
“二位还不打算走么?”
江琅微笑。
周鲤和穆小耶脸色充满戒备和敌意,瞪着江琅。
他们对江琅没有半点改观,大半年过去了,觉得江琅还是这样虚伪又绿茶。
“你凭什么要来赶我们走啊。”
周鲤故意用激将法,一旦江琅说出那句‘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家’,他们马上就会说‘这么快就宣示主权了,你果然是冲着韩家家产来的’,以此让江琅哑口无言。
果然江琅气定神闲地说:“因为这里是我家。”
周鲤:“哈!这么快就宣示主权了,你果然是冲着韩家家产来的!”
穆小耶附和:“对!”
江琅眼中划过一丝戏谑:“你们人类眼中的家产,也包括人吗,如果包括的话,那你们倒是说得没错。”他嘴角加深,低低地说,“都是我的。”
眸中仿佛烧着簇簇绿色的幽火,一股浓烈的嚣张让周鲤和穆小耶瞠目结舌。
两人异口同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江琅明显看上去十分幸灾乐祸:“前阵子周鲤在考英语六级吧,考得怎么样?听说你考前上厕所,坐马桶的时候,被马桶圈吸住了起不来,校长带了一队的修理工在厕所门前开会研究,甚至物理系教授都献出了自己一份力。最后师傅把马桶全拆了才没有麻烦消防员来一趟。你当时哭喊着不想错过英语听力对么,不幸中的万幸,你差点就要挂着马桶圈被校长抬进教室考试了。”
周鲤:“!”
江琅:“穆小耶呢?在广播室睡觉忘关话筒,打呼噜发出赛车的声音。保安以为是非主流摩托车队闯进了学校,五十辆巡逻车大张旗鼓地找遍了整座山头。“
穆小耶:“!!”
江琅:“二位最近过得还顺心吗?”
周鲤和穆小耶怒瞪着江琅纯良无害的笑容,想上去一把掐死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韩呦的催促:“浪浪,走了!”
江琅对愤怒的穆小耶和周鲤歪了一下头,挑起的眉毛有几分故意的无辜,继而转身离去。
脚步轻快地跑向韩呦,背影翩翩,张扬肆意。
韩呦问了一圈朋友,大家都说A宠医院好,于是韩呦就给小玳瑁预约了A宠医院的绝育。
每年都有猫绝育,今年绝育的猫尤其多,韩呦和江琅带着猫进去的时候,前面排起长龙,一共有17只猫等着绝育。
原本小猫们都蔫哒哒的,不知为什么,韩呦江琅一进去,它们全都立起了脑袋,喵喵地开始狂叫,叫声寓意各有千秋,在主人怀里躁动不安。
铲屎官们正不知怎么回事,左边又传来动静,随即瞧去,只见是五六只小猫肉垫打着滑,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后面是手忙脚乱追逐的宠物医生们。
韩呦看猫群好像是往自己这个方向来,本能往后退了几步,江琅猝不及防就被挡在了前方。
那些猫一只只撞到江琅的脚边,然后身子往地上一倒,爪子薅着他的裤脚,软乎乎的肚皮翻来翻去,叫声相当妩媚。
后面的医生护士乱成一团,到处捉猫。
前面排好的队伍也乱了,铲屎官们都在死死拉住自己的猫,对主子们各种苦口婆心地规劝。
宠物医院的大家伙都纳闷了,挤了平时小猫们最爱吃的猫条,它们都不带搭理的,全都围着江琅一个人挠。
医生们相当窘迫。
为首的医生是个外国人,用英文直对江琅道歉:“只怪春意太浓,万物复苏,看在小母猫这么可爱的份上,请您原谅它们的少女心吧。”
一边说一边递刮毛滚筒。
江琅由于没听懂,保持微笑以示礼貌。
外国医生看着韩呦笑:“肯定是你们家这位太有魅力了,小母猫老远闻着味过来了。”又想起自己没有确定小玳瑁猫的性别,“你们这只,的确是公的对吧?”
江琅没听懂,但意识到了是个问句,就看向了韩呦,表示让韩呦来回答。
韩呦显然没接收到信号,倒没觉得是他没听懂英文,而是觉得他耳朵不好,便胳膊肘撞了下江琅,大声地说,“在问你是不是公的。”
此刻周围刚好安静,韩呦这话,还在医院走廊里荡出点回声,前面的铲屎官们都不禁回头注视江琅,好像都在分辨着江琅的公母。
然后才看向他抱在手中的猫。
猫:?
江琅:?
