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至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打得人措手不及,抱着宝贝的内侍都没反应过来,结果被朱至紧紧地握住另一角,人被突然的力道带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乳母也惊得望向朱至,轻唤一声道:“小郡主。”
“爹爹。”抗争归抗争,朱至更清楚,该扮可爱依然得扮可爱!
唤归唤,朱至那可是一直紧紧地捉住包袱的一角,别管谁,休想轻易从她手里抢走她的宝贝。
嘶!太子是真觉得眼前的闺女太难缠了,这么大的孩子懂得什么是宝贝吗?
不对,哪怕之前不懂,这不是朱元璋每天都让人给他们兄妹讲宝贝,这兴许是听懂的。
懂,那就更应该好好地教,太子可不希望将来人人提起朱至时都只能想到爱财如命这一点!
一个姑娘家家的爱财如命,传扬出去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吗?
“至儿,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不可过于重之爱之。”朱至的反应在太子看来,那得从小纠正。既然朱至听得懂,更应该将道理说与她听是吧!
朱至能听得进去才怪。钱这种东西,从来没有人嫌多的。有就总比没有好!
讲道理,此刻的朱至是不可能跟太子讲道理的,唯一的办法就一个,死捉着宝贝的布角不放。
“至儿,松手。”太子讲道理归讲道理,完了更想拉回朱至,没想到朱至死死地拽着布角不放,这是听进劝的反应?
理不讲过怎么样?太子想掰开朱至的手,朱至......
软的不行来硬的?
硬的也不行!她的宝贝谁都休想抢!
太子也真是跟朱至扛上了,使出劲来硬掰,常氏和一旁的人见此都急了,唤一声太子。
“你们别管。”太子斥一声,不许任何人插手。
这回谁也不敢动,也不敢再劝!
只是太子是想来硬的,但朱至力气大,且早有准备的人,哪是太子真想硬下心肠,最后也没敢使出全力,就怕伤了朱至。
朱至抿住唇,板着脸不管太子想怎么扯,都没能从她手里扯开布。
父女僵持不下,谁心里不急。可再急,这能怎么办?
眼看着朱至手都红了,常氏也是心疼孩子的,再唤一声太子,却叫太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无奈之下,常氏扫过一边的宫女,这时候得赶紧搬救兵去啊!
朱至死不松手,太子也明摆着非要趁早教导朱至不可。这谁都不肯退一步的架式,真是急坏了人。
突然,朱雄英也不知何时从乳母那儿下来的,小跑冲向太子,嘴里喊道:“爹爹,坏!”
太子不曾防备,且听着声音回头,不料这一转身撞到了朱雄英,众人大惊,太子伸手要接人,却是慢了一步,眼看朱雄英就要摔倒在地,一个身影却极快地闪去,直接躺在地上给朱雄英当肉垫子!手更是捉住朱雄英的衣领,没让朱雄英摔倒!
众人心惊肉跳之余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人一身红,除了朱雄英便只有朱至了啊!
朱至当肉垫的同时不忘拉住朱雄英的衣裳,是以朱雄英虽然半侧着身子靠在朱至身上,一脸茫然无所觉,好在没有摔了。
惊魂未定,太子赶紧将朱雄英抱起,同时伸手拉起朱至,上下查看朱至一圈,常氏虽是慢了半拍,何尝不是关心地查看两人,“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
朱至那是没有的。
虽然事发突然,那不是为了朱雄英免以受伤,她可是使出全身吃奶的劲跑来垫底的,顺便没忘保护自己,更得扯住朱雄英,伤是不能让自己伤了的!
朱雄英这时候也回过了神,吓是被吓着了,伤是不曾。
“太子!”常氏是不管太子怎么教儿女,这差点把孩子伤了,常氏万不能视而不见。
太子何尝不是心有余悸,朱至感觉到太子在抱住她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去请太医来。”太子没有回应常氏,只以行动向常氏证明他的忧心不亚于她。
常氏不好再说些什么,看着太子一手抱起一个这就要进屋,便要跟上。
“爹爹。”人肯定是没事的,朱至万万不能忘了事起之因。她的宝贝啊,绝不能让太子没收了!
太子回头幽深地扫过朱至一眼,“放到小郡主屋里,归置好了。”
哎哟,出了意外是让人挺害怕的,好在太子不知怎么想通了,没想再让朱至改,这就是好事。
至于之后朱至怎么被太医号脉,或是灌了一大碗安神茶,都是小事。
等朱至回屋见着她今天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宝贝,高兴地不忘拉上朱雄英一块选着玩。
太子得了朱元璋的诏令,这就要去见朱元璋,临行前依然不放心过来看了看他们。
待见到朱至和朱雄英正在坑上挑着捉周的物件玩,朱至也不管朱雄英要玩什么,都大方地随他玩,眼中闪过笑意。
而朱元璋把太子叫过来,那不都是因为常氏派人去向马皇后求救了。具体的事没细说,马皇后想着今天是两个孩子的大日子,这都折腾大半日了,人肯定累坏了,后来常氏派人前去禀告已经无事,马皇后也就不往东宫去了。
但这事朱元璋听了一耳朵,却让人弄清楚了始末,理所当然得把太子叫过来问问。
“这才周岁的孩子,何对她如此严厉?”迎头朝太子就问,朱元璋给了孙女的东西,转头太子便要收了,朱元璋自然不会觉得太子是容不得,更知太子是为朱至好。
“爱财如命并非好事。”太子如是答来,满眼都是忧愁,朱元璋装糊涂道:“何至于此。”
“父皇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承认。”太子沉着地揭露朱元璋的装糊涂,朱元璋道:“至儿只是女儿身,不必过于苛责。”
“生于皇家,不分男.女,皆该知礼懂理,最忌于贪。儿子只是不希望将来不得不亲自动手伤了她。”太子一声长叹,透着无奈。
朱元璋这回是真无话可说了,为父之心,既以严教,无非希望孩子能好,不至于将来得亲手将孩子送到别人手里教。
“贪念一生,可万劫不覆。儿子既为人父,岂能不教她不能贪,不可贪。”太子语重心长道来,他不过只想当一个好父亲。
“那为何后来又把东西都给她了?”朱元璋明白了,对太子后来的举措有所不明了。
“她能为救雄英舍了她一直不愿意的宝贝。”太子如此答来,哪怕太子也不确定朱至是否真正明白这其中的用意,但太子愿意相信,他的女儿再爱财,在她的心里家人更重。
如此,太子心中的那层担心也稍稍得缓,自不愿意再严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