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又一股的浊水喷在地面,集聚成一片灰白脏湖,利亚姆跪在其中,不停地痉挛颤抖。
燕无臻交叠双腿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高跟鞋尖上不知何时染上的污浊,而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利亚姆,踩上了利亚姆的胸口。
利亚姆神志不清地捧着自己的胸肌,方便燕无臻把脏污蹭干净。
一枚颗粒的触感透过鞋底传达至足下,燕无臻脚尖用力,利亚姆便哭叫起来。
“很难受?”燕无臻捏住利亚姆的下巴,指尖白皙修长,精致如玉。
“疼……疼……”利亚姆幽深的红瞳湿润,浓密眼睫被泪水凝成一簇一簇的,在眼睑落下淡淡的薄影,更显无辜可怜。
他咬住燕无臻的指尖,不轻不重地用牙齿碾磨着,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一些痛苦。
燕无臻静静地看着他,如鸦羽一般的乌发与苍白的皮肤相称,显示出一种触目夺魂的美感,气质皎洁清寒,冷峻如冰,仿若一幅浓淡适宜的水墨画。
任由利亚姆如何疯狂,如何不甘,如何偏执,都求不来她一分热切的回应。
她凉薄得让人绝望。
又稠艳得让人心惊。
利亚姆是个很感性的人,他的情绪像是童话里的精灵一般调皮不定,丰富充沛,反反复复,极其容易受环境影响,但总体来说,他一直都处于一条高亢的线,生来就不知道何为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但现在,他看着这般冰冷的燕无臻,情绪忽的向前所未有的深渊里极速俯冲而去。
那种异于不甘和烦躁的感觉是什么?
酸,涩,无力,仿佛舌根都尝到了苦味。
是失落?
不,更确切的说,是难过。
他为什么难过?
利亚姆茫然地睁大眼睛,他沉沦在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灰败状态里,万分陌生而毫无经验地怔住,仿佛一时间失去了发声和行动的能力,只有之前眼眶里已经蓄好的泪水还在本能掉落。
瞧着脆弱又易碎。
具有迷惑性的小蛇……
燕无臻勾唇,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指腹触感冰冷,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指尖带着淡淡的薄粉,比早春三月的桃花还要漂亮。
利亚姆越发如堕烟雾。
为什么呢?
明明前一刻还在对他做残忍至极的事情,好像要杀了他一样,这一刻却这么温柔地为他擦泪。
利亚姆上上下下已经被燕无臻碰遍,什么过火的亵玩方式都体验了,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心颤。
明明就是一个无比简单的举动,只是比平常轻柔些而已,却好似带上了一丝爱怜的意味。
就像她与他的距离都因此拉近了,有了什么无法明言的亲密关系一般。
利亚姆跪在燕无臻的脚边,心跳倏的加速,他怔怔地扬起脖颈,突然生出一种想法——
如果不能让燕无臻也如他一般挫败暴躁,产生纷乱的情绪波动。
那么就让她永远疏离遥远,高高在上,对凡俗众人都如此轻慢不屑,不被任何事物涂抹上情感的色彩。
由他来仰望她。
梁嵺发现燕无臻又开始每天准时离开办公室了,找准机会,他叫上江淮宿和许故,隐身起来一路跟踪她来到医院底楼,经过暗格,又进入一条向下的阴冷狭窄楼梯。
这里实在是安静的厉害,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完全不落地听见,三人放轻脚步,与燕无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拐角,燕无臻微微侧头,抬了下眼镜,眼底略过一丝了然,她继续行至一扇门前,走了进去。
门口虚掩,梁嵺三人相视一眼,轻手轻脚跟了上去,待通过缝隙瞧见里面的景象时,皆是一惊。
只见利亚姆不着寸缕,脖颈上套着粗重的链条,手腕被绳索捆绑出骇人的淤青,窒息的力道让他颊上涌上一片醉红,苍白薄唇被咬出秾艳的血色,齿间溢出的呜咽都是气音。
他不停得前后顶胯,像只被驯化好的淫兽,理智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燕无臻在他面前的椅子落座,他哭出声,痛苦地喊叫,“难受,我好难受……”
利亚姆跪不住了,直直地往前栽去。
燕无臻将他拉进怀里,抚着他的后颈,笑着道,“怎么都不知道求饶?傻乎乎的。”
利亚姆身体贴着燕无臻,张嘴用尖牙克制地咬磨她的锁骨,燕无臻觉得他真是不论皮囊还是灵魂,都像极了一条野蛇。
当他探出猩红的舌尖,吐着信子时,既是狩猎,又是撩拨。
燕无臻摩挲着利亚姆的颈椎骨,一寸一寸按下去,骨骼断裂的咔嚓声接连响起,利亚姆眼泪便更加汹涌了。
他太疼了,控制不住将燕无臻的西装外套拱得乱七八糟,泪水沾湿了里层的衬衣,燕无臻示意利亚姆停下,“听。”
听什么?
