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先生叫它暖暖。”
戚若楠笑道:“我就贪图方便叫它小白了。”
“小白,小白也好听的。”老太太说,“它爱干净,我和我先生第一次看见这么爱干净的猫。”
“暖暖这猫特灵性,好像我们说什么都能听懂,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
说到兴头上,李老太太打开栅栏门想邀请戚若楠进来坐坐。
戚若楠摆摆手,“我还要去上班,就不打扰了,奶奶我下次再来拜访您。”
李老太太:“这样啊,那你路上小心点。”
那厢聊天结束,凌慈这边也快收尾了,白毛好看是好看,就有一点不好,清理起来麻烦,吃了生牛肉嘴巴一圈都是红红的。
出门的时候凌慈还是一只猫,等到回去,浩浩汤汤六只猫招摇过街,每一只猫嘴里都叼着一块猩红的牛肉。
白猫带头,左右两个护法威风凛凛,再往后看,三只小猫各走各的,蹦蹦跳跳、纪律涣散。
前后天差地别,仿佛不是一个团队的。
不少居民对这幅景象见怪不怪,但也有不关注街道变化的人。
“这些猫也太胆大了,去哪里偷了这么多肉?”
有人解释道:“哪里用得着偷啊,是有人喂的。”
“我女儿可喜欢它们了,一天到晚喊着要和猫猫玩。”
“那怎么不抓回去养?”
有女儿的那人笑笑不回答。
其他人也不自找没趣刨根究底。野猫嘛,谁知道身上有多少跳蚤脏东西。
按照惯例,几只猫把带回来的生牛肉投喂给大黑狗,便自顾自的到处转悠。
半面妆还呆在树上,碗里的猫粮有下去一点。
坐门槛上的陈雅静惊讶道:“它们还带东西回来给大黑吃?”
天上的云慢慢散开,太阳光被院墙遮住了些,但还是有些热。
老爷子摇了摇蒲扇,“是啊。”
“今天怎么那么早过来啊?”
白猫朝她的方向踱步而来,陈雅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下半年不是要开车上班嘛,早上车少,出来练练车。”
“你会开车?”
对于陈雅静会开车这件事,竟然要比猫喂狗给老爷子带来的冲击力更大。
“嗯,驾照到手快一年了。”陈雅静声音都放轻了,生怕把已经走上石阶的白猫吓跑。
认识一个多月了,这猫和她一只保持两米以上的社交距离,还是第一次有主动靠近的倾向。
两米。
一米。
五十公分。
“会开车好,方便。开车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快了。”
三十公分。
没有注意到爷爷具体讲了什么,陈雅静晕晕乎乎地应了两声,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身侧快要贴到她身上的白猫上。
白猫立起身子,把前爪搭在门槛上,探头探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陈雅静却已经极尽想象之力仿佛隔着空气能感受到白猫柔软顺滑的毛发。
受了蛊惑一般,陈雅静慢慢抬手靠近猫的背脊……
有了昨晚和鬼魂贴脸的经历,凌慈趁着太阳初升,准备看看屋里到底有没有老太太的遗像。
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凌慈抬头一眼就能看见挂在墙上的黑白遗像。
老太太短发微卷,笑容祥和安宁,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恶鬼的好人模样。
印证了猜测,说不清时失落还是轻松。
但总归和张牙舞爪想要她小命的恶鬼比起来,费心劳力饲养小猫的慈祥老太太鬼让凌慈好接受多了。
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着老太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留在人世间的执念消解,去往了极乐世界。
最后再深深忘了一眼老太太,感谢她的慷慨,凌慈转身离去。
陈雅静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与小猫咪擦肩而过,落了个空。
挫败。
又隔了几天。
凌慈敢肯定,以前做人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吸猫体质,现在变成了猫,也绝对不可能。
所以现在小院边上多了一只猫鬼鬼祟祟地徘徊,她只能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
这猫不是别的猫,就是那只抢占了3号垃圾桶的海盗奶牛猫。
时不时出现在墙头、院口,挑拨孕妇的神经。
没有了在栗子两兄弟面前的谨小慎微,只要海盗猫一出现,半面妆的战斗欲就空前旺盛。
但凌慈不得不说这只猫真的艺高人胆大。
仗着大黑狗被拴着,半面妆不敢正面起冲突,虽然老爷子不欢迎除了白猫势力的任何猫而数次赶跑他,但他却极为聪明,趁着老爷子睡午觉的时候进院偷吃猫粮。
海盗奶牛:这猫粮又没写着你们的名字凭什么我不能吃?
