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此时不过跟随鱼玄机不过两年,曾看到天幕中自己的死,却疑惑不解。因此,踌躇之后,她又听到鱼玄机,让她自己选择是否跟随,还是暂时跟这鱼玄机。
“绿翘,拿酒来。”
“娘子,今日还要饮酒?不是前两日说饮酒不好,打算节制。”
鱼玄机拉住她,道:“你也陪我小酌两杯,是为了庆贺未来的女娘们。她们可以自由读书,出仕任职。”
绿翘仍然有点怀疑:“可是,纺织打点家事,总还是需要人干活吧?再者说,生儿育女,浆洗做饭不也是每天忙个不停?”
鱼玄机脸上显露出落寞:“这我又如何得知呢?真想去后世看看,若是能够留在那里就再好不过了。”
【此后经年,薛涛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触怒于韦皋,被罚松洲。也就是被贬前往边关。面对这样的挫折,薛涛并没有一味沉溺在痛苦中。她在边关的时候,看到下层戍边兵士的艰苦,以及肃杀的边城。
罚赴边有怀上韦令公二首其一
黠虏犹违命,烽烟直北愁。
却教严谴妾,不敢向松州。
其二
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
却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明朝杨慎《升庵诗话》中,评价这首诗“有讽喻而不漏,得诗人之妙,使李白见之,亦当叩首。元、白纷纷停笔,不亦宜乎?”可以看得出来杨慎多么喜欢这首诗。】
东汉
七个月前,北匈奴单于派出两万骑兵攻打车师国,而且龟兹和焉耆两国则同时攻打西域都护。
而东汉设置的西域都护府也不过仅仅一年。所以,一旦守兵人数不足,这个仅仅成立一年的西域都护府就被反扑回来的匈奴灭亡。
而相隔不远处的疏勒城中,总共只有一千兵力的耿恭曾派出三百汉军救援,却与西域都护府一起覆灭。
如今,他手中兵力不过七百,只能退守疏勒城。他着急地派范羌前往汉朝救援,却不知道任命他们前来西域的汉明帝已死,如今已经换成了汉章帝。
正在坚守的将士们,心中也是期盼:“希望救援早日到来。”
而在几个月前,消息传到朝廷的时候,其实发生了激烈的辩论。他们拿到的军报,耿恭只剩七百兵力,而派出的救援到达的时候,还有没人活着?而刚刚登基的汉章帝选择听取了鲍昱的建议。
“将士们正在危难之际。倘若,我们就此放弃了他们,对外是纵容了蛮夷,对内伤了那些为国尽忠的臣子。如果以后匈奴再攻击边关,陛下还能找到肯为大汉效命的将士们吗?”
汉章帝遥望着西边,下旨召集军队,去救援被围困的耿恭众人。而后,七千将士们历经艰难,数月之后终于到达柳中城。
而这里距离耿恭坚守的疏勒城仍然很远。七千将士们打败了车师国,然而去到耿恭那里,还需要在冬天翻越天山。
范羌苦苦坚持,率领了两千人翻越天山,前去营救一直断了联系的耿恭等人。
而已经等待和坚守了七个月的耿恭众人,没有水源只能自己挖井,没有吃的只能吃盔甲上的皮革。他们挡住了匈奴的围攻,人员也在一个个死去。
当看到天幕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在做梦:“这里还能看到汉语,那么神仙可以来救我们吗?”
耿恭安抚众人道:“正是天降吉兆,告诉我们救援的部队快到了。”
众人心中明白,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或许早已没了希望。可是,临死前能看到无数后世之景,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直到这天,他们看到了同样风沙的边城,听到了薛涛写的“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
“我最喜欢薛涛的诗了。”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兵士兴奋道:“她写的有边城呢。”
“我想听阿娘小时候给我唱的曲子。”身上还有伤口的兵士躺着,说话声音也渐渐微弱。
在长久的减员和困饿中,耿恭一直是一直最坚定的那个。可是见到天幕,他也曾想过是否有神仙,但是又在心中否定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又听到了马蹄声,心中一紧,难道又是匈奴的援军?
“众兵士随我前来。”耿恭喊道:“匈奴又来了!”
疲惫和麻木在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然后他们又站了起来,准备迎接不知道多少次的敌人侵扰。然而,这一次,城楼外的不远处却有熟悉的呼喊。
“我是范羌,朝廷派人来救你们了!”
闻言,所有人高呼万岁,连忙打开城门。而范羌带着汉军进来,却看到熟悉的城门内,只剩了26个将士。
众人互相拥抱,痛哭流涕。他们面容憔悴,形销骨立,衣衫褴褛,但是他们等到了希望。跨越天山一丈多的雪,他们终于相聚。
【而在边关的薛涛,也在给韦皋书信来往,希望能够重回蜀地。毕竟,她虽受重视,又被称作“女校书”,可身份仍然还是歌妓。在这种地位悬殊之下,薛涛别无他法,想要重获自由,只能向节度使大人苦苦诉求。
罚赴边上韦相公
萤在蛮荒月在天,萤飞岂到月轮边。
重光万里应相照,目断云霄信不传。
而后,她还写了《十离诗》,以鹦鹉离笼,燕离巢等等,向韦皋认错并屈服。后来,韦皋召回了薛涛,并允许她摆脱了乐籍。
薛涛并没有像其他歌妓一样,为人妾妇。而是,隐居西郊浣花溪,但仍然“以诗受知”于韦皋及之后十位节度使的幕府。】
唐朝
困守安西已经二十年的郭昕得知,唯一的友军北庭都护府遭遇吐蕃偷袭。大都护李元忠与七千唐军死战吐蕃,全部以身殉国。而从此,安西都护府失去了唯一的友军。
自从安史之乱之后,朝廷兵力便弱。二十年前派出郭昕的时候,河西走廊快要沦陷,维系着安西和朝廷的唯一通道。
而后,河西沦陷,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便一直坚守至今。十八年前,河西沦陷,他们就派人去求援过。然而,朝廷派不出来军队。
六年前,伊州被攻破,郭昕还是派人求援,唐德宗为全军上下连升七级。然而,朝廷被西域军民的坚守所震撼,却因藩镇割据,仍旧拍不出援军。如今,连北庭都护府也已经在吐蕃的攻击覆灭。
郭昕和当年跟随一起来的战士们,都已经开始头发花白了。可是仍旧还是没有援军。
而看到天幕的时候,所有人仍以为在梦中。直到看到了那场安史之乱,看到了朝代更迭。每次看到天幕,总像是梦回故国。
“朝廷还会来援救我们吗?已经二十年了。”
“会的,一定会的。”
他们眼含热泪,看着“云霄信不传”。是啊,而十八年前求救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安史之乱后已经换了皇帝。可是不同的皇帝传来的永远是无力支援的消息。
“此生还能回到故乡吗?”月亮仍旧是同样的月亮,可是终究没有长安的月亮圆。
唐朝
陈陶正在各地游历,看到天幕中边城之事,也不禁叹息。他出生的年代,安史之乱已经结束。
在那之后,唐朝由盛转衰,到如今已经失去对西域的控制。他年少时多么向往建功立业,因此也非常羡慕汉唐强盛之时,开疆扩土无往不胜。
多年举进士不第,他之后游历山水之间,见多了黎民百姓。现在,他反对穷兵黩武,只希望能够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这个世道本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如今的潘镇割据,也照样内乱不断。
回想当年战事,那些埋骨塞外的将士们,又是谁的丈夫和儿子呢?可怜,家人们就算望断西边,却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作者有话要说:资料引用:
1.百度百科及网页
2.知网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