不知道你们具体问的是谁,但都是公的。
检查完后,从医院出来,到外面小公园等结果。
这时天色已黑。
小玳瑁猫兴许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将会不完整,躲在韩呦怀里嘤嘤嘤。
韩呦心疼地挠着它的下巴,好一会才把猫哄好。
整个过程,江琅一直在旁边看着,阴阴的目光时而落在猫舒服眯起的眼睛上,时而又放在韩呦温柔安抚的动作中,里面各种思索拐了好几道弯。
终于他忍不住出手了,脸上是善解人意的笑容,“要不然我来抱绳绳吧,你先去吃饭。”
绳绳这个名字,是韩薇取的。
韩呦看着江琅清澈真诚的眼睛,没有丝毫怀疑,“你呢,不吃吗?”
江琅:“我和猫都不饿。”
猫咪绳绳在江琅腿上表现得特别安静,只是把脑袋转了过去。
韩呦点了头,“我打包带回来。”
说了就匆匆跑了。
江琅摇着手花作别,确定韩呦已经走远了,脸色一凉,就捏着绳绳的脖子拎到眼前。
黑眸冷得好像凝结了一层冰霜。
绳绳垂着四肢,呆呆地和江琅注视,喵都不敢喵一下。
江琅鄙夷地一闭眼,冷漠地把绳绳放到了边上,刚才装出来的爱护,此刻退却得一干二净。
河道上,游船载着繁华,开始了航送,路灯下,飞蛾再次走进了它们没有尽头的兜转。
江琅好像呛了一缕春风,将外套的拉链拉到了顶端,隔着衣料扶着脖子,低下了头去。
异常耻辱下,他僵硬着手指,解开了头发,发丝遮住了脸颊和颈部露出的唯一一点皮肤,才总算觉得安心了一些。
微弱的呼吸乱了节奏,带着脊背起伏。
小恶魔在虚空嘲笑:【感到羞耻吗,想想你那不可一世的从前,再看看你狼狈的现在,竟沦落到这种连天性都战胜不了的地步。可怜的四脚兽,可恶的春天。】
江琅用力地咬紧牙关,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压抑得艰难。
纵使小恶魔再怎么嘲笑他,春天总是会过去的不是么。
等这个季节离开,到了夏天就好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可江琅还是失算了。
在他坚持与韩呦保持距离,努力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后,没防得住韩呦某天主动寻上门来。
春天樱桃珠圆玉润,妩媚动人,红如女子唇上胭脂,它们簇簇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如香甜的云,温暖的潮,掐出的面包流心。
韩呦手里拿着一个u盘,脸上怒气腾腾,狂奔过来找江琅算账。
u盘里存储着韩呦坚持记录了十几年的数据和资料,这次的研究陷入了僵局,而u盘中的资料是开拓思路关键,今日韩呦突然想起,打开来看,却发现里面的资料被删除了好一些,其中就有对这次研究十分关键的数据。
韩呦一下子就记起江婳葬礼那日,她收拾行李离开江家那一晚,江琅进过她的房间。
当时韩呦从江琅手里抢到了u盘,原以为江琅的计划没有得逞,没想到江琅竟在之前就已经对里面的资料动了手脚!
韩呦气急败坏,一路找到樱桃园里,趁着江琅始料未及,冲上去一把将他扑倒。
她狠狠压在他身上,揪住他的头发,“可恶!当时故意在我面前把u盘藏在后面,装出一副自己刚拿到,还没动过的样子!”
韩呦充满了愤怒的双眼,逐渐布满委屈伤心的泪光,“我为什么就没有查看一下呢……为什么就没有查看一下呢……”
她显然更气自己的大意,说话间就落下一滴不争气的泪水。
水滴砸在江琅脸颊,顺着他的下颌,滑进了他的衣领,落到了侧颈。
江琅朝上望着韩呦的眼睛骤然紧缩,随着原本就温度异常的皮肤变得史无前例的滚烫,他的呼吸变得重了。
韩呦显然没有丝毫察觉,揪着江琅的肩膀拼命摇晃。
毛绒绒的长草刮弄着他的皮肤,江琅一把抓住了韩呦乱动的手。
江琅力道失控,韩呦被捏得痛了,不禁皱了眉。
江琅下意识就松开了些,韩呦正在气头上,没有发现江琅的让步,挣脱了以后,更加猛烈地袭击他。
女孩子打人的方式和男孩子完全不一样,就在江琅以为韩呦拿拳头要揍他的时候,韩呦却一把掐住了他的脸。
江琅被掐得腮帮子酸疼,拂开韩呦的手后,她仍然不依不饶,两只手胡乱地拍,江琅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了,毫无章法地防御。
韩呦不往他脸上出手了,出其不意地改换了方式,揪住他胸口的衣服,江琅始料未及,被她钻了空子,外套被韩呦扯开了。
江琅下意识挡住脖子,起身逃走。
韩呦怎么肯放过他,抓住江琅的脚踝,让江琅在草地上来了个脸刹。
江琅也不顾疼痛的脸,飞快爬起来就往林子里钻。
U盘的事情,韩呦没得到合理的解释,绝不罢休,也跟着追了进去。
韩呦几乎是激发出了人类全部的潜力,在一棵樱桃树下,抓住了江琅的手,死死地握住不放,江琅立即要往反方向跑,用树杆隔开韩呦,没想到韩呦早就有所预料,当他一往右,韩呦立马就把江琅另一只手也握住了。
于是韩呦就这么抓着江琅两只手,两人中间一棵树。
这画风看上去非常诡异,春风旖旎,瓜田李下,两人抱着一棵树,敌不动我不动。
“呦呦,你放手。”
“不放!”