但他吃猫粮也就算了,还到处泚尿,院里的原住民苦不堪言。
爱猫如陈雅静,一开始在知道爷爷赶猫后还劝说他在外面生活的流浪猫有多不容易,它也吃不了多少。
老爷子说了句“给这些散猫吃没用的”,依旧是见一次赶一次。
陈雅静没辙,只能祈祷它自己争点气,能吃一点是一点。
凌慈也拿他没辙,他好像真的有点东西,知道哪些猫是他可以欺负的,哪些又是他可以招惹的,东打一炮、西打一枪,烦不胜烦。
又一次亲眼看见那家伙悠哉悠哉地吃完猫粮以后顺手给了呲牙的大黑狗一爪子,凌慈冲上去撵他跑了一千米远。
这事情真不能这么下去了。
凌慈舔爪子沉思。
再这样下去,孕妇都要被吓得早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半面妆最近毛掉的有些厉害。
蒲公英一样,风一吹就带走毛绒绒一片。
就算是为了孕妇,也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猫精得很,知道晚上院里有7只猫干不过,一般是在早上出没。
于是凌慈假意带着5只猫出门,其实是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然后守株待兔,等鱼上钩。
终于,鱼毫无戒心跳进了网里,无视大狗的狂吠,也知道距离屋里的两脚兽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一点也不担心。
凌慈一马当先,从暗处飞出,一个巴掌把他打到认不清南北,随后栗子两兄弟不甘示弱,虽然体型小了海盗猫一圈,却因为养得好身子骨结实,打架还凶。
不用花多少时间海盗猫就夹着尾巴跑掉了。
血性上来,栗子两兄弟紧咬着不放,追了一小段路朝他逃跑的方向示威似的嚎叫了两声。
凌慈这次没有借机会撵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发的战斗让半面妆的神经一下崩断,羊水破了。
接生这方面,凌慈可谓是一窍不通,看着半面妆抽搐的肚子,只能急得团团转。
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只能把猫粮和水往那个方向推,有了足够的力气才好生产。
如果半面妆是个人的话,还真的是一个奇女子。
生了两只后不紧不慢地给孩子喂了奶,然后起身吃了猫粮绕着院子溜达了一圈。
看的凌慈干着急,以为生产结束,又不敢冒然上前动两个蛄蛹的毛孩子。
怕孩子沾染上了她的气味半面妆就不要了。
结果晚上睡得时候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发现半面妆的身前又多了两只。
你们猫生孩子还有CD的嘛?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四只小橘子,没有一只是像妈妈的。
生崽的母猫具有很强的母性,具体表现在——
冒冒失失跑上去的小太阳被一巴掌掀翻了,嘤嘤呜呜地蹲墙角自闭去了。
有小太阳的前车之鉴,其他猫都在掂量自己的分量。
陈雅静发现爷爷家的母猫生崽了,一时间兴奋到不能自已,暗戳戳地斥巨资买了12盒罐头。
但是很可惜,由于亲密度不够未能成功送出一次。
凌慈倒是有节操,不吃孕妇的营养餐,但其他的猫她管束不了。
小太阳吃得满嘴香感谢大自然的恩赐,而后知后觉的半面妆只能舔舔铁皮尝尝味。
看得陈雅静抓心挠肺、恨铁不成钢,差点要抓着猫脖子问它为什么老是抢不过别猫?
情绪累积之下,陈雅静怒开7个罐头,6个分散在院子里的各个地方,与独属半面妆的那个罐头隔得十万八千里。
半面妆终于吃到了它猫生中的第一个罐头。
陈雅静老泪众横。
老爷子:“你给它们吃的是什么东西?”
陈雅静:!!!
金枪鱼、鸡胸肉混合罐头。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讲,给猫喂这些东西完全是暴殄天物。
陈雅静:“呃……就、就是那些肉的边角料啊杂七杂八的东西混合起来的罐头。”
“一罐多少钱?”
“不贵的,一块多一点吧。”
老爷子神色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价格,陈雅静松了一口气。
凌慈对这个有些不善言辞的女孩肃然起敬。
是个狠人。
未生产前半面妆和院里的原住民不太亲近,生产之后为了保护小孩,戒备心就更强了,不轻易离开孩子,总是等院里没有威胁的时候才起身进食。
凌慈也很识时务,从未有跨界的行为。
就像带孩子一样,看别人家的小孩总是觉得很可爱,但一旦小孩落到自己手里,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然而现实总与理想有些差距的。
你不去找小孩,却避不开小孩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论现代人简单粗暴的取名方式:
白色的猫——小白
黑色的猫——小黑
橘色的猫——小橘(划掉)深橘
橘的比上一只浅一点——浅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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