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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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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清晨,整个下塘村弥漫在雾气里,随着一声声的打鸣声响起,阳光闯过渐渐散去的雾气,一缕缕的散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

生产队的大队长迎着还没彻底散去的雾气早早的就来到了队上的办公室,依照习惯先泡上一杯浓茶,守在办公桌前,盯着手腕上花了镜片的手表看的仔细。

等到指针停在七点时,动作熟练的拉响了上工铃。

刺耳的钉钉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下塘村。

知青宿舍里,梁优优正挣扎在梦境中,额头跟鼻尖上都渗出了些许的虚汗,刺耳的打铃声正巧将梁优优从梦境中拽到现实。

惊醒过来的梁优优大口喘着粗气,瞪大的双眸盯着头顶的房梁迟迟没有回过神,就连身边什么时候站着个人都没察觉到。

“优优,你怎么了?”秦香香话音刚落,就有人接着话挤兑梁优优。

黄桂芬重哼一声,讥讽道;“还能怎么,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做噩梦了呗。”

宿舍里另一位女知青安小青,听到黄桂芬的话直接笑出了声。

她最是厌烦梁优优,一个月前,梁优优被分配到这里。

初见时觉得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软糯糯的,以为是个好相处的,结果当天一进宿舍就把她们都嫌弃了个遍,拿别人东西就像是她自个的,丝毫不觉的自己脸皮厚,跟她同乡的秦香香就因为性格软弱好欺负,逮着机会就把人骂哭。

更甚的是下地干活的时候,跟着那些男知青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那些男知青们就吃这一套,心甘情愿的帮她干活,就连那些有对象的她都要去招惹,因此得到一众女同志的厌恶。

偏人家自己说的也有理,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嘴甜会哄人罢了。

安小青觉得笑笑不过味,跟着讥讽了一句;“这老天爷也是奇怪的很,放着这么个恶人都不来收,真是祸害遗千年。”

秦香香见势头不对,连忙出声劝和道;“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就不要多说什么了,等会还要去上工呢。”

另三人都以为要吵起来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梁优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打算去理会,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

而秦香香还挡在自己的床铺前,眼眶里隐隐有些雾气,本不打算理会的梁优优最后还是出了声;“我没事。”

说完就侧过身站起来去洗漱了。

梁优优这默不作声的态度,让宿舍里的另外三人很是诧异。

本做好准备被梁优优一顿骂的秦香香眼底闪过错愕,黄桂芬跟安小青也是觉得稀奇,这梁优优今天很是反常。

若是按照以往的性格,这梁优优必定跟黄桂芬和安小青哼哼上了,作为梁优优同乡的秦香香指定会出来劝架,一向跋扈的梁优优这气就会全撒在秦香香的头上,另外两人见不得梁优优的跋扈,就都跟梁优优杠上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队长出来调节。

预料中的事情没有发生,让另外三人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梁优优察觉到三人的神色异常,也没在意,一门心思只关心自己做的那个噩梦。

梦里是她穿到这个时代那一天发生的事,自己出门散步被一辆失控的汽车碾压,醒来之后就莫名成了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女知青梁优优,因为醒在半夜,她以为只是一场梦,一闭一睁,或许这一切都是梦境。

结果一早醒来,还是在这里,本来还报以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现在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是真的穿了,那场车祸也让她彻底的回不去了。

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次,她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挣公分。

洗完脸之后,拧开装雪花膏的小铁盒,瞧了瞧里面没剩多少的乳液,梁优优抿了抿唇抠搜的只抠出了一小丁点抹在脸上。

这雪花膏还是原身在家里带过来的,原身的家庭条件在这个时代算的上是上好的人家了,亲爸是钢铁厂的厂长,亲妈是医生,两个哥哥在钢铁厂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按照原本的规划,原身高中毕业就可以进钢铁厂工作,但原身被养的娇气,嫌上班枯燥无味又累,就一直赖在家中啃老,老两口也催了几回见没用,索性两人工资还可以,养个闲人还有的余,就由着原身闲在家里。

这闲着闲着原身就跟街上的街溜子混到了一起,成天的在外面鬼混。

原身亲爹梁国威一次无意间发现,自己的亲闺女竟然带着一群街溜子围堵钢铁厂的工人,威逼对方交保护费,还毫不避讳的说自己亲爹是厂长。

梁国威这一听还了得,上去就对着原身甩了一巴掌,把人拉回了家,之后果断给原身报了下乡的名额。

梁家众人得知原身做的事,当即就纷纷表态都赞同梁国威的做法,之后原身就被强硬的送到了农村。

本以为农村条件艰苦,原身的性子会被磨软,结果原身仗着漂亮,跟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知青搞暧昧,让那帮男知青帮她挣工分,原身这一行为也招惹来了女知青们的孤立,加上平时性格跋扈,没少得罪人。