江琅无计可施,僵直的手腕放松了,不再抵抗,在树的背后却侧过了头,唇瓣紧抿,脸颊不知是被韩呦揪的,还是被树皮磨的,一片病态的酡红。
“为什么不说话?”
韩呦发现了江琅神色不对。
江琅看上去好像很虚弱,呼吸时重时轻,身体隐隐在颤抖。
韩呦不愿透露出自己现在心软,表面上就更加疾言厉色,“我问你呢!”
强势地把江琅往自己方向一拉,江琅贴到了树杆上,韩呦也随即将脸凑了过去。
她挨得很近,仔细地去看他松垮头发下面的脸,
江琅死死咬住牙关,侧转脸躲开韩呦,可韩呦却非要咄咄逼人地追着看。
江琅脸上的红潮深了又深,随着韩呦不依不饶的打量,与一点点更加越线的距离,江琅方寸大乱地闭住了气。
看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韩呦其实有点吓到了,于是凶巴巴地试探:“别跟我装病,我不吃你这套。”
她说完,只见江琅忽然将脸往背后扭过去,在后面张着嘴大口喘气。
呼吸声十分沙哑粗重,已经在极力克制着,不想让韩呦听见。
实在是因为闭气太久,过度缺氧,终于受不了了。
然而他的努力,杯水车薪。
江琅胸膛剧烈起伏,连带着抓着他手腕的韩呦也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
韩呦茫然一瞬,怕江琅真生病了,犹豫着要不要放手。
就在她分散注意力的这一刻,江琅忽然挣脱了她的桎梏!
这一切放在韩呦眼里,根本就是苦肉计。
韩呦气坏了,幸好她反应快,右手连忙收紧,脚伸出去拦了他一下。
江琅以为胜券在握,只想着拼命冲刺,没注意脚下,被韩呦这一脚绊得一个踉跄。
趁着江琅没有站稳,韩呦大力把他往后一推,欺身就把他压在树上。
韩呦瞪着眼和江琅对视一秒,什么也没说,把他衣服领子往下一拉,一口银牙狠狠就咬到他脖子上。
韩呦咬得很重,带着浓浓的报复心。
谁叫江琅骗了她一次又一次!
咬下去的瞬间,韩呦感受到江琅骤然剧烈战栗了一下,然后身体紧绷。
韩呦闭着眼咬下去的时候,也没注意看江琅脖子的皮肤,她想,江琅这个反应,应该是被她咬疼了吧!
活该!
韩呦还不解气,踮着脚,要寻另外的地方咬他。
江琅握着韩呦的双肩试图推开她,韩呦用力地抵抗,不管不顾地一口咬到他侧颈。
这一次她下口特别狠。
江琅的身体僵得更厉害了,就连双肩也在抽颤。
几乎就要把江琅咬出血的时候,韩呦冷静了下来。
完了完了,江琅都不激烈挣扎着推开她了,这是躺平认命任由她咬啊。
会不会被她咬死了吧,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没往下深思,她忽然觉得嘴巴碰到的皮肤好烫,像是喝了一口烧沸了的开水。
韩呦下意识要离开,脑后忽然来了一只手,把她按了回去。
江琅隔着衣料,将韩呦捂到胸膛。
“闭眼。”
他的声音,带着急促而沙哑的气流声,滚热的躯干抑制不住地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江琅:这烦人的春天
绳绳:这烦人的春天,嗷——
咦惹,你说你这时候惹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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藴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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