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太妃也是个可怜人。”苏容华和阿妧目送两人离开,她叹了口气道:“我七年前曾随母亲入宫,有幸见过贵太妃,那样高贵美丽又温柔可亲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阿妧闻言,心中有些酸涩,还有人记得?贵太妃的好。
“对了,阿妧。”苏容华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贤妃至今还未完全恢复,那夜是撞到了九皇子的鬼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纵然张皇后极力掩饰,贤妃那日的举动也被御花园中的人看了去。
见阿妧并无惊讶之色,苏容华有些奇怪。
阿妧轻声解释:“那夜我去怡景宫看望贤妃,她抓着我问,有没有见到九皇子。”
先帝的九皇子失足跌落水中,死的冤屈,怕是会化作冤魂回来。
“她这么害怕做什么?”苏容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是她把九皇子推下水的罢?”
先帝那样宠爱九皇子,当时悲痛震怒之下,立刻让人彻查。当时不少人都牵扯进来,也赔进不少人命,可仍没为九皇子查出真凶来,最后的定性还是意外。
“咱们不说她。”见阿妧脸色不大好,苏容华想着她定是后怕此事,忙安慰道:“这事?跟你没有半分干系,便是有冤魂索命,也断然到不了你头上。”
阿妧笑了笑,道:“我是被人所害,这世上从来都是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若真的有鬼神就好了,她多希望九皇子能来告诉她,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幸而,眼下已经试出贤妃多少知道内情,她再想办法查下去便是。
苏容华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还是阿妧先回过神?来,浅笑道:“走罢,昭容娘娘和大公主还在等咱们。”
重华宫。
“妾身见过昭容娘娘。”阿妧和苏容华给宁昭容见礼。
宁昭容含笑点点头,亲自扶住两人的手。“快起来。”
“娘娘,您的气色好多了,如今还吃药么?”宁昭容一直没去坤仪宫请安,阿妧也很久没见她,方才觉得?她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无碍了,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宁昭容笑笑,对她们道:“前些日子珠珠由你们照顾,辛苦了。”
“大公主可爱懂事?,妾身同?熙妹妹都喜欢得紧,娘娘客气了。”苏容华跟宁昭容不算熟,见阿妧没有先接话,就是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便主动回了话。
阿妧笑眯眯的道:“是啊,妾身陪着大公主一起玩,倒没觉得?辛苦。”
“你本就是小孩儿心性,爱玩这些。”宁昭容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对着苏容华笑笑:“倒是苏妹妹费心,听珠珠说苏妹妹教了她不少东西。”
宁昭容这般明确的表示亲近,还是当着苏容华的面,让阿妧觉得?有些意外。
看着宁昭容一直深到眼底的笑意,又想起她先说到大公主,阿妧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莫非大公主回来,宁昭容觉得?是她促成的?
“娘娘,您可太冤枉妾身了!”阿妧不服气的道:“妾身才?不是小孩心性。”
虽说知道宁昭容的打趣是善意的,可她想到皇上也说过她孩子心性,她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
“你问苏妹妹,这一说就着急,可不像小孩儿似的?”宁昭容挑眉轻笑。
正好大公主被奶娘带了来,见到阿妧和苏容华,哒哒的跑过去,笑呵呵过来问好。
“熙贵仪,你已经都好了吗?”大公主粉嘟嘟的小脸儿上透着关心,稚嫩的童声格外真诚。
阿妧心中一暖,摸了摸她扎着的两个小揪揪,柔声到:“谢公主关心,妾身都好了。”
她蹭蹭的爬到阿妧的膝上,扬起脸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确认不再是那日苍白虚弱的脸色,才?认真的点了点头。很快她道:“熙贵仪,父皇命人给我送来许多新玩具,咱们去玩吧!”
宁昭容和苏容华见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公主,您这话说的可真是时候。”阿妧一手搂着大公主,一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
大公主还有些不明所以,睁着紫葡萄似的大眼睛,茫然的望着大人们。
“珠珠,你太沉了,别累着熙贵仪。”宁昭容对女儿招了招手,温声道:“下来。”
大公主乖乖的从阿妧膝上跳下来,坐在她身边。
“公主,妾身等会陪您去。”阿妧从朱蕊手中拿过夏青做的木偶,递给了大公主,柔声道:“先玩这个好不好?”
