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茗辰闻言,心口一酸。
就像是被人轻轻的扯住了心脏,不紧不慢的往下坠一般。
可她再也不是当初的她了,那一场冰凉至极的冷水已然将她浇了个彻底。
可,终究是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有时候这颗心的情绪根本就不受她自个儿的控制。
“是,臣女紧记皇上的教诲。”
旁的人或许不知,但郑茗辰和王景和却是一清二楚,她说的教诲是什么意思。
“嗯,儿臣给母后请安。”
不管跪在地上的郑茗辰,王景和上前给母亲请安。
郑茗辰先是听见了细细簌簌的响声。
当初她最是喜欢观察王景和,对于他的这些动作,不用看,只需要一点儿的声响,,她的脑海中就能浮现出清晰的画面。
这是男人下跪时,衣褥折叠的声响。
她的目光怔愣的看着地上的木板。
等着一股骤然萦绕而来的幽香传入她鼻息之间时,她惶然惊觉男人似乎是离着自己很近。
她的眼睛微微往身后看,一眼便瞧见了垂落在地上明黄色绣龙纹的衣玦。
那黄色和自己今日特意穿着的一团娇纹郁金色绫裙交叠了一点儿。
兀自的,她及其不争气的想到了年少时,当时还是太子的王景和瞧见了她当初第一次传郁金色绫裙时,骤然变得有些不自在的神色。
她当时一眼便瞧出了少年眼中的羞赧,心里欢喜的就像是猛的一下落入了甜枣当中。
又想要往他前面凑一凑,可...可自己这样是不是又显得过于的直白,一点儿也不端庄。
她想的很慢,那一幅幅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之中慢慢的显露。
当初她唯一自在的日子就是在东宫陪着王景和的时候。
那时候祖父对她也算是和煦,并且一心促成她和王景和。
爹爹走后唯一快活的时光。
现如今,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都被一双无情的手打的支离破碎。
她想,就将这些当作她遥不可及的梦幻,在她日后苦痛日子里唯一的甜。
清风吹拂起纱幔,摇曳着扫过木板,发出轻缓的声响。
此刻,倒是不冷了,就是她的手心之中也没有了当初在知道王景和并非喜欢自己,而是喜欢他那表妹之后,只要进了宫,又或是见到了他之后那手心的湿寒,以及身子骨的寒冷。
都过去了,她在这一刻释怀的想到。
日后长路漫漫,有着母亲的陪伴,即便是不能嫁入高门,若是能得一有心人,日子慢慢的过着,也算是平静幸福。
有时候想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即便此刻再看见王景和时,依旧是会心疼,可她再也没有了对他的念想。
“你们两个都起身吧。”
“儿臣谢过母后。”
“臣女谢太后。”
郑茗辰起身,目光看着两人相交叠的衣褥轻轻的分开,不留下一点儿的温度。
张太后看着郑家女起身后,那张精致如画一般的小脸儿上尽是冷淡和疏离,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
反倒是坐在一旁椅子上,身子端正,眉目冷然的男子,目光清浅的在眼前木着脸的少女那衣裙上掠过。
“行啦,别站着了,都坐吧。”
张太后手中的团扇微微的朝着郑家家眷处指了指。
姜氏带着三人又谢了恩,这才寻了个位置,坐了。
“哎呀,说起来,本宫是忘记了,竟是忘记唤我那侄女儿来了。”
“皇上与你们两个姑娘倒真真是青梅竹马呢。”
此话一出,几人神色色彩缤纷。
就是连做出一副老实相的郑茗辰都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这一抬,骤然就对上了对面男人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
就连一旁的郑茗徽也在悄悄地瞄着对面坐着的皇帝。
其实,若不是这一次太后和皇上坐在了一处,她都瞧不出两人是母子,可如今坐在了一处,旁人便是一眼就能瞧出两人容貌很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王景和完全继承了张太后的美貌,但却浑身的威仪和那双凌烈的双眸硬是压住了这张过于俊美的面容,使得人第一眼注意的是他的气势,而非姿容。
更何况,他是皇上,哪里能情意窥视天颜?
一开始郑茗徽并无他想,可母亲和祖父几次带着自己进宫,她多多少少心里会起波澜。
那个少女不怀春?
哪一个闺阁女儿家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有权势俊美无双的男人?
张太后根本不管几人神色如何,继续说道:“现下本宫瞧着你们年轻人坐着和咱们这些老婆子也是无趣,不若就劳烦郑大姑娘和皇上去本宫的殿宇侧殿寻一番我那侄女儿罢。”
作者有话要说:压压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