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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不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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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系长赫尔曼的默许下,邱若若终是如愿以偿,从各个星球长那里搜刮来了她想要的物资。

而且赫尔曼还额外给她下拨了一笔启动资金,让她用于生产建设。

“这次可不能再挪作他用了。”赫尔曼意有所指。

邱若若微微一笑,“请您放心。”

等从星网脱离后,邱若若摘下镜片,意气风发道,“孩儿们,我们快去挑选建厂地址,招募员工吧!再过不久物资就要送到了,还得抽空去各个星球学习先进经验,我们时间很紧,快动起来,动起来!”

回应邱若若的是两声冷哼。

邱若若回头,见劳伦斯和埃德加的脸一个比一个臭,不由疑惑道,“干嘛呢你俩,脸拉那么长,我又招惹你们了?”

劳伦斯不悦道,“刚才开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低声下气的找那些人要东西,我看了很不舒服,感觉,感觉怪怪的。”

埃德加点头,显然很认可劳伦斯的说法。

邱若若对“低声下气”这四个字不予置评,却敏感的抓住了劳伦斯想要表达的核心,好笑道,“你是觉得我像个乞丐一样,四处问其他星球长乞讨物资,感觉丢脸了是吧?”

劳伦斯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乞丐,但还是充分理解了邱若若的意思,小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丢脸,那你还那么做?”

邱若若抬手就要去打他,劳伦斯立刻机警的躲开。

邱若若没打到,也不生气,只是放下手,看向埃德加,“你也这么觉得?”

埃德加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嗯,很丢脸。”

邱若若叹气,“埃德加,我把你从劳伦斯那儿借调过来,意味着你不再是兵,而是官了。当兵和当官可不一样,当兵只需要服从命令,管好自己就好了。当官却是要竭尽心力,去管好别人。面子算什么,只要能让你辖内的百姓过好,再苦再难你也得忍着,受着。没办法,谁叫这是我们的责任呢。”

她拍拍埃德加的肩膀,“如果你觉得受不了,那你可以不干了。但你既然干了,就必须要坚持干好。我说过,治理一方,没有那么简单。为了集体的稳定和大家的幸福,适当的牺牲是值得的,无论是尊严还是别的。”

埃德加张了张嘴,有些挣扎道,“那如果出于我的角度,为了集体的稳定,我选择牺牲了别人呢?”

邱若若神情一滞,认真的对上埃德加的眼。

突然沉重的气氛压得劳伦斯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跑,却被邱若若攥住了衣摆。

劳伦斯去扒邱若若的手指,竟发现她的手指勒得死紧,似乎在压抑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劳伦斯有些不安的去看她,就见邱若若突然笑了。

“那就说对不起吧。”她的语气温温柔柔,一如他们初见她的模样,“对不起是最没用,也是最能减轻自己罪恶感的一句话。如果对方不会宽恕你,至少你能宽恕你自己。”

说完,邱若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里还不忘扯着劳伦斯,“走,陪你妈我去看看哪块地方适合养牛养猪。盼了好久好久,终于快要吃上一口肉了~阿道夫人呢?狗东西又跑去偷懒了!阿道夫!!!”

邱若若的声音越来越远,房间里,转眼只剩下了埃德加。

他垂眸片刻,还是重新连接星网,进入到了一个私密空间。

里面的人早已等待多时,赫尔曼抬眸,“来了?”

“嗯。”

“经过这么久的试探,你觉得,邱若若这人可信吗?”

埃德加没有丝毫犹豫,“可信。她虽然奇奇怪怪的,但我确保她对帝国没有二心,更不可能是旧文明的余孽。”

“有意思。你先前不是坚定的认为邱若若跟盖勒是一伙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帮她说起好话来了?”

“我那是误判。”埃德加反驳道。

也怪邱若若过分圆滑。

在前往活血星的一路上,面对盖勒,她是说话讨喜,洞察上意的好下属。来到活血星后,面对机械人,她又是温和有礼,忠心耿耿的副球长。

这样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很难不让埃德加误会,这才决定将她和盖勒一并解决掉。

“刚开始我觉得邱若若是个小人,可站到她的立场后才发现,她那么做无可厚非。她只是想要保全自己,所以谁都不得罪,她没错,错的是我。”

赫尔曼吃惊,“我说过你那么多次,都改不了你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性子,怎么才过去几天,就感觉你变了?”

他摸摸下巴,“是因为邱若若?”

“不是。”埃德加回答的很快,甚至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我就是突然觉得,生命还是很贵重的。或许我该更谨慎一点,而不是一掌握证据,就轻易结束某人的生命,这太草率了。”

赫尔曼更加确定了,“你果然很喜欢邱若若。”

埃德加忽然有些结巴,“我,我,我才不喜欢她,我就是觉得,她是个好星球长,是,是个好官。”

“的确是个当官的材料。”

赫尔曼摇头,“说话一套一套的,连我都看呆了。不过我实在没料到,她居然会主动站出来,跟劳伦斯一起顶包。我以为像她这样精明的人,最多也就是明哲保身,不曾想她竟会为劳伦斯做到这种程度。”

埃德加默默答道,“大概,这就是母爱吧。”

赫尔曼:???

