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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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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将法?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谢衡就听到: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能把小虎借我吗?”

柏萱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请谢衡帮忙,但也就那一瞬。昨夜他救她就感觉很勉强的样子,再勉强下去,她怕他后悔救她,然后,梦里可怕的情景成真。

何况,现在知道了谢衡并无病弱属性,武力值相当惊人,脾气差且不喜欢她。综合考虑之下,还是少招惹他为好。

谢衡望进女子清澈的眼里,她怎么想的,小虎比他有用?他当即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行。”

她就知道。

被拒绝,柏萱也不觉得尴尬,她一直认为,一个问题抛出去,至少有两个答案。无论哪一种,她都接受良好,耸耸肩:

“那我只能从柏府调人过来。”

柏家的人,有她一个就够头疼了。还来,谁晓得来的是人是鬼。谢衡慢慢向后靠,清淡嗓音从喉腔溢出:

“不行。”

柏萱怒了,忍无可忍,凶着一张脸瞪着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你行?”

她凶起来的样子,比她叹气的样子顺眼多了。谢衡没去想这其中缘由,只感觉心情稍微好了那么点,便接着她的话说:

“是啊,不行吗?”

上一刻还凶巴巴的女人,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圈,立马变了脸,狡黠地笑道:

“当然行,你这么行,那我不如勉为其难,指望你一次好了。”

柏萱嘴里说着玩,心里压根没打算指望他。纯粹是谢衡惹她不爽,故意这样说。并在男人刚开口冒出个‘你’字后,迅速打断他的话:

“我等你的好消息,诶,到家了。马车颠得我好累啊,我要先回屋休息。”

她根本不给谢衡继续说的机会,抢先下了马车后,还在谢衡撩开车帘时,蓦然回头,悠然亮如星辰的眼里盛满光,言笑晏晏地冲他道:

“夫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说完,也不需要谢衡回应,她蹬着小碎步哒哒往里跑。

吹着冷风陡然清醒冷静的谢衡……她又摆了他一道,虽然他没明确答应,可话都给她说完了,整得这事办不好他就对不起她一样。

他为何要对得起她?

是夜,柏萱躺在床上思考。

东阳国实行的也是三司制,由刑部,督察办,大理寺三个部分组成。其实原本三部权力相当,相互制约。但督察办出了一个柳无殇,得了圣上御赐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上斩皇子,下斩平民,手腕和能力远超他手中的权力。

于是,督察办渐渐成为三司之首。

她之所以希望柳无殇接手她这案,除了他能力出众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怀疑这事背后之人,来头不小。

原著里男主五皇子虽不至于非常正派,但也没做过特别恶劣的坏事。可身为一个夺嫡的皇子,光靠正面手段,怎么可能成功。

所以五皇子身后,还有个以他为尊的七皇子,专门替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当然,书里写的是男主并不知情。最终登基后,才发现七皇子丧尽天良坏事做尽,判了七皇子终身软禁。

红杏老往妙衣阁跑,宋君澜这会尚未抵京,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位七皇子。大抵是从红杏口中得知她不肯帮宋君澜办事,便用这种卑劣手段教训她。

皇子,除了柳无殇,没别人敢动。

谢衡偶尔来主屋睡,估计是为了催生的吴氏。

昨天刚来过,柏萱想着他今晚铁定不来。哪晓得,正打算歇了胡思乱想的心思,房门处便传来动静。没一会,旁边又有人躺下。

“你怎么……来了?”柏萱拢紧被子,她想说怎么又来了,话到嘴边,决定给他留点面子,收回那个又。

谢衡现在已经坦然到完全没有异样情绪,惬意盖上被子,慢悠悠回道:

“你怎么……没睡?”

一模一样的语气,连停顿都卡的刚好。

虽然他没说,但柏萱无端听出一种‘你莫不是在等我’的得意……还真不是。她动了动,脸蛋贴着手背,闭上眼,一句一句条理清晰地说明:

“我想睡的,但睡不着。”

“性命堪忧,实在焦虑。”

“打扰到你了吗?”

