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晚上十点，盛家别墅。
盛芫霏打开门，迎面飞来的东西砸在她肩膀上，然后掉落在脚边。
“盛芫霏！看看你最近练的字，狗抓得都比你好，哎呦真是快气死我了。”
她捡起地上那团纸，打开。
唇角掀起几分弧度，“那你去抓条狗来写啊，你亲自教它握毛笔呗，写出来要是真的比我好，那就是你教得好。”
“你给我闭嘴！你这死丫头要要气死我了，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知道吗？”
盛父背着手，一脸怒色地站在书房门口。
他身后缓缓走过来个穿着睡袍的女人。
季秀。
罗吉背后的老板。
盛芫霏抬起头，“哟，你们大晚上都还不睡觉呢？”
“还不是担心你，动不动就彻夜不归，你真以为你是西沪的老大可以横行霸道了是不是？”盛父看到她手里的袋子，“你又出去乱花钱了？买的什么东西？”
“和您没关系。”盛芫霏翻脸个白眼，好不给面子地往楼上走，“您就别操心我了。”
“盛芫霏！”盛父又要发火，旁边的季秀连忙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回来了就行，你也别老和小霏置气，她这几天表现得已经很好了，每天都去学校上课，都没迟到。”
“这是她作为学生应该做的，整天不务正业，像个什么样子。”
季秀安抚道：“也不早了，她估计也累了，我们回去睡吧。”
盛父冷哼一声，转身回房间，关门前不忘对盛芫霏说：“周末跟我去见几位书法大家，取取经，提高提高你的素养。”
“……鬼才去，您真是闲啊。”盛芫霏不以为意，站在楼上往下看，“是你让祁路斯给我打电话的？”
季秀拢着粉色的睡袍，微笑道：“也是担心你，才让你爸爸打电话给祁总的，也只有祁总的儿子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他不是你车队的赛车手吗？你找他还得通过祁叔叔呀？”她懒懒地笑起来，“你是怎么在我爸还有祁叔叔两个男人里周旋的？好厉害呀。”
季秀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语气依旧温柔缓慢，“和你没关系，不过阿姨想知道你的车队，最近怎么样？听说你们在赛车设计上遇到了困难，要阿姨帮忙吗？”
盛芫霏眯起眼，“不用了，阿姨一下子从我的车队挖了那么多人，有钱给他们发工资吗？”
说着，她从包里抽了张卡丢下去。
“卡里有五百万，拿去给他们发工资吧。”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三百万是给你的，不够的话我给你写支票啊，只要你拿了钱能离开我爸。”
看见她给的卡，季秀开始还冲她笑一下，“小霏，阿姨有钱……”
说到一半，她听到后面的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她终于冷了脸：“小霏，我和你爸的事情不用你管，车队那边也收手吧，你的车队永远也不可能超过罗吉，罗吉不仅已经收购了国外的一支排名前十的车队，还签了两位国外的顶级工程师，你再继续下去也是浪费钱和时间。”
盛芫霏嗤笑：“这也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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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盛芫霏背着包下楼，迅速从车库提了辆车，溜之大吉。
她绕路直奔老街车厂。
车刚开进老街，就见车厂外站着几十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有几个还蹲在后面的地板上抽烟打牌，地上丢了一圈垃圾，乌烟瘴气，嘴里的脏话更是没停下来过。
所有人绕道而行，对他们避之不及。
她停下车，盯着那些人微微眯起眼。
坐在地上全身绑着绷带的男人，是昨天晚上商穆揍的那个刺青男。
刚拨了个电话出去，他们就已经注意到她的车，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今天她特意挑了辆银白色的跑车，已经很低调了，但在老街这种地方还是很扎眼。
昨天的刺青男认出了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砰砰地拍打着车窗。
甚至在外面喊：“小美女，下车玩玩啊，昨天看见你和商穆那小子走在一起，你真是他女朋友？”
其他人打量的目光也纷纷从跑车，转移到了她身上。
“商穆能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他小子不会是骗人的吧。”
“他女朋友能开这么好的跑车？这小美女家真有钱啊，长得也漂亮，感觉哥几个这么多年就没在现实里见过这么好看的……”
盛芫霏降下车窗，靠在座椅上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你们要找就找商穆去，别来找我，我害怕。”
她今天穿了件暖白色的长裙，眉眼清淡，连妆都没化，清纯得要命。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几个男人默默吞了口唾液。
