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朱至选择性忽视!
太子爹教他们读书识字,这是开始给他们启蒙了是吧,那可就能为将来表现得早熟早慧都备好了借口!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因此,朱至那学得叫一个专心,用心啊!
太子初为人师,手把手的教儿女读书识字,别管这两个小的究竟是听懂了或是没有听懂,对太子来说,至少这么两个小的坐得住,不闹腾,这就是极好的事。
好吧,有了太子开这个头,朱元璋就表现得更积极了!
本来嘛,孙儿孙女在朱元璋的跟前,朱元璋都早早让人给他们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就为了让他们长见识。如今太子既然不嫌早的想教人读书识字,朱元璋就更是配合无比。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孩子以肉眼可见的变化,看朱至和朱雄英拔高的长,五岁多的小人儿噼里啪啦的不是一般的能说,整个宫里宫外随着这么两个小的长大了,越发的热闹。
朱元璋如今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抱着这么两个小的,朱至最是能说,总把这一日来发生的趣事尽都与他说,还会拉上朱雄英补充一句。
相比之下朱雄英显得安静得多,许是因为朱至闹腾得太厉害,朱雄英习惯跟在朱至的身后,三不五时的帮忙收拾残局。
当然,这残局一般都是朱至又掏了什么好东西,朱雄英帮忙藏着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太子每每一见朱至手里又得了从哪个宫里得来的东西便觉得脑门痛,这怎么读了那么久的书,书香气是半点没沾着,这财气怎么就越来越重了呢。太子是想把孩子管得严些,无奈家里的人个个都帮忙掩护着。
谁让朱至虽然爱财,那也一向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从来不偷不抢。
这有点爱好也算不得什么不好的,家里人谁能舍得不支持?
因而每每太子都不乐意朱至往家里带东西,朱至那是一进门就得被人查看,可不得朱雄英帮忙带吗?
朱雄英这时候奶声奶气地与朱元璋道:“爷爷,爹爹为何不喜欢至儿爱财?”
这个问题怕是在朱雄英脑子里存放了许久,只不过以前不知如何说,如今终于会说了,可不得说出来。
朱元璋被朱雄英那么一问,不答反问:“你读了那么多书,你说说是何缘故?”
这下朱雄英被难住了,正是因为他想不明白他才问的,万万没想到朱元璋竟然会把问题丢回来。
朱至瞥了某位皇帝一眼,这么为难一个孩子有意思吗?
“你知道?”朱元璋跟两个小的一道玩着,没有错过朱雄英的为难,也不曾忽略朱至这一瞧。
“爹怕我抢。”朱至早就得了答案,用小孩子的话答出来,朱至也是没有压力的!
朱元璋闻之哈哈大笑,与朱至道:“对也不对。毕竟若不加以管制,你怎么知道何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朱至对此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问:“爷爷爱财吗?”
这问得刁钻啊!朱元璋总是不能骗人小孩的,点头道:“爱。”
“爷爷能爱,为什么我不能爱?”朱至一听就皱起小眉头了,朱元璋爱得,她怎么就不能爱?
朱元璋一顿,可不是吗?许朱元璋爱钱,怎么就不许朱至爱钱了呢?
朱元璋要跟朱至说,因为他已是成人,而朱至尚小?这不能说说服不了,但以此为借口,显得不够公平。
人之品质非以大小而论吧。
就朱元璋所见过的那些人,朱元璋有时候都觉得孩子的品质远胜于成人。
“这个,这个咱们得换一个说辞。你知道什么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朱元璋并不想骗小孩,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被人骗的人,对自家孩子更是不能骗。
知道是知道的,然而朱至能说知道吗?