“是的话,就麻烦你去书房睡,真是不好意思。”

谢衡没回她,听着节律微乱的呼吸声,在旁边人数不清第几次翻身后,头一偏。旋即,猝不及防撞上柏萱翻这么多次,唯一一次面朝他。

没料到装睡的男人会毫无预兆地转过来,还恰好和她目光对上。柏萱下意识眼睫一颤,抿了抿唇,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转回去。被窝下单薄的身体往里缩了缩,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谢衡睁着眼,看到她难得的窘迫。从小虎第一次把他的被子铺上后,这张床,她始终只睡一半。即便他多日不来过夜,他这床被子,也一直放在这里。

深静的夜,空气悄然变得安静。

谢衡感受到她又一次动了动脑袋,烦躁地闭眼:

“睡觉,这事我会去办。”

他这算是,正式答应她了。

柏萱没想到他会突然应下,之前思虑太久,脑子空荡荡又疲惫,已经没力气去想其中缘由。总之他给了她想要的结果,她暂时还没什么能回报的,只能又回他两个字:

“谢谢。”

两人不再说话,渐渐地她终于不折腾了,谢衡睁了许久的眼缓缓合上。

……

三日后,谢衡应下太子邀约,前往聚贤楼。

先他一步抵达的宋君昌倚窗而立,察觉他来,头也不回地打趣道:

“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问完这话,宋君昌扯了扯唇,叹息一声:

“子安,咱们认识多久了?”

谢衡站在门口,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回他:

“十二年。”

宋君昌今日似乎颇有感叹,望着远方的风景:

“人生有几个十二年,事到如今,咱们开诚公布地把话说明白。邹高远,是我派在你身边的人。可他只需要留意你做了什么事,不会对你不利。如今,人杀了,也就杀了,就当给你出气。与你相比,别人都不值一提,我也不会因为他同你生分。”

他始终背过身,谢衡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想看,只安静听宋君昌堪称罕见地煽情:

“这些年我可曾伤害过你?小时候,你挡在我前面,杀了那个想要对我不利的宫女,那件事,我一直都记得。但我是储君,身在这个位置,我有我的难处。一开始,我也没想收拢你的人。可是,自从陈启知背叛我,做了老五的走狗,我每天都惴惴不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要邹高远这双眼睛,不为别的,就为确定你值得我相信。你能理解吗?”

谢衡听完,也不接话,只问:“还有别人吗?”

宋君昌摇摇头:“没有,邹高远的妻子,我没动她们,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没有想过害你。”他不心虚!

顿了顿,他拐了话题:

“听闻柏御史去找了柳无殇,我这才晓得你夫人遇险之事,柏御史是准备找柳无殇查此案?”

“是,不过他没答应。”

“意料之中,那家伙就是条疯狗,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是父皇的人,我暂时治不了他,但是这笔账,我会替你记下。”这话里潜在的意思,是卖他一个人情。

谢衡明白宋君昌约他的目的,邹高远的事,大家心照不宣。他卖他一个人情,揭过邹高远的事情。然后,要他继续替他卖命。

他垂下眼帘,清冷质感的嗓音问:

“殿下今日找我,可是有事要办?”

都是聪明人,大家明白彼此在说什么。邹高远的事,就此翻篇。宋君昌不追究,谢衡不计较,他还愿意替他办事。

得了这句话,宋君昌的语气才开始缓和了些,嗓音带了几分调笑意味:

“没事不能找你吗?今天就是想同你喝酒聊天,把话说开。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可别为了这点小事不愉快。还有你夫人的事,柳无殇不办,自然还有人能办,东阳又不止他一个人会查案。”

“殿下可有人选?”