见大人们有事?要说,大公主懂事?的点点头,跟着奶娘先回去了。
宁昭容详细问起了阿妧那日落水的经过,心疼的道:“阿妧,你受苦了。”
眼看着阿妧还是瘦了许多,也并没能养回来。
阿妧笑笑说无妨,她倒没遭什么大罪。
“估计吴贵人是死罪难逃,但郑贵妃却并没有被牵连的意思。”苏容华拧眉道:“这事?竟还是苗芳仪揭发的,真真是可笑。”
吴贵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听说是受了敬妃刁难阿妧的启发。
“做好这些安排,并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宁昭容蹙着眉,点出其中疑问:“以本宫对舒婕妤的了解,她虽不是心机深沉之人,却也是有些谋算的,吴贵人从舒婕妤处得?知消息,有些难。”
“娘娘的意思是,还有人在暗处把水搅浑?”苏容华很快反应过来。
阿妧并不算上心,她这些日子得?宠,自然有人心中嫉妒。既是已经查出凶手,她们也已经罪有应得?,这事?就算结束了。
可宁昭容的话提醒了她,若不止是舒婕妤和吴贵人对她下手,她就太被动了。
“多谢娘娘提点。”阿妧感激的道:“妾身会多留意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你们尽可以来找本宫。”宁昭容对阿妧和苏容华道:“本宫比你们到后宫的时候久些,经历的事?情也多些。”
阿妧和苏容华忙答应下来。
两人能得宁昭容这句话,苏容华知道自己是沾了阿妧的光。
看着宁昭容真心实意的为阿妧着想,苏容华福至心灵的望了过去。
碰上苏容华的目光,宁昭容笑着微微颔首。
或许,宁昭容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阿妧将来的前途,绝不仅限于此。
与其这后宫中别人得?宠,她们忍气吞声,倒不如上位的是阿妧。
***
回到凝汐阁后,阿妧借口自己累了,等茉香帮着她散了头发,让朱蕊服侍她更衣。
等到房中没有别人时,阿妧才?拿出了藏在袖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玉石雕件,是玉兔的模样。阿妧摸到玉兔的后腿是能活动,转开后取出了里面的小纸条。
看到那两行娟秀的字迹,阿妧蓦的红了眼圈。
朱蕊见了,立刻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这是贵太妃写的罢?”
阿妧点了点头,将纸条又细细读了一遍,便立刻放到香炉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正当她准备吩咐朱蕊时,忽然听到通传声,说是皇上来了。
阿妧忙迎了出去。
“皇上,您来了。”没有外人在,阿妧福了福身行礼后,笑盈盈的去牵赵峋的手。
对于她亲昵的举止,赵峋眉梢微挑,“这样没规矩。”
虽是他嘴上这么说,不仅阿妧不怕,便是崔海青和朱蕊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心情不错。
阿妧作势要放开他的手,却被赵峋反手握住。
“去重华宫了?”赵峋一面牵着她往房中走,一面漫不经心的问。
“是,妾身去看昭容娘娘和大公主。”阿妧大大方方的道:“前两日昭容娘娘还命人来看妾身,如今妾身好了,也该去娘娘面前回一声。”
见阿妧虽面上红润,却还些倦意,赵峋奇怪的道:“你做什么去了,这样累?”
“妾身陪大公主玩捉迷藏来着。”阿妧想到大公主那活泼好动劲儿,她只能甘拜下风。“重华宫主殿那么大,妾身想要藏好,就跑得?远了些。”
虽说阿妧在后宫中已经升得?够快,可如今还是个从四品的贵仪,还不能住在一宫主殿。
赵峋心思转过,不知阿妧是不是故意这么说。
“你又不是小孩子,让着珠珠便是了。”赵峋心不在焉的道。
阿妧转过脸去,有些不高兴的道:“别以为孩子小,就去敷衍她。妾身认真的对待,大公主才?真的高兴呢!”
难怪珠珠喜欢跟阿妧玩,原来是阿妧待珠珠也真诚。
“是朕不对。”赵峋从善如流的认错。
阿妧脸上这才?重新见了笑容。
“您送了大公主好些精巧贵重的玩具,大公主很喜欢。若您能多留些时间陪她,大公主一定更开心。”她给赵峋奉了茶,在他身边坐下,柔声提议道。
赵峋微讶,后宫的女人都希望他能去自己宫中多坐坐,阿妧却劝他多关心女儿。
阿妧心地善良,又处处为他想着。
“朕记下了。”赵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想到方才他只觉得?阿妧想要位份,是错怪她了。
眼看离午膳还有段时候,赵峋这时候来必是有事?,阿妧便识趣的问道:“皇上这会儿来凝汐阁,可是有事?要吩咐妾身?”