当天,资格审查通过名单上便多了一个名字:邱若若。

行政厅将文件上交给内阁,内阁检阅后交给狄塞德陛下。狄塞德陛下简单看过,便在最后一行的“邱若若”之下,草草签了一个字。

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交集。

夜晚风凉,更深露重。

埃德加站在盖勒的墓碑前,替他擦了擦灰。

墓碑上有一行字,是邱若若亲自刻得墓志铭:“愿你心如花木,向阳而生。”

这是邱若若最美好的祝福,无论盖勒曾经做错了什么,但人已死去,便尘归尘,土归土,不可追忆。只希望他来世不要重复这样的人生,只为自己,好好活一场。

埃德加站定,良久后才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也不该说对不起,毕竟盖勒算是死有余辜,可他却是埃德加在懂得生命可贵的这个道理前,杀死的最后一个人。即便他不会是终点,但至少也算个新起点。

而埃德加真正想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怕是也不愿听到这句话,所以才跟只兔子似的,一察觉到危险便窜走了,还不忘拉上一个劳伦斯当保镖。

埃德加走后,蹲在花丛里的邱若若拍拍灰,站了起来。

她刚刚才发现,不知何时,在自己种的君子兰和埃德加种的波斯菊中间,又硬生生的插入了一株向日葵。如此粗鲁而野蛮的作风,无疑是劳伦斯干的。

邱若若走近,靠在盖勒的墓碑前,长吁短叹:“差一点啊,老兄,差一点咱俩就得一起埋在这儿作伴了。不对,要是我也挂了,估计咱俩连个棺材也捞不着,只能被扔到垃圾星,凄凄惨惨戚戚!唉!”

她正抱怨着,忽然看见不远处多了个人影,邱若若一惊,下意识喊道:“谁啊?”

那人拔腿就跑,邱若若赶紧追上去。追到了,发现竟是个老熟人。

“艾达女士,你在这儿干嘛?”

艾达冷着脸道,“不干嘛,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就从次大陆走到陵园来了?”邱若若有些好笑,“无需瞒我,如果你也想来吊唁,就大大方方的来呗,没必要躲躲藏藏。”

“谁躲躲藏藏了?”艾达有些愤怒,“收买人心的小伎俩罢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邱若若看到她藏在背后的花,笑了笑,“的确只是小伎俩,不过现在看来,我这小伎俩,效果还不错。”

邱若若拍拍她的肩膀,温声道,“风信子的花语是重生之爱,很适合你。因为你也摆脱了过去,即将迎来灿烂的重生,恭喜你。”

说完,邱若若便悠哉离去。

艾达看了看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紫色风信子,赌气的想把花扔掉。临到头,又忽然舍不得了,只能攥紧花枝,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邱若若带着阿道夫、埃德加,以及几个建厂负责人,搭乘飞船,前往银灰星学习星际时代的养猪经验。

劳伦斯好歹是个少将,不可能天天围在邱若若的屁股后面转,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便派了自己的下属也就是邱若若的小迷弟巴伦跟着。

“我一个人就够了。”埃德加有些不爽道。

主动请缨的巴伦得意洋洋,“这可是我们少将的命令,怎么,你打算违抗?”

埃德加别过脸去,脸色十分阴沉。

邱若若倒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心理阴影太大,她目前还无法跟埃德加自然相处。还好劳伦斯孝顺,派了巴伦过来,不然在场就埃德加一个机械人,邱若若很难确定危险究竟来自于内部还是外部。

一路无话,到了银灰星,邱若若才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繁华,什么叫科技。

“这才是星际时代啊,看这高楼大厦,看这漫天的飞船……啧啧,跟银灰星一比,我们活血星果然是乡下地方啊。”

银灰星是综合类星球,无论是科技产业,还是重工业和轻工业,都一应俱全,养猪业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环,就连邱若若曾经工作过的瑰澜星也比不上银灰星的富庶。

可惜了,银灰星的星球长罗曼是个小气人,所以一见到邱若若这个薅羊毛的就只想逃。要不是看在赫尔曼星系长的面子上,他才不会大费周章的亲自来太空站接待邱若若呢。

简单寒暄了几句,众人便再次登上飞船,前往养猪基地。

有工作人员给他们带路,并沿途讲解介绍:“我们的仔猪是通过基因工程直接生产出来的,然后送到保育室里,由保姆机器人专门照顾,清理粪便垃圾,保证猪舍干燥卫生。”

他看了看通讯器,“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两位星球长可以来看看,我们仔猪的食物是经过精心调配,特意制作的小蛋糕,还有我们专程从其他星球采购的新鲜瓜果、点心,如果仔猪挑食了还能随时替换。它喝的水更是我们从苍雪星调来了天山雪水,营养价值极高,仔猪很喜欢。一个小时后是下午茶时间,我们还邀请了全星系最好的小提琴手为仔猪现场弹奏,确保它身心舒畅,健康成长。”

邱若若:“……养几只猪而已,用得着这么费劲?”

又是瓜果点心,又是天山雪水,还有专门供猪取乐的小提琴手,她邱若若一个星球长都没过得这么奢侈过!真是人不如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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