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和申公豹几度争执,终于商量妥帖,由申公豹留在朝中以防朝中局势走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清姬执意跟着妲己,妲己决定带上清姬前往宾州以带寻找传说中的丰沮山。
只是帝辛那里,比妲己想象的难对付的多。
妲己和申公豹商量好了,先由申公豹在朝中说出夜观天象,帝辛近日会有灾祸,须有一位宫妃到寺院为大王祈福。此话一出,朝臣们肯定首推妲己,到时候妲己就可以借祈福的名头悄悄跑了,在紫霄宫留一个分身就是。前面都好好的,朝臣的反应也如妲己和申公豹的预料那般,只是帝辛不依了。
帝辛扫了眼一群义正言辞地推荐妲己去祈福的大臣们,嘴边嚼着古怪的笑道:“这紫霄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苏美人上回在那里遇刺,所幸不曾受伤,本王可不敢再将她送那里去,这一去,可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呢。”
这话说的比干和黄飞虎尤为尴尬,申公豹站出来说:“大王多虑了,经上回遇刺一事后,紫霄宫已整顿兵防,必不会再有小贼潜入。”
帝辛却道:“再如何哪有宫里安全,本王绝不会将苏美人送入险境。至于国师所言灾祸......本王岂是连小小祸患都不敢直面之人?国师不必多言,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能危及本王。”
申公豹气呼呼地回来跟妲己道:“不行,人王不听劝,比干劝也没用。”
“那怎么办?”清姬问。
“我不能找比干找的太明显,不然他该怀疑我别有用心了。”申公豹说。
妲己无法,只能自己找上帝辛,提了自己想去紫霄宫为他祈福的意愿。
“爱妃不必忧虑。”帝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些祸患罢了,本王能挡得住,不必爱妃为本王涉险。”
妲己恨透了帝辛这副热面冷心的样子,心道谁想为你涉嫌啊,面上还得装的好好的:“可是臣妾一想到大王可能有灾祸,就寝食难安,臣妾不知道能为大王做什么,若是为大王祈福能挡掉这次灾祸,那臣妾就能心里好受多了。”
帝辛撇了她一眼,调侃道:“爱妃的心从琵琶身上放到本王身上了?真是难得。”
妲己咬牙,她发现那晚帝辛跟她浅浅摊了牌招揽她无果后,帝辛也有了一点懒得看她演的状态,说话越发不客气了,但妲己还是僵硬地笑道:“臣妾的心一直记挂在大王身上。”
帝辛笑了笑,眼里写满了不信。妲己没办法了,回去找申公豹商量。申公豹想从比干他们入手,搞点异象再说可能危害社稷,那比干他们就会逼着帝辛放妲己去祈福。妲己却心知这招行不通了,现在的帝辛已现反骨,不是那么好逼迫的了,只能搞点苦肉计。
一日夜间帝辛与妲己在寿仙宫内喝酒吃菜,旁边灯突然倾倒,往帝辛身上砸去,早有准备的妲己冲上去一把挡住烛火,手上被烫了很大一片伤。
帝辛赶紧召来大夫给妲己看伤,厉声问责寿仙宫的宫人。宫人也没预想到这样的情况,吓得说不出话来,妲己不想背上杀债,赶紧安抚下发怒的帝辛,对他深情款款地说道:“大王不必担忧,有祸患又如何?妲己在一日,就为大王挡一日。”
帝辛含笑着执起妲己烫伤的手,温柔地说:“爱妃不许这样了,你受了伤,本王可比自己受伤还心疼呢。不过,这不该受的伤,还是不要受为好。国师可请来了?”
去请申公豹的宫人很快就把他带过来了,帝辛就这样把玩着妲己烫伤的手,对申公豹说道:“还请国师算一算,本王的爱妃烫的这一下,是天灾,还是人祸?”
申公豹看见了帝辛眼底的阴霾,又瞟了低头不语的妲己一眼,沉声道:“禀大王,是天灾。”
“这是爱妃替本王当了祸患啊。”帝辛笑道,“那祸患可度过了?”
“不曾。”申公豹说,“这只是小灾,后面还有更大的灾祸,大王不可忽视。”
妲己适时地抓住帝辛的手,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说:“大王,万一那更大的灾祸臣妾挡不住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帝辛闻言神情淡淡地抚开妲己散落的碎发:“你这么想去紫霄宫为本王祈福吗?”
妲己看着帝辛的眼睛,狠狠点下头:“是。”
帝辛笑了,温柔地贴上来,状似要吻她,可就在嘴唇近乎想贴的一刹那,帝辛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一声古怪的轻笑顺着红唇爬进妲己的耳朵。
“可本王不想让你去。”帝辛恶劣地低声笑说,随后立刻放开妲己,转头撇了申公豹一眼冷声道:“以防累及苏美人,本王近日就不来寿仙宫了。等这祸患什么时候过去,本王再来看爱妃。摆驾回宫。”
妲己一惊,跳起来对着帝辛呼喊:“大王!”