跟着朱雄英一道诚实摇头。
“这意思是说,这喜欢钱原本没有错,但不能不讲道义,尤其不能不问自取,更不能偷和抢或者骗。”朱元璋有心好好教。
他是觉得像朱雄英和朱至如此聪慧的孩子,与其对他们诸多约束,这个不许他们做,那个不许他们干,不如同他们说清楚其中道理。
“你知道什么是道义?又知道什么是偷,什么是抢,或者什么是骗吗?”朱元璋再接再厉,孩子原本就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染上什么颜色,孩子就会变成什么颜色。
朱雄英十分好奇,且问:“爷爷,我想知道,这些我都想知道。”
一副求解惑的态度,更让朱元璋欢喜无比,抚过朱雄英的头道:“雄英有一颗好学上进之心,这是好事。很好很好的事。不过,饭得一口口的吃,路须一步步走。
“雄英想知道的这些答案,不是爷爷跟你解释你就能记得住的,得雄英自己慢慢学,再结合自身体会,才能得出你心中的道。”
“啊!每个人心中的道都不一样的吗?”朱雄英为之感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朱元璋肯定地道:“这是自然。比如在皇爷爷的心中,天下百姓安居就是我的道。”
“比如,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也是我的道。”朱至板起一张脸如是接话。
朱元璋一顿,再一次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再问朱至,“这话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啊,一不小心把流行语都冒出来了。
朱至赶紧一本正经地道:“没有钱好可怜的。”
这话朱元璋自是认可的。
不过朱至一个长在宫中不见疾苦的人是从何得知?
“这话从何说起?”朱元璋微拧眉头而问。
“爷爷,爷爷,我都是听说的。”朱至自不会错过朱元璋的拧眉,却用着轻快的语气跟朱元璋说起。
朱元璋扬眉问:“听谁说的?”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朱至的耳边诉苦?
想到这里,朱元璋利目扫过一旁,就这架式,大有把人找出来便把人砍掉。
一旁伺候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生怕下一刻朱元璋便要一声令下拿了他们,他们可真是太冤了!
“我跟哥哥在花园里捉迷藏,有时候我们跑到草堆里,就听见有人在说话。他们说自己都是因为苦得活不下去了,这才会进宫的。”朱至可不想坑人,赶紧解释一番,盼着能够平息朱元璋的怒火。
“爷爷,他们说自己好惨啊,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饱饭,家里要是有人病了,更是砸锅卖铁都治不了。”朱至听了一耳朵那么些事,总是没有办法当作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朱元璋怕是也没有想到会从朱至这里得到如此的答案,错愕的同时,更有一丝愧疚。
“我还听他们说,他们好多人都是背井离乡进的宫,还有被逼的,被骗的。爷爷,我们宫里的人都没有规矩的吗?而且还得骗人进来?”朱至提到这一点,事情没完,既然说了,更得提到底。
“然后,我觉得宫里的人好多啊!多得数都数不清,我问为什么我们家要有那么多人,祝娘跟我说,这些都是伺候我们家的人。
“可是爷爷,我们家有很多人吗?为什么要那么多人伺候我们?养那么多人,那得要多少钱?爷爷,我们家很有钱?这些钱都是怎么来的?”
朱至一气儿丢出更多的问题,睁着大眼睛等着朱元璋回答。
朱元璋这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爷爷,至儿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比起朱至丢出来的问题,朱雄英大部分不懂,不懂就得问啊!
找朱至解释,这朱至不是在问朱元璋吗?那就用不着问朱至了,直接问朱元璋就是!
两双明亮无邪的眼睛瞅着朱元璋,无端让朱元璋感受到一股压力。
他要怎么说家里有钱没钱呢?又要怎么说,宫里伺候的人多,这实属正常?
朱元璋犯难之时,朱至拧眉困惑而问:“爷爷也不知道吗?”
对的,朱至就是故意问的。
作为一个爱财之人,朱至在得知这宫里的人数时,约摸也算出了宫中的开支!
啧啧啧,朱至得说,这绝对占国库的一大支出。
更值得一说的是,自打朱元璋当上皇帝后,国库支出完全由朱元璋来决定。
换句话来说,这国库支出多少钱,别人不一定清楚,但朱元璋绝对一清二楚。给不给,支不支,由朱元璋来决定。
用一句最耳熟能详的话来说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原本各朝代宫廷的支出是以皇室庄园收入为供应,到了朱元璋这儿,不好意思,宫中开支之用,全都从全国税收入划出来。
国库变成了私库,可真行!
朱至故意问出这样的问题,其实是另有深意。
“爷爷,我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爷爷和爹爹靠什么养那么多的人?”朱至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更加打破沙锅问到底。朱元璋要是说不清楚,或者找不到说服人的理由,这个事没完!
说起那么多人时,朱至配合着比划。在她“幼小”的生涯中,积极努力挣钱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有那样的一天竟然会担起养家的重任。但是,朱元璋和太子做到了,她为之惊奇。
有心学习爷爷爹爹的人,肯定得问个清楚,才能学有所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