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我看你好一会了。你转了一圈，是不都没看上？”
大姐扫了一眼许梦雪空空的手。
“来看看俺们家的，保管你满意。”
许梦雪原打算走，想着这小摊没看过，看也就看了，便在摊子前打量。
小摊地方不大，东西挺全。
裤子毛衣衬衣大衣，该有的都有，款式大多数跟其他小摊一样，随大流，不出错。
倒也有几件毛衣，许梦雪看着不错。
样式很新，挺好看。
小摊大姐多会看眼色的一人啊，注意到她不过在那毛衣上多停了两眼，立马把毛衣从下面抽出来，放在其他衣服上面：“大妹子看看这毛衣，别的不敢说，这毛衣我们家独一份。这是俺专门跑南方进来的。”
“多少钱一件？”
大姐比了两根手指，许梦雪摇摇头：“太贵了。”
喜欢她倒是挺喜欢，拿出去也能卖不错，但二十一件，她基本上就赚个辛苦费，犯不上。
而且她也看出来。
这大姐看她是生面孔，热情之下不免也想杀生1试试，故意只比手指不说价钱，由着她说，要是她不懂，随便给加价，对方自然不会乐得高兴，不会提醒。
许梦雪又看看其他的，基本心里有谱，盘算她那六百块钱怎么样分配好。
基本她看上的，质地会更好，样式也稍新一些，但无一例外的是，都贵。
她就集中卖一种，比方说毛衣，搭配着其他小东西得了。
如此想着，许梦雪已是看完了，就要走出摊子了。
大姐一看急了：“大妹子，你等等。你看上了，咱们好商量。”
她去南方进货，进了不少这样式的毛衣，当时卖货的人说，这款式可好可新，颜色也时髦。她不太看得上，但看人都拿货，想着肯定能卖吧，回来了才发现，根本卖不动！
一来是北方的冬天太冷，这毛衣落在别人眼里就薄不拉几的，穿着实在是不扛事。
二来是来进货好多的都是赶农村大集的，农村人喜欢的就是个喜庆，谁会大过年的穿件绿的、蓝的、黄的，多是买大红的。
再加上价格不便宜，她这批货从秋月底到现在，就没卖出几件。
许梦雪不为所动。
买东西就是这样，看谁稳得住。
大姐也想稳，可她真稳不住啊。
为了这批货，她家男人和她吵了不知多少回了。
她当初想的很好，一咬牙进了上百件，基本上货款都压这上头了，就是卖再多其他的，这批不处理了，也甭想过好这个年。
“大妹子，你跟大姐说句实在话，这衣服你看上了吗？看上了，咱们有啥不能商量的，犯不着上来就走是不是？你在恁多人里看上俺摊子上的，咱就是缘啊！”
许梦雪在大姐眼里看到了急切。
“还是刚说的，太贵了。我拿不起。”
她毕竟犯不着把钱都搭在这毛衣里，不是吗？
大姐嘿笑：“大妹子，你这不说笑呢吗？你咋会拿不起？你就是嫌贵。”
许梦雪不置可否。
“俺跟你说，实在是当初拿货不便宜，俺真没和你报不实在的。你要诚心要，十五块钱一件。”
许梦雪：“……”
前后没十分钟，一件少五块钱，还叫实在？
许梦雪是更不想要了，她着实怕买了一批，别有质量有问题的，或者不都是她看到的这种，可就抓瞎了。
别的不想多说，她这回真走，不想大姐想伸手拉她胳膊，也不知咋地，到底是没敢真拉，而是在跟前虚虚挡了一下。
“大妹子，好商量，真的好商量。”
许梦雪：“大姐，我是真觉得贵。再说，你报的价实不实在，你心里也清楚。刚我也逛一圈，你也看见了。没看上是一回事，价格贵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到这份上，大姐神色复杂，盯着她看了会，一咬牙道：“大妹子，你要真嫌贵，我这有一批真便宜的，跟你刚看上的花色差不多，料子也一样。”
大姐也看出来她好糊弄的，不太好意思道：“就是这批货有点毛病，但问题不大。”
随后，似乎狠下心，咬牙道，“你要能要，我算你十块钱一件。”
一下子又便宜了五块钱。
许梦雪倒真有些好奇了。
大姐去后头的大包里找衣服，没一会儿就找出几件毛衣，这回大姐真没说假话，料子和样式都和刚看到的没差别。
至于她说的毛病，应该就是衣服下摆不太起眼的地方有些污渍。
这个污渍像是本身毛线带的还是咋回事，面积不大，但很顽固，用手抠是抠不掉的，洗一洗或许可以，但退一步说，万一洗不掉，那衣服可真没人要了。
