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写好后,巫师从背后取出几张卡牌,分别抽取三张放到他们各自面前。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傅闻洲的眼盲,压低声音开始讲解规则。
“从现在开始,从你们面前的三张照片里挑出第一眼就喜欢的照片,然后递给我。”
沈知意眉角微扬,心想,这不就是塔罗牌吗?还搞得这么玄幻。
“抱歉。”
傅闻洲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沈知意就打断了他。
“我来帮你挑吧。”
巫师提醒道:“最好还是自己亲自挑选。”
“没事,我们审美很像,都一样的。”
沈知意先瞄了一眼傅闻洲的卡牌,是三张乐器的照片。
“钢琴,小提琴和吉他。”
她不经意的小声开口,从中间挑出一张照片来,抬头问道,“吉他怎么样?”
傅闻洲嗯了一声。
她就知道傅闻洲会喜欢这个,他从小就跟他爸不对付,越是在傅少宗眼中高贵的乐器,傅闻洲越是看不上。
他生性随性坦荡,最讨厌被人拘泥在条条框框里。
眼睛受伤之前,即使钢琴等级再强他也很少碰,几乎是打心眼里的排斥。
没想到受伤之后,钢琴这类乐器竟还成了他少有的陪伴品之一。
将吉他照片交给巫师之后,沈知意又在自己面前随意挑了张照片递了上去。
巫师拿起两张照片背过身,对着身后的火堆念念叨叨,最后将两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和照片一同扔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她转过身,幽幽开口,“两位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
沈知意点点头:“算是吧。”
“目前还不是男女朋友?”
“嗯。”
“在我看来,你们的这段情感里,女生更为主动些,且投入的情感更深更浓郁,至于男生——”
巫师目光落向傅闻洲,打量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才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大概感情目前在他人生中占据的位置并不是特别重要,所以他对男女情感冷淡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样的人之后一旦喜欢上某人,定会对她疼爱有加,至死不渝。”
沈知意瞄了傅闻洲一眼,心想这巫师居然真有两下子。
说罢,巫师看着照片啧啧两声,故作神秘的开口,“可惜啊,真是般配。”
“什么意思啊?是不太好吗?”沈知意有些急了,双手扶住桌沿,下意识的问。
“卦象显示,你们有缘无份呐。”
“啊?”沈知意有些失落的跌回凳子里,扭头看了傅闻洲一眼。
“那……这张不算,我刚刚看错了,我不喜欢这张照片,我要重选一张。”
巫师摇摇头:“这可不行。”
“那怎么办啊?”
停顿了好一会,巫师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开口。
“要不这样吧,看你们郎才女貌这么般配,我多费点功夫,想办法能去更改一下你们的姻缘,只是我手头的资金方面……”
这巫师看看起来神神叨叨,骗钱两个字都快要摆到脸上了。
沈知意其实不太信。
话一开口,还是变了样,“那我先给你两百块,你帮忙费费心?”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傅闻洲蹙了一下眉,按住她准备付钱的手腕,对着对面的巫师说。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他抽出盲杖,拉着她的手腕朝门外走去。
一直到门口,沈知意还一直往里面看,“我手机好像没拿出来,干嘛现在就出来了。”
“骗人的。”
傅闻洲微微蹙眉,握着盲杖的手紧了紧,淡声道,“她说的不对,凡事就只会看表面,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沈知意也皱了皱眉头:“我知道啊,就当是买个吉利了,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手机落里面了,回去取一下。”
“嗯。”
进去取手机的时候,巫师正靠在椅背上喝水,等着下一个算卦的人到来。
沈知意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走了两步,她脚步停住。
朝着门口瞄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打开付款码,压低声音道。
“你刚说的那个转运的事还是麻烦你帮忙费费心,我再给你多转五十块,你不要告诉刚刚那个男生。”
巫师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这是当然。”
夜幕降临,小巷子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S大的学生晚上出来逛街遛弯。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知意将手机揣到口袋,抬头看了一眼。
小巷子已经亮起了无数小彩灯,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从门外路过,烟火气十足。
只有傅闻洲独自站在路边。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刚才沈知意离开的位置,盲杖被紧紧握在手里,脊背依然挺拔,却看起来有些僵硬。
骑着三轮车的夜市小商贩停到他身旁鸣起了笛,示意他给车子让个道。
傅闻洲往后退了一步,大衣不小心蹭到了后面商贩的车轮,白色大衣立马多了道明显的污渍。
眼睛受伤之后,傅闻洲很少来这样人多杂乱的场所 ,本就目不能视,这样嘈杂的环境让他听力都没办法辨别方位。