前天原身淋了雨,发了烧,同宿舍的的人也没太在意她,昨天夜里演变成了高烧,这才有了她梁优优的到来。

擦完脸,梁优优拿上草帽,没等另外三人就先出了门,往生产队办公室走去。

刚出门没一会,梁优优就感觉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她看,扫了扫身上的穿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跟一众女知青差不多的装扮。

最后意识到自己照镜子时的惊艳,便明白自己现在顶着张狐媚子的长相确实是容易吸引人注意。

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让梁优优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把草帽往头上一戴,帽檐压的低低的,加快了脚步往领农具的地方走去。

…… ……

赶到生产队的办公室时,梁优优刚要松口气,结果又提了上来,放农具的杂物间里面几乎站满了人。

梁优优是个社恐,这样人多的场合她总感觉不适应,忍着心里的不自在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准备饶墙往里走。

但事与愿违,一脚还没跨进门还是被人发现了。

眼尖的王新华一眼就认出了梁优优,沉寂的双眸立马亮了起来。

这王新华长相清秀,就像旧时有钱人家的少爷,笑起来又温柔,很受女知青们的欢迎,也受村里的那些小姑娘们喜欢,但偏偏就看上了梁优优这么个大小姐。

王新华走上前关切道;“梁同志,你发烧好点了吗?”

既然被人认出来了,梁优优也不好意思装不认识,毕竟对方也是好心。

顶着草帽点了点头,随后把草帽往上抬了抬,视野一开阔,眼前的场景就全映在了瞳孔里。

以为就只有王新华一人,结果王新华的后面还有五六个年轻男子站成一排,一双双透着关切和兴喜的眼神如饿狼般,看似想要将梁优优生吞了一样。

梁优优见此场景,眼皮子狂眨了好几下,白皙的脖子不自觉的上下滚动,心中大吼这也太可怕了。

“梁同志,你还没有拿工具吧,我的给你。”

梁优优还没有稳定心神,就有一名不知名的男知青将手里的锄头塞到了她的手里,丝毫没给梁优优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跑去了摆放农具的地方。

这边刚拿到锄头,就又有王新华准备上手去拉梁优优的手腕。

这回梁优优还算机敏躲过了对方伸过来的爪子。

大脑飞速运转,说道:“我去问记分员今天的任务。”说完梁优优就逃似的跑到记分员的跟前。

按照原身的记忆,地里的农作物都已经抽苗了,这些天都在除草,今天大概率她还是要去除草。

原身下乡之后几乎都是别人在帮她干活,而她自小又是生活在城里,农活是从来都没有干过,但除草梁优优想自己应该是能胜任的,锄头要是实在用不来,大不了就用手拔。

今天负责记分的是个小姑娘,原来的记分员是个男知青,对原身有点意思,暗地里对原身很是照顾,今天不知道怎么换了人。

没多想的梁优优,学着前头离开的那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梁优优。”

正等着报名字的小姑娘听到梁优优的名字时,写字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随后抬起了头,冲着梁优优皮笑肉不笑的。

此时梁优优也看清了小姑娘的长相,心里顿觉不妙,这小姑娘是副队长家的闺女名叫刘莺莺,后面跟着的王新华是刘莺莺暗恋的对象,为此可没少在梁优优背后使绊子。

果然刘莺莺眸子里闪过得意,开口为难道;“梁知青,今天除草的人数够了,要不你就去小山坡那里开荒。”

梁优优听完好看的眉头邹成了一团,这开荒的活她是干不来的,想换一个任务估计也不成。

她倒是想一走了之罢工不干了,但这没公分就得饿肚子,原身的父母有心想让原身吃吃苦,接济是没有的,所以她不能逞能,正打算跟刘莺莺服个软试试。

结果……

王新华:“小山坡那是块荒地,好几年没挖过,早就成了硬块头了,刘同志这不是有意为难梁知青嘛。”

还有门口遇见的另外那几个男的也帮梁优优说话。

“就是,我们男同志挖都费劲,更何况是个女同志,刘同志你给梁同志还是安排个除草的工作吧。”

“是啊,换一个。”

那几个男人看到刘莺莺为难梁优优,纷纷出声替梁优优说话,虽是好心,但也给梁优优本就不好的处境添了把火。

刘莺莺因为是副队长的闺女平时乡里乡亲的都捧着她,从早上一来大家伙都很给她面子,听从她的安排。

而这几人一出来替梁优优说话,就很是下了刘莺莺的面子,刘莺莺受气不过,态度强硬道;“别人能干,她梁优优就不能干了吗?人人都像她这样,以后还怎么分任务?”

这边有替梁优优说话的男同志,刘莺莺那边有平时就看不惯梁优优的女同志帮着说话。

“刘同志说的对,梁优优凭什么搞特殊。”

“就因为她梁优优长得好看就可以搞特殊,长得一般的就该死吗?”

“就是,不公平。”

一时之间,整个屋内遍布吵杂声,大有干一架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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