帝辛头一次对妲己的呼喊无动于衷,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寿仙宫。
帝辛走了,妲己将宫人也遣散,对着申公她豹终于能将心里的恼恨写在脸上,闷闷地走到一边坐下。申公豹也无奈地很,帝辛软硬不吃,他也无计可施了。
“这人王要是好骗好劝,比干他们也不必每日这么愁眉不展了。”申公豹说,“此计不通啊。”
“他把不准我要做什么,应该不会点头放我离宫了。”妲己揉着眉心道,“要想出去,我或许得跟他‘投诚’才行。”
“投诚?”申公豹皱眉,“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自爆是妖。”
妲己无奈地看了申公豹一眼,心道我看起有那么傻吗?申公豹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妲己不至于如此,反正现在走投无路,他就放妲己去做了。
帝辛说到做到,第二天真没到寿仙宫去,妲己到帝辛的书房找他,他也推脱不见,话还是那句话:“不想累及苏美人,所以在祸患度过前不会见她。”
妲己见帝辛不肯放她进去,当即在门口跪下开始抽泣,经过姜皇后一事后,妲己在哭上面的技巧有了质的飞跃,哭了好几个时辰眼泪都没停的,连守门的宫人都被她哭的心软了,可里头的帝辛心肠仿佛石头打的,就是不肯松口见妲己一面。妲己也没想到帝辛这次这么狠,再这么哭下去也没用了,妲己把眼泪一擦站起来,打算另辟蹊径。
“大王,”门口的宫人进来了,帝辛头也不抬地问,“外面哭声停了,苏美人走了?”
“禀大王,不曾。”宫人把手中盖着布的托盘呈上来,恭敬道,“这是苏美人送来的。”
帝辛掀开盖在上面的布,发现托盘上放着一个摔成两半的白玉棋盘。
旁边的尤浑倒抽一口凉气,心道这棋盘如此贵重,苏美人把它摔了不说,还送到御前,她是疯了不成?
帝辛见后却笑了,对宫人道:“让苏美人进来吧。”
这番操作让尤浑十分不解,但帝辛显然没给他解惑的打算,妲己一进来他就把所有宫人都遣出去,等着妲己说话。
妲己今天特地换了一身素净的打扮,不施脂粉,头上也只挽着一根素净的发簪,进来后跪地低声道:“臣妾今日特来向大王请罪。”
“不过不慎摔了个棋盘罢了,爱妃何必如此紧张。”帝辛装着一脸无知地安抚妲己,妲己见他还在装傻,直接挑明道:“臣妾买通了国师,特意散播了大王遇灾祸一说,请求大王责罚。”
“哦?”帝辛终于正视妲己了,他故意不解地问,“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爱妃为何要如此做。”
“因为臣妾害怕。”妲己抬头,对上帝辛冷漠的眼神,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自从入宫以来,臣妾一直惶惶不安。伴君之侧,是天下女子心之所往的幸事,臣妾本是高兴的。可自臣妾入宫以来,臣民皆道臣妾无德,是妖妃,上回在紫霄宫,臣妾还险些......这些臣妾都不敢计较,臣妾学着臣民所说那样,宽容、大度、贤德、仁善,但不论臣妾做什么,在外人眼中,臣妾都是祸国妖妃,大王都是昏君。臣妾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是否真是臣妾的错,臣妾本就不该入宫来,这一来不仅惹得天下骂名,还带累了大王。”
帝辛冷漠道:“命爱妃入宫是本王的决定,爱妃不必妄自菲薄。”
妲己带着哭腔的大段台词一滞,察觉刚才演过了,赶紧话头一转道:“因此,臣妾想借个祈福的名头,向天下人证明,臣妾不是妖妃,大王也非昏君,臣妾心里也装着大王,装着天下。不过昨日大王丢下臣妾而去后,臣妾想明白了。”
说着,妲己坚毅地对上帝辛的眼睛:“妖妃又如何?千古骂名又如何?臣妾只想跟大王走在一起,大王选哪条路,臣妾就走哪条路。即使并非天命所归,臣妾亦无怨无悔。”
帝辛笑道:“你这话说的违心,不过本王爱听。”
妲己苦笑:“臣妾不是黑子,也非白子,只是个无人所用的弃子罢了。若是大王愿将臣妾拾起,臣妾便是大王一个人的棋子。”
“人有心,岂能当那冰冷之物?”帝辛玩味地笑,“爱妃啊,本王看不到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