利亚姆靠在燕无臻的怀里,集中精神,竖起耳朵,却没有发觉任何声音,就在他越发暴躁时,忽然有十分细微噗通声飘入耳蜗。
他立马屏住呼吸,认真去捕捉。
“噗通——”
“噗通——”
他没有听错,那是燕无臻的心跳。
比平常人来说,燕无臻的心跳更加沉稳些,不紧不慢,节律整齐,就像她这个人一般,带着无比安定的力量。
利亚姆像是发现了什么很稀奇的事物,彻彻底底平静下来,认真地掰着指头,一下又一下数起燕无臻的心跳声来。
能困住一只怪物的是什么呢?
绳子,项圈,锁链?
不,完全不够。
还要加上发布命令主人。
奢求,渴望,控制。
旁人都以为主人困住了怪物,却不知无人知晓的角落,怪物抬起头痴迷地看向主人,心甘情愿束缚在主人亲手为它打造的牢笼,渴望被永生永世圈养。
这才叫驯服。
利亚姆分不清爱和欲,他又没有爱过谁,只觉得这种被牵制的感觉极其陌生。
他怎么会在这一刻,感到彻底离不开燕无臻了呢?
利亚姆以前总想将燕无臻做成傀儡,经由他手制造的艺术品,会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存在。但如今,利亚姆却认为燕无臻鲜活的样子更加吸引人。
虽然她会执鞭伤害他,会喜怒无常地惩戒他,但也会亲手帮他擦去眼泪,会将他揽在怀里让他听心跳声。
利亚姆喜欢这样的燕无臻。
“喜欢……”
利亚姆念着这两个字,虎牙又开始痒了。
怪了,利亚姆想,难道他上次咬燕无臻那一口还上瘾了吗?
可燕无臻的肉又没滋味。
利亚姆的目光落在燕无臻的侧脸上,出神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目光却不自觉下移到她的唇部。
燕无臻的唇部颜色浅淡,线条完美,上唇下缘的走向完美得像是一朵花瓣,两唇之间的弓形弧度也十分漂亮,利亚姆看着就想咬一口。
不,也许咬太粗鲁了。
一向行事粗暴的利亚姆此时好似多了些细腻的品质,难得细致周到地思考。
如果咬下去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出血,受了伤的红唇斑驳残破,像是遭受过什么不可言说的虐待一般。
利亚姆一贯乐于欣赏与鲜血暴力相关的濒死美感,但这绝不适合燕无臻。
身着白西服的女子就该如月亮一般高悬于苍穹之上,不染尘埃不染烟火,永远冷淡孤傲,目空一切,这世间万物没一样能让她眼底泛起一丝波澜。
而他,只要碰一碰就好。
很轻很轻地碰一下,去感受那温凉柔软的触感,而不损伤她分毫的美丽。
利亚姆缓慢靠近燕无臻,像是一只粗鲁危险的野兽,收束着全身的尖刺,克制又懵懂去亲近一朵花。
燕无臻静静地看着他,眉眼冷傲孤清,在两人即将相吻的时候,用食指抵住了利亚姆的唇瓣,“现在不可以。”
利亚姆疑惑地眨眼,幽红的双瞳此刻湿润无比,干净澄澈得没有丝毫杂质,明明没有表情,却透露出莫名的委屈。
燕无臻淡笑着解释,“小蛇,给你的温柔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奖励,明确你的义务和权利,不听话的畜牲,不配拥有主人。”
话语是冰凉的,但她如此亲昵地唤他,便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两人又靠得如此近,呼吸交缠,她身上的冷香氤氲弥漫,便是天生无情,也生出三分让人误会的旖旎暧昧。
