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天儿也逐渐回暖,外头树梢都冒了绿芽,湖面上的冰也都化开了。
姜令漪一直窝在府上,若不是有要紧事,她连床都不想下,姜令漪一向是个很懒的人,也很怕麻烦,她知道,只要出来就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事,所以她都尽量避免出门,或许是万物复苏的好时候,姜令漪总算是想着出门看看了。
虽然在京城呆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好好在京城转过,也没有感受过当地的特色和风土人情,今日好容易的了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姜令漪早就想去宫里看看了,这一打听,宫里还真办了宫宴,姜令漪正想着怎么央着殷尧带她去呢,却不想殷尧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说是皇后专门叮嘱,要将她带上。
奇怪,皇后和她一向没什么往来,为何会突然要求见她?姜令漪眉头微蹙,却没多想,皇后想见一见自己的儿媳妇,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乍暖还寒,春色盎然,草木皆春,路边的风都泛着清甜的气息,教人无故得了好心情,黑金色的马车徐徐而来,上面金色的麦穗随着马车的前进一晃一晃,许多围在宫门口的夫人小姐都见着了,在不远处小声嘀咕。
“真羡慕姜家大姑娘,什么都没做就当上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太子妃,看来啊,今后的荣华富贵,是享不尽喽!”
一旁另一家的夫人听了这话却不以为然:“可不尽然,我可是听说太子殿下本来就有个心上人的,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姜家大姑娘,抢了人家的位置。”
马车快要停了,走得极慢,姜令漪靠近马车的窗子,贴近了听,她本来就是听个乐,可不知为何,这二位夫人却突然不说了,碰巧马车停下,姜令漪整理了下衣裙,手脚麻利跳下马车,朝着那二位夫人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然后呢然后呢?”姜令漪本就长相明媚动人,声音也悦耳动听,此刻行来,不似端庄的太子妃,倒像是谁家出来踏春的小姐一般娇俏可爱,她双眼亮晶晶地,走向那二位夫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兴致盎然。
那二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姜令漪一点面子都不给,顿时待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令漪见他们不语,撇了撇嘴:“难不成欲知后事如何,还要听下回分解?”
二位夫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殷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留情面。
“殿下恕罪!”那二位夫人吓得连忙跪下,素来听说这太子不是个好惹的主,如今却不当心得罪了他,虽说姜令漪受不受宠她们也无从知晓,但在外姜令漪毕竟代表的也是太子的面子,若是太子妃今日揪着这事不放,那她们今天也出不了兜着走。
好在姜令漪并没多追究,而是转过脸撇嘴,盯着殷尧的双眸微微眯了眯,开口:“你笑什么?”
殷尧面上的笑意瞬间收了个干净,满面无辜地看了眼姜令漪:“你何时看见孤笑了?”
姜令漪不屑地转过头,却不想看见前方站了一男一女,只是……
女子约莫十六七岁,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裙,三千青丝用一根素簪规规矩矩绾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装饰,秀丽面上不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素净又淡雅,在这一众花花绿绿的夫人小姐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姑娘看起来怯生生的,正带着丫鬟往宫内走,却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青衫少年,乌发用银冠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此时正背着手,拦住了青衣姑娘的去路。
起初,那姑娘还以为是自己当到了人家的路,小心翼翼避让,却不想她往左,那青衫公子便往左,她往右,那公子便也往右,那姑娘本就怯生生的,看此情景,她更是急的面颊发烫,眼眶泛红,教人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姜令漪和殷尧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那少年正对姑娘喋喋不休。
“姑娘,从前怎的从未见过你?你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见姑娘不理他,他便不要脸地凑上前去:“姑娘,咱们二人今日衣着颜色很是相似,也算有缘,不如告诉我,姑娘芳名?”
姜令漪正一头雾水,却见殷尧黑了脸,上前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耳朵。
“殷晏书,你随意挑逗别的女子孤不干涉,但她,你碰不得。”
姜令漪的眼睛瞬间就窜起了一股火苗,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什么?她听见了什么?今年第一口大瓜!
这霸气的语录,这护短的架势,这不会就是殷尧那个传说中的心上人吧!姜令漪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殷晏书也有些震惊,殷尧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现在却对一个女子维护成这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皇兄吗?
“皇兄,皇嫂还在这呢,你好歹……收敛一下啊!”
谁知道殷尧脸更黑了,那女子见此,却低着头匆匆忙忙走开了,甚至连见到太子和太子妃的礼都未行一个。
殷晏书盯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的这般无礼,不回我的话就算了,居然见到皇兄皇嫂都不行礼,难不成,是个小哑巴?”
姜令漪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原来面前这个青衫少年就是殷尧的弟弟,殷晏书,也正式陛下亲封的怀王。
只是,看着性子,果然如同外头所说,整日里不学无术,只知斗鸡走狗,吃喝享乐,和宫外的纨绔子弟没差。
那姑娘走远,殷尧咬了咬牙,一脚踹到殷晏书膝盖弯,殷晏书一个站不稳,差点跪下,好容易站稳,有些恼怒地转过头抱怨:“皇兄!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踹我!难道她是你的女人吗?”
沉默良久,殷尧终于开口:“她是曲将军前几日刚接回来的独女。”
殷晏书愣住了。
不久前曲将军随太子出征,却不想一生未有败绩的镇国大将军却在这场战役栽在了自己人手上,这是他唯一一场败仗,也是最后一场败仗。
临终前,就是他托福殷尧去接自己的女儿,而刚才那个姑娘,就是曲将军唯一的女儿,穿的素净,也正是因为还在父亲的丧期。
殷尧见殷晏书愣在原地,恨铁不成钢:“还不快滚过去给人家道歉?”
殷晏书眼看着殷尧的手又要过来了,连忙避开老远,一边追过去,一边应了声。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