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掀开马车帘,乌恹恹的黑夜让人沉寂,她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四周有家族中的护卫巡逻替换,安静中带着沉稳。
“姑娘,你醒了,要不要吃点干粮?”
丫鬟玉芝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地走了过来,眼睛都睁不开。
江知渺摆了摆手,“我不饿。”好说歹说,才让玉芝继续回去睡觉,如今天才黑,还能睡很久。
她此时醒了,不过是今日染了风寒,白日里多睡了会儿,如今到了晚间,倒是清醒的很了。
托着下巴看着被风吹的摇曳的火舌,江知渺身旁停下一人,是护送她去上京城的侍卫长荆江,荆江生的高,又健壮,坐下来的时候,江知渺感觉身边的光都暗了不少。
“姑娘,你满面愁容,莫不是为了那婚事?”
江知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不就因为那事。”
她穿越到越朝已有半年,普通社畜竟穿成了世家嫡女,虽说是不受宠的,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带着原本的庶子进府,随便找个由头就把原主给打发到这儿来了。
待在这儿距离上京城千里之外的雍州,只要有点小钱,也算能过日子。
原本她都计划好了,这几年攒点小钱,雍州虽算不上繁华,可安居乐业还是稳妥。
这半年来,她的确也攒了不少银钱,这古代实在无趣,她也习了些武功,有钱会武功,安稳过日子简直太舒服。
到了年纪再找个俊俏点的男子,也算能平淡过一生了。
谁知上月那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她的计划,原主母亲在世时,曾与当朝太傅之母曹氏交好,是闺中密友,曹氏在原主母亲前生下一子。
两人便约定好了,若原主母亲生的是儿子,便结为兄弟,若是女儿,便结为亲家。
只是原主母亲早逝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突然被提起,所有人都有些疑虑,当朝太傅是何等威风,那原主的庶妹们会错过?
说白了这婚事怎么想也不会落到她头上才对,但江家的人强硬,到头来怎么也没说让她嫁过去的原因,说即便不答应婚事,也得让她自己去和那边说清楚。
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江知渺,被迫踏上了前往上京城的路。
千里路,需行几月。
况且这些日子土地干涸,庄稼颗粒无收,植物都枯萎,人更是被晒得萎靡,也影响了路程,以至于明年这个时候能不能到上京城还不一定。
荆江默了默,继而又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姑娘,你想嫁给那人吗?”
“见都未曾见过,怎么嫁?”
江知渺扬起眉眼,笑的狡黠,“荆江,届时到了那边,可还需要你帮忙扮演一下我的夫君……”
荆江俊脸倏地红了几分,前面一句没听到,倒是直接沉浸在后面那句“夫君”里面,顷刻间那绯红都爬到了耳根。
话落,江知渺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豪情道,“放心,事后十两银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荆江张了张嘴,看向江知渺的行径有些哭笑不得。
他倒是多想了,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又是江家嫡女,如何能够看得上他,收了思绪,他点点头,郑重满面,“姑娘放心!”
吹了半个时辰风,江知渺紧了紧衣裳,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这深秋来临,白日温度倒还适宜,到了晚上,却有些瑟瑟之感。
“荆江你也休息会儿,应当不会有事……”
这队伍百来人,侍卫武功高强,荆江更是能够以一敌百,就算有山匪,也不必担忧。
荆江听罢应声,守了半夜,他的确也有些困意。
话落,江知渺转身就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困意朦胧,眼皮都在打架。
然她那绣鞋甫一踏上矮凳,就听的周遭传来一阵疯狂的嘶吼呜咽声——
那是拴在树下吃草的马儿!
江知渺一个激灵,抬头顺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这嘶吼声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荆江困意在一瞬间消失,猛地抽出长剑,挡在了江知渺的身前。
“姑娘先回马车里,我前去看看。”
“小心些!”
江知渺的困意也在此刻消失,双眸紧紧盯着那声音的来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那平日里不轻易跳动的眼皮,此刻正疯狂上下窜。
她揉了揉眉眼,心底的不安更加明显。
近日来土地干涸,大旱在周边席卷,百姓寻常温饱尚能解决,但其余存粮收入的却没太多。大旱被视为天灾,人们倒尚且能够勉强应付。
但队伍刚出发时,她还听闻雍州的邻城容州突发时疫,半个城的人都陷入了危机,初时发热,后又陷入昏迷,朝中派医师前去帮忙,却再未听到后续……
荆江交代了几人护在江知渺身旁,自己则带着三五人朝着嘶吼的马匹慢慢走了过去。
侍卫手中拿着火把,在无尽的黑夜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小心些!”身后传来江知渺担忧地声音。
这马匹嘶吼声在深夜显得未免有些诡异,让她心底的不安也愈发明显起来。闻言江知渺,荆江的手不禁握紧了长剑,心里也不由一暖。
然分神之际,黑暗中猛地窜出一个东西,直直朝他撞了过去,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伴随着诡异的鲜血,染红了银白的月色。
荆江被撞得直接跌落在地,即便习过武的他,也依旧挣扎了半晌才辗转站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还没来得及让他仔细看清楚周遭的情况,只听一声嘶吼后,猛地传来一声惨叫,两侧一同过来的侍卫手中火把顷刻间掉落,身体也被黑暗中的东西快速拖了过去,衣裳布料在地上快速地拖拽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下一刻,两道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响起,做了多年侍卫长的荆江,第一时间闻到了空气中新鲜的血腥味。
“后退后退!!”他脸色大变,来不及上前去查看情况,顷刻间拾起火把。快步往后退了回去,直直停在了江知渺身旁。
而他注意到,原本过去的是五人,如今加上他,也才三人。
有两个人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而且空气中有血腥味,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姑娘,站在我身后!”荆江咬了咬牙,额头上早已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这东西太过于诡异灵活,且能够在夜间如此神速,实在不可能是普通的东西。
甚至还吃人饮血……
他神经紧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指挥着旁边的其他侍卫护住其他人,眼睛瞪得极大,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声响与动作。
江知渺被他们围在中间倒是十分安全,只是夜晚光线暗淡,即便拿着火把,也不过窥见眼前的光景。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猛兽?还是其他在暗处的狼群?