大姐看到许梦雪视线落在那污渍上，当即也不含糊，把她进货的过程给讲了讲。
“俺真不骗你，这衣服真是正儿八经外贸货，可俺就是被坑了。好好的衣服都卖不出去，别说是这个了。可谁知道，那一批货里有一半都是这。”
许梦雪听得心一动，不动声色打听她这批货有多少，算了下一半大概有六十多件，也不是买不起。
至于这污渍嘛，问题不大，她在班上也遇到过，好处理。实在不行，回去找个裁缝改改，也行。
但是这价格，还得再压压。
许梦雪：“这货都在吗？我看看其他的。”
大姐刚抹眼泪说自己被坑，那看得一个人心酸，但凡心软点的，就可能掏钱包买单，起码也能接受，大家都过个好年不也行？
许梦雪只冷眼瞧着，这不她一说看看其他的，大姐惊得瞪大眼珠子，眼泪也不抹了，便弯腰给她找货。
一共六十五件，许梦雪挨个儿看了，基本上都是那地方有污渍，可见这是一批货，一起上机。
而且都拿出来，她才发现，里头还藏着不少很好看的，不光是外头摆的那种波点的，还有灯笼袖，、斜排金属扣等等。
这下，她确信，这大姐或许是在价钱上没说实话，在品质上没含糊。听她刚讲的，其实她不太懂，但会看眼色跟风，倒也买了不少好货。
可惜这里不比南方，很多在南边都流行开的，在这大家都见得少，自然没法接受，也难怪好好一批货卖不出去。
“我都要了，五块钱一件。”
大姐前一秒还没高兴过劲儿，下一秒就垮下脸：“大妹子，我真没骗你，五块钱我本钱都收不回来，你都不知道我还得坐车跑南方……”
吧啦吧啦又打算说一通，许梦雪看了脸天色，不想再耽误时间。她其实今天来，没打算买，但她来之前去取钱了，钱就在身上，免得看上了没带钱。
时间太晚，她既不方便回去，又担心太晚孩子也着急。
许梦雪打断她：“别的不说，这批衣服你应该放俩月了，这下头还有问题，眼看着大过年了，能卖出去，总比砸手里强是不是？好歹能回点钱过个好年，再说大姐，你也真没赔钱不是？”
大姐噎住，没想到被看得透透的。
可五块钱一件，她真不行，她进价就六块钱，也是当初她要得多，能有这个价，谁成想会是批样子货。
“大妹子你也是痛快人，我这进价都七块钱，五块真不行。七块五，真不能再少了。”
“六块。”
“我进价给你，七块！”
“六块五，最低。”
…………
最后以六块七成交，许梦雪知道对方不会赔，也不会赚太多，但这个价格属实让她很惊喜了。
大姐在那给她装衣服，一边装一边说：“大妹子你也忒会讲价了，我不止赔钱卖给你，还倒贴你几双棉袜子，打开门就没碰到过你这么会做生意的。”
是了，她不光拿了全部瑕疵的毛衣，还让大姐送了十双棉袜子。临走前，她又要了两件大衣。
可能是领教过她砍价，大姐这回价格报的很实在，三十五一件，最后二十八成交。
回去东西太多，她在市场门口租了个小工，给送回去。毛衣没搬回家，她径自让送到裁缝铺，然后跟裁缝说咋处理那污渍后，就把衣服放那儿。
两天后。
易煦易瑶放假，被许梦雪带到裁缝铺取衣服。
两人见妈妈一下拥有一大包衣服，惊得哇哇直叫，争先恐后地要帮忙抬，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许梦雪：“今天咱们做个好玩的游戏，怎么样？”
俩孩子充满期待，眼睛亮晶晶的：“好！做什么游戏啊妈妈？”
许梦雪：“卖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许梦雪：掐指一算，适合带娃卖货
易瑶and易煦：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易霆：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一天（悲伤逆流成河.jpg）
只结尾改了一下～
注1：杀生，意思大概是看是生面孔，准备宰一顿（钱包上，不是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