“还在想,说到这个就得说说你了。你若入朝为官,大可以自己查,何必看柳无殇脸色。”

“我在考虑。”

宋君昌眼里精光闪过,谢衡肯定会入兵部,届时,他有的是办法拿到他的兵械图。

他温和地笑了笑,似是同谢衡聊得很愉快。然回了太子府,一张阴骛无比的面容,哪还有半点笑意,直接去后院发了好大一通火。

反复想起太傅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谢家暂时还不能丢,他需要兵部力量,也需要谢衡的手做武器。

太傅要他以退为进,以大业为重。

可今日这一退,是他输了。

他居然得主动放下身段去哄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属,宋君昌眼底猩红一片。

后院里浑身是血的女子被人抬下去,他擦擦手,看也不看一眼。又想到谢衡今日赴约,全权是为他那个夫人。不管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直到提起那女人才给反应。

柏御史之女,身份相貌都不差,尤其身段皮肤,养得那叫一个勾人。凭什么?区区一个谢衡,能娶到心仪的女人,夫妻恩爱,他却不行?天天玩这些赝品一点用都没有。

宋君昌招来心腹管家,毫不避讳地说:

“欧阳蓉还在柳无殇手里?”

一开口,管家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点点头:“自打欧阳家败落,她被柳无殇圈-禁,再不曾露面。”

“柳无殇!一条疯狗也配抢本宫的女人,她不出来,那就想办法让她出来。柳无殇不是还有个老母亲,当年柳家受欧阳家所害,那柳老夫人可是一刻也容不下她。”

“太子,这样做有风险。”柳无殇敢收留一个罪臣之女,那是圣上允许的。至于太子,欧阳家当年风头正盛时,圣上都不同意太子娶她,如今,更不可能了。

宋君昌现在最烦的就是让他忍,他忍得够久了。

“我活着的哪一天没风险?本宫等了五年,等到最后,她被别人抢了去,我还不能抢回来?”

……

柏萱大半个月没出门,谢衡最近好像准备入朝为官,正等着批文下来。案子的事情,他没讲,她也没催。一直到腊月末,柏御史寿辰将近。这是她出嫁后,老父亲第一个生辰。她想给他买个礼物,便拦住正要出门的谢衡:

“过两日是我父亲生辰,我想买份贺礼送他。”

潜意思是,她要出门,能否借个人。

他貌似急着出门,只看她一眼,便指了指一旁的人:

“大虎给你。”

柏萱立刻弯起眼睛,笑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谢谢,你人真好!”

“……”

小虎发现,他家公子好像笑了下,虽然是那种无语又凉薄的假笑且不明显,但确实笑了,眉眼松怔,还顺手把他哥送出去了。

柏萱倒不是对大虎有意见,就是这人整日板着脸,比谢衡更冷漠,不太好相与的样子,她有点怵他。

虽然现在是青天白日,但有个人保护她,比没有要好。她还是很惜命的,便冲人微微颔首,客气地说:

“今日还要麻烦你了。”

大虎身材高大,一脸肃穆,拱手道:

“不敢当,少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柏萱去的是京都有名的画坊清轩斋,坐落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来往的人非常多。大虎承担了赶马车的任务,抵达清轩斋,柏萱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看到可疑之人才下马。

她一脸风平浪静,跟在一旁的红袖却心惊胆战,怎么也想不到,小姐才出个门就遇到刚回京不久的五皇子!

大虎还在这,小姐若是克制不住,上前拦人,她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红袖脸色煞白,感情的事,说放下容易,做起来很难。眼看就要与从清轩斋里出来的宋君澜迎面撞上,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几步路的距离,漫长到像是没有尽头,每一刻都在煎熬害怕。红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柏萱,甚至不着痕迹挡在柏萱与宋君澜之间。只要主子不主动打招呼,她们这些低着头的下人全然可以当做没看见。红袖感谢今日阳光刺眼,以及高大的大虎也伴在小姐身侧,隐约可以挡住旁边的视野。

然而,走到台阶处,宋君澜却朝这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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