可周遭也未曾听到狼嚎,只剩下无尽的嘶吼声,伴随着咀嚼缓缓消失。
一切,只能等到天亮。
可如今长夜漫漫,周围又有诡异的东西,他们如何能够睡得着?
听着四周的嘶吼,闻着周围的腥臭味。众人的心不敢松懈,约摸到了半夜,嘶吼声逐渐小去,周遭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寂静。
江知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听。
马匹的嘶吼声确实没有了,只是——
“轰——”
一道照亮夜空的低鸣声骤然升起,慌忙四散,短暂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同时也让江知渺看清楚之前那马匹的嘶吼结果。
凌乱成泥地陆地上,血流成河,泛黑的血液上,躺着几匹马,周身满是腐肉,之前被拖过去的两个人,已经折磨的不成人形,粗壮的脖子上,被啃咬的格外狰狞,那被扯断的喉管,撕扯的皮肉,还有被生生折断的双手。
那马匹明显也没有很好的结果,它们的头与脖子已经分离,且脑袋上都有个大窟窿,鲜血汩汩往外冒,干涸地停在旁边。
强烈的视觉冲击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江知渺瞳孔骤然变大,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死死掐住,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半晌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幕幕,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合之前马匹的嘶吼声,一个念头在她心底逐渐萌发……
有些定力不好的侍卫看到这一幕,直接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捂着胸口在旁边狂呕不止,脸色苍白,腥臭味几乎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
荆江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即便是红焱焱的火把照射,还是能看出他的惨白。
不过自那轰鸣声响起后,四周便没有任何的嘶吼声,他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点,又等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松了口气。
“今夜应当没有太大的危险了,原地休整!”
身后的侍卫如释重负,均卸下紧绷的情绪一股脑坐在了地上,一个个接连穿着粗气,之前发生的一切太过于可怕,前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们差点以为也要死在这里了。
“姑娘,没事吧?”
荆江递了水囊过来,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江知渺摇摇头,她被保护的很好,只是丧失了两个侍卫,她心中的猜测还未曾得到证实,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她也更加能够确定……
“你们,去将他们的尸体找个地方埋了,都是自家兄弟,死了也要体面。”
休息了会儿,荆江随手指了两个侍卫吩咐。
侍卫领命,两人相伴试探性地朝着马匹方向走去。
“方才那光你可知来历?”江知渺轻声问道。
那轰鸣声来的诡异,虽说已经制住了这些东西,但还是有些忍不住让人多想,似乎有些太过于巧合。
“方才情势所逼,未曾看的仔细,不过此前在雍州听闻,容州是盛产烟花,方才那东西,应当是容州来的。”
“这官道上,还有容州的人?”容州不是染了时疫吗,又怎么会抽空来到这种地方?
荆江默了默,又道,“姑娘,那马儿何故意外发狂?”
“还见人就咬,那瞳仁都变得灰白,极爱食人饮血,跟个怪物似的……”
随着荆江的碎碎念,江知渺之前在脑子里未得到证实的猜想,刹那间都对上了号,她握着水囊,手指逐渐弯曲,心底的念头在刹那间有了形状,她抬起了头,冷冽地双眸直直射向了那尸体的方向。
下一秒,猛地抓住了荆江的手臂,瞪大双眸,朝着已经走过去的侍卫大喊:“有危险!!快回来!!!”
两个收尸的侍卫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的尸体耸肩笑了笑。
“姑娘还真是心细,不过这尸体能有什么危险,我见过的尸体比吃过的饭还要多……”
“女人家,难免有些……”
侍卫闲聊着蹲下身,正准备抬着最近的一个尸体往旁边走,谁知两人刚碰到这尸体,却发现他喉管暴露的脑袋上,一双灰白的眸子骤然睁开,怒目圆睁。
看向最近的侍卫,猛地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丧尸的文,点进来的老婆喜欢就加个收藏哦~
这对我是非常大的鼓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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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循环,为何夫君总杀我》
文案:
陈夷昭穿成替嫁新娘,但是刚穿越,就被饿狼吃了。
第二次醒来,她又坐上了新娘喜轿,这次她躲过了饿狼,却被一个男人给杀了。
第三次醒来,她坐上喜轿,躲过了饿狼,伸手挡住了男人的匕首。
她咬牙切齿,狠狠控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愣了一下:“你记起来了?我是你夫君啊。”
二十年母单的陈夷昭:?
——
这是楼子昴第三次看到新婚娘子的死状。
第一次她被雷劈死,第二次她被石头砸死,第三次她被狼咬死。
正当他想将狼杀死救她时,却意外将匕首贯穿了她的胸口。
再次醒来,他的娘子正警惕十足地将杀饿狼的匕首对准他。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杀我!”
他一愣:“我不是杀你,我是在救你,还有,我是你夫君。”
无限循环,迷案重重,诡异人影,半夜啼哭。
尘封数十载的悬案被揭开,而陷入无尽循环中的二人,要如何才能寻得突破,脱离诡秘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