利亚姆突然干渴得厉害,他将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讨好乖觉地咧开嘴角,声音像是被砂砾磨过一般嘶哑,“我乖。”
“我会乖。”他再次重复,眼神依依不舍地流连在燕无臻的唇部,许久才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燕无臻两个小时后才从地下室里出来。
门外,梁嵺三人已然如木头一样定在原地,他们惊愕地瞪大眼睛,脸部肌肉因为血气上涌不住紧绷。
耳膜轰隆作响,一片天昏地旋中,种种纷杂的声音都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让他们冲进去痛骂利亚姆一顿,或是直接将他揍个半死不活,让他再也不敢行如此龌龊之事。
燕无臻多干净的人啊,利亚姆竟然把自己打扮得像是小电影里的男慕,不穿衣服去勾引她。燕无臻不受这种低俗的把戏引诱,他就直接扑进燕无臻的怀里,故意把她外套都蹭下去大半!
禁欲清冷的美人衣衫凌乱,外套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里面的衬衣也被泪水弄得又湿又皱,明明想要推开利亚姆,明明已经让利亚姆停下,利亚姆却不管不顾,继续厚着脸皮,把脸贴在燕无臻的胸口继续占她便宜。
后面的事情更别说了,利亚姆这个流氓!禽兽!畜牲!卑鄙无耻下流下贱,他有基本的道德吗?跟条公狗一样对着女人发-情时,他还记得他是个人吗?
如果不是燕无臻即使离开,燕无臻说不定就被他……就被他……
想到某种可能,梁嵺三人便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们本想马上教训利亚姆一顿,却被群里的消息打断了情绪。
傅望之:【我和裴子骞找到病院出口了。】
紧接着是另外一个队友的回复。
薄夭:【ok。】
那他们岂不是能完成逃离阴山病院的主线任务了!
这事显然比利亚姆重要很多,梁嵺三人只能克制住心底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选择先进去将利亚姆带走再说。
却不想他们一进地下室,大门就嘭的一声自动紧闭。
于此同时,面板上显示的玩家数量迅速减少。
【副本总人数:523/1000】
【警报!存活玩家数已低至二分之一!】
【副本总人数:317/1000】
【副本总人数:290/1000】
【警报!存活玩家数已低至十分之一!】
【副本总人数:96/1000】
【警报!警报——】
作者有话要说:推推预收《你们追求我路人甲干吗[快穿]》
顾汐穿越各个世界充当路人甲角色,作为围观群众在主角们碾压全场之时喝彩打call,用语言和行为侧面烘托主角的魅力。
台词很少,工作轻松,乐的自在。
但突然有一天,顾汐的路人甲光环消失了。
绝美的女子掩于人群中,留至纤腰的青丝蓄着润泽的微光,皮肤白皙似是上好的羊脂玉,乌黑的双眸盈着清澈温和的水色。
浅笑安静望过来的时候,像是月夜清幽庭院里,挂在古墙上映着枝影婆娑的水墨画,朦胧神秘,飘渺梦幻。
见到她的主角们一时间全都怔住了,恍然才发觉这个女子好似总出现在过路的行人里。
思考片刻,所有人耳尖悄然红了。
她一直跟着我,一定是喜欢我。
顾汐:?
阅读指南:
女主矜矜业业当路人甲,无奈主角团全员脑补党自我攻略,女主万人迷而不自知,所有人都喜欢她,包括原女主原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