沈知意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任何时候,她不该把傅闻洲独自留在路边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着成娇娇过来的。
是一着急忘了这里会让他狼狈,还是依旧像从前一样在逞强。
两年前得知他眼睛瞎了之后,沈知意也试着将自己眼睛蒙起来,不仅连卧室门都不敢出,还不小心撞伤了膝盖。
那天晚上,沈知意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彻夜未眠,为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傅闻洲难过,也为了偷偷喜欢了他这么久都自己难过。
她知道,以后的傅闻洲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
沈知意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傅闻洲身边,她明白,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
傅闻洲生性散漫自由,上学那会就从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拘泥,眼底满都是旷野燎原。
可上帝就是这样残忍,现在他有时候连出个门都需要有人帮忙。
他的骄傲让他拉不下脸来向别人求助。
“我们回学校吧。”沈知意试探性的开口,“我不占你便宜,你就拉着我的手腕,我们走得慢一点。”
傅闻洲这会心情不怎么好,唇角抿的生硬,“不用管我。”
“我没有在管你,我是在帮自己。”沈知意找了个理由,“现在人这么多你不仅走得慢还会有很多人围观,我还是要等的。”
“你觉得我丢人?”
傅闻洲琢磨出她语气中的意思,气的够呛。
沈知意赶紧撇开关系:“这是你自己乱猜的,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吗?我保证不会让他们看出来你眼睛受过伤。”
傅闻洲嗤笑一声:“本来就是瞎子,还怕别人看了?”
沈知意撇撇嘴,他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真是一天变一个样。
“行行行,你不怕,那我们也总得回去吧。”
听沈知意这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傅闻洲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耳根泛起一阵诡异的红晕。
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还不如个姑娘,矫情透了。
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傅闻洲穿的很薄。
他冰凉的指尖碰到沈知意手腕,并没有直接停住。
接着试探性的往前再往前,直到那只柔软的小手碰上,才稳稳的牵了上去。
沈知意心头颤了颤,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傅闻洲。
她和他最近的距离,就是有时候偷偷溜到他们班和傅闻洲一起写作业,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胳膊贴着胳膊的距离。
像这样和傅闻洲并肩牵在一起,还从来没有过。
沈知意走的很慢,全程注意力极度集中,不仅前方的障碍物会带着傅闻洲避开,就连路上不太平的小坑洼也会低声提醒傅闻洲。
快二十年了她从未这么专心的走过路。
“我发现我还挺有做导盲犬的潜质的,是不是?”沈知意走了没几分钟嘴巴就闲不住了。
傅闻洲忍俊不住,轻笑了一声:“第一次听有人形容自己像狗的。”
“这就是个比喻。”沈知意瞪了他一眼,“不要抠字眼好不好?”
说罢,她笑了笑:“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要不,你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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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撒谎了》
高中时期的苏落楠自卑,内敛,说话温声细语,永远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衣。
就在那年,她喜欢上了一个烈火般张扬肆意的少年。
他翘课,抽烟,离经叛道,身边的女朋友不断,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
直到某天,苏落楠因意外迟到被罚,刚出门就看见靠在墙上的季衍。
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季衍低声道,“苏落楠,你是不是喜欢我?”
少女心如鼓擂,连连退后摇头。
“不喜欢,那你脸红什么?”
毕业那天,她偶然听到他与朋友的笑闹,对于她的名字,得到的只有漫不经心的四个字。
——玩玩而已。
所有的幻想与执念,到此为止了。
苏落楠一言不发的改了志愿,孤身去了外地。
时隔多年,她再次回到这片故土,刚到机场,就看见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季衍双目通红,快步朝她走来,语气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真狠,消失这么多年,连条消息都不愿意回。”
苏落楠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借过。
一只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腕,男人垂着头,肩膀有些颤抖。
“苏落楠,你可怜可怜我吧,别再走了,我太想你了。”
乖张浪子×敏感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