“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把你裸/照发给他，他不就会自投罗网了吗？”刺青男手伸进车里就要抓住她，“昨天我亲眼看见你和他抱在一起，你就是他女朋友！”
还没碰到盛芫霏，就被盛芫霏关上的车窗死死卡住。
刺青男又开始嚎叫，他的手本来就伤得不轻，被她这一卡，骨头都要碎了。
“你找死啊！把车窗放下来！快点！”
“不放。”盛芫霏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说，我要是现在开车，你的手会怎么样呢？”
刺青男瞪大了眼睛，“你敢开，我、我就让人砸了你的车！”
“哦，我家里还有十多台，你随便砸。”
她发动引擎的声音，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刺青男更是满眼惊恐 ，“错了错了，我不敢了！”
这车马力十足，一旦跑起来，他被拖出去是小，手臂恐怕都要把硬生生拽断。
盛芫霏轻笑了声：“给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找商穆讨债呗。”
刺青男的手臂已经开始发紫，血液无法流通，他立即求饶：“我说我说，这一千万是他爸之前问我们借的高利贷，他爸进去了，我们就只能来找他儿子也就是商穆要钱了，但商穆这小子只还了五十万，每次还打伤我们兄弟……”
“五十万？”盛芫霏慢悠悠地看向他们，“那就是最开始只借了五十万咯，就算还有利息，你们是怎么敢滚到一千万的，真的不怕死啊。”
刺青男语塞，“那也是他老子借的，有本事当时就不要借啊！”
“我帮他还了。”盛芫霏说：“但是你们要跟我说说他爸爸，到底是谁。”
刺青男和他身边的人都看了过来，眼底冒着光，“真的？”
刺青男又立即道：“商穆他爸就是之前的商教授啊，设计了我们西沪第一台赛车的那个，后面不知道出什么事情进去了，还是被商穆亲手送进去的，他爸为了研究赛车，当时找我们借钱。”
盛芫霏有些怔然，“他爸爸是商明商教授？”商明可是西沪F1工程第一人，连她都要仰望的人物，难怪他不住祁家，但是为什么又要挂名说是祁路斯的哥哥？
“对的对的。”刺青男伸出手，像乞讨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她，“小姐，你说要帮他还钱的。”
盛芫霏思绪被打断，淡淡道：“只是我帮他还了以后，你们就不能再来找他的麻烦，如果被我发现你们还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懂吗？”
一听能拿到钱，刺青男和他的手下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只要能还钱，我们以后绝对不找他的麻烦！”
盛芫霏摘下手腕上的蓝色手链，挂在他卡在窗户的手上。
“去年拍卖会上那颗未命名的宝石，识货？”
刺青男盯着上面镶嵌的蓝宝石，眼睛都直了，“识、识……识货！”
这玩意能至少值十个一千万！
她慢慢降下车窗，旁边刺青男捧着手链眼神贪婪，馋涎欲滴。
她轻笑：“不过我提醒各位一句，这东西可要拿稳了，要是被人抢了我可不负责哦。”
刺青男冷哼 一声，“放心，这东西落到我们手里，谁敢抢？我们走！去把这东西当了，给哥几个每人弄套别墅！”
只是他们才刚大摇大摆地走进十字路口，下一秒就被全身发抖地退了出来。
阿豪身后站着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高大威猛，气势逼人。
他使了个眼色，保镖们动作迅速 。
盛芫霏下车，靠在车边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抽完最后一口。
路口的鬼哭狼嚎结束。
她丢掉烟蒂，走到趴在地上的刺青男身边，接过阿豪擦干净递来的手链，重新戴上。
嘴角挑起的笑意满满的恶劣。
“刚才都提醒你们了，被人抢了我可不负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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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芫霏在车厂等了半个小时，等不到人，也打不通商穆的电话，索性就让阿豪他们回去了。
她开着车特意跑了趟商业中心，买了不少东西，提去商穆家。
她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江素兰。
“江阿姨。”她站在门外，乖巧地露出笑容。
江素兰坐在轮椅上，见到她是又惊又喜，连忙拉着她进屋，“你这孩子，怎么还要带礼物过来，你在里面坐会儿啊，阿姨马上叫穆儿从学校回来去买菜……”
盛芫霏摆手，“不用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江阿姨，不在这里吃饭，我晚上还约了朋友呢。”
“那怎么行，上次你来阿姨就没好好招待你，这次说什么也要让穆儿去多买点你爱吃的，你喜欢吃什么他都知道呢，叫他去准没错。”
盛芫霏以为她在说客套话，也只是笑笑，“真的不用啦，我晚上已经约好了。”
“那这些东西阿姨不能要，你带回去。”
盛芫霏握住她的手，“江阿姨，这些是给你治手伤的药，我拿回去干嘛呀？”
她拉着江素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盒盒地把东西拆开，“这是盒口服的补药，看您最近气色不好，我朋友的妈妈一直喝，喝两个星期气色就红润了，还有这瓶药是外敷的，每天三次涂在伤口上按揉，坚持下来会有效果的，还有这个是脚部按摩的……”
江素兰眼眶泛红，拉着她的手，“让你费心了，等穆儿回来，阿姨让他把钱转给你。”
“我正好有张优惠卡，不买也浪费了，还不如拿来买东西呢，您别和我客气。”
“就你会说话，哪有用优惠券就能买这么多东西啊。”江素兰目光柔和，问道：“你和穆儿不是同学吧？”
盛芫霏还没开口，又听见她说：“穆儿可没有你这么漂亮的同学，他们班上全是五大三粗的男生，阿姨知道，所以就猜到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了。”
“我是西大的，平时叫他学长。”
“西大的好啊，西大也是个很好的学校。”江素兰握着她的手，面露担忧，“不过啊，尽量不要晚上一个人来这边，要来的话给阿姨或者给商穆打电话，我们去接你，好不好？穆儿在这边时不时就会和人打架，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也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有什么做的不好，你也别忍着，直接告诉阿姨。”
盛芫霏微微仰头：“江姨，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都是老街这边扎根几十年的地痞流氓，顽固得很，警察来了几次，关上几天又会放出来，穆儿已经把本金和利息全部还完了，那些人得寸进尺，还是老是来纠缠，都是他父亲之前为了研究赛车借的钱。”
“不过穆儿这孩子很努力，也聪明，听说在学校里一直拿奖和奖学金，还给人修车赚钱呢，来找他修车的人多得很，他总是通宵。车厂就在老街上，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好太多了，阿姨已经很满足了。”
盛芫霏扫了眼他们住的屋子。
说不上好，也很拥挤老旧。
本来是一室一厅的构建，商穆的房间是后来他们自己用铁板焊接出来的。商明教授，德高望重，明明家里并不缺钱，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江姨，那您知道商穆其实在赛车设计上很有天赋吗？他为什么不肯加入车队？”
江素兰苦涩地笑了一下，“这个啊，就更说来话长了，和江姨和他父亲也有关系，但穆儿这孩子自己……”
说到一半，她突然往盛芫霏身后看了一眼，“穆儿正好来了，你要不要自己问问他呢？”
盛芫霏回头，商穆站在门口。
她抬起头，他也正好垂着眼看过来。
他们视线相撞。
江素兰摸摸盛芫霏的手，“阿姨去厨房煲汤，你们聊。”
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盛芫霏冲他笑了一下，“你回来啦。”
压根不知道商穆听到多少。
刚才她和江姨聊了那么多，他不会反感吧。
商穆点头，背着包往房间里走去。
注意到他手上的画板，盛芫霏跟在他身后，“今天又画了什么？”
商穆进了房间后依旧沉默不语，将背包和外套挂好，画板在放在了桌上。
盛芫霏靠坐在他的书桌上，拿起画板端详。
看不懂。
又是赛车的内部详细图。
她没系统学过这些复杂的东西，但十五岁那年就学会了开车，什么车都开过，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过。
后面在车队的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也能懂得点浅显的东西。
但商穆画板上的东西，实在看得她头大，图纸底下压着的几张其他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还没碰到，商穆就出声打断了她：“别坐上面。”
“又不是在你公司。”
盛芫霏把画板放回去，见商穆在看书，直接拽过他的衣领，低头，目光一点点扫过他的脸、眼睛、鼻梁……最后到抿着的唇上。
很想亲上去，但她偏下头，一口啵在他的脸颊上。
很响的一声。
“别生我的气啦，我以后不咬你脖子了，只亲你的脸好不好？”
商穆偏过头，起身去旁边找书。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
盛芫霏懒洋洋地问：“在学校也看，路上也看，回来还要看……”
“呆瓜，你书拿反了。”
商穆合上书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无不无聊？
盛芫霏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眼眸里都是幸灾乐祸，“你没看进去？”
商穆重新拿过画板，语气微沉：“你太吵了。”
“我没说几句话吧。”她扯了下嘴角，“有的人自己静不下来心，心术不正还来怪我？”
从桌上下来，她的脚刚落地不知道踩到什么，猛地滑了一下。
“啊——”
短促的声音让商穆瞬间回头。
盛芫霏跪倒在地上，细嫩的膝盖上和手掌红成一团，擦出的鲜血在她白色的裙子上无比刺眼。
商穆立即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刚要掀开她的裙摆看伤口。
脸颊微微偏了偏。
挨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