赵峋挑了挑眉,她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
“朕是来告诉你,对于害你落水那些人的惩罚。”赵峋温声道:“吴贵人赐死,她身边参与此事的人一律杖毙。苗芳仪有失察之过,降为六品才?人。”
这样的惩罚虽是不轻,却也不算过。
她是从四品的贵仪,吴贵人以下犯上,又是这样谋害性命的事?,本该以命相抵。
“朕查过了,郑贵妃与此事?无关。”赵峋说完,目光落到了阿妧身上。“朕不准备怪罪她。”
皇上肯来特意跟她说,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她哪里会不知道好歹的揪着郑贵妃不放。
倒不如让皇上更愧疚些、年底升一升她的位份来得实在。
阿妧自然识趣,并且还诚恳的道:“谢皇上,朝政和军务已经够您忙的了。妾身这点小事?,还要让您劳神,心中真是愧疚极了。”
她回凝汐阁时已经桂兴说,皇上先去了景和宫。
以郑贵妃的性子,只怕会跟皇上吵闹一番。毕竟在郑贵妃看来,她怎么值得皇上如此折腾后宫?
可若郑贵妃真的闹了,那就错了。
皇上在乎的是后宫底线,不是她阿妧一个人的生死。
“阿妧,你总是这样懂事?。”赵峋虽是不怕阿妧闹,见她大度,却也松了口气。“你放心,朕会补偿你的。”
想到郑贵妃那双哭红的眼、失望的神?色,对他忍不住哭闹起来,赵峋从最初的心疼,变得?有些厌烦。
他已经给她足够的宠爱了。
她却总是不知足。
“皇上,妾身不想要您的补偿。”阿妧抬眸凝望着赵峋,那款款深情,格外打动人。“您心中有妾身,妾身已经不知比别的娘娘们幸运了多少,妾身心满意足了。”
赵峋墨色的眸子映着她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笨东西。”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散落下来的发丝,嗓音醇醉如酒:“这么容易满足?”
阿妧笑呵呵的道:“妾身才?不傻,已经有了最珍贵的东西呀。”
“过些日子天就凉了,趁着天还热,今晚你搬去清凉苑罢。”赵峋拉她起来,眸色渐暗。“等傍晚,朕让崔海青来接你。”
阿妧杏眸中露出惊喜之色,可片刻后,她整个人又有些低落。
“皇上,您待妾身这样好,但妾身还有件未曾向您坦白。”阿妧小心翼翼的道:“当初在静思轩,隗吏目诊出妾身脉象有异,妾身苦苦哀求他别说出来。”
“当时隗吏目也有些拿不准,便听了妾身的话。”
见赵峋面上并无半分惊讶之色,阿妧就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开口。
“您别生气好不好?”阿妧挨在他身边,脸上全是讨好之意。
赵峋挑了挑眉,神?情淡然道:“当然,你一心都在朕身上,这可以理解。”
“那么,您也别惩罚隗吏目好不好?”阿妧试图得寸进尺,小声道:“隗吏目那样好的医术,因为妾身之过,若不能得到重用,就太可惜了。”
刘太医说过,隗秋平确实是个有才?学的,人也踏实。且那时阿妧失势,他还能雪中送炭,品性不错。
可他肯帮阿妧,有没有别的心思在?
赵峋理智上知道阿妧不会背叛自己,可感情上总觉得?自己的人似是被惦记了一般。
“熙贵仪倒是慧眼识珠。”赵峋不紧不慢的打趣。。
阿妧拿不准赵峋的意思,陪着小心道:“正所谓医者仁心。正是隗吏目觉得?皇上是明君,禀明道理后您能宽宥,才?敢施展自己的仁心。”
阿妧的话取悦了他,这点子小事,赵峋也乐意顺着阿妧的意思。
“朕让他跟在刘太医身边,多学学。往后,琢玉宫有事?可直接让他过来。”赵峋嗓音平静而温和。“等往后你有孕,也让他照顾就是。”
阿妧粉白的芙蓉面上沁出绯色,扭过身子不去看他。
赵峋捏了捏她的通红的耳垂,轻笑出声,将人带到怀中,看着她埋头扑在自己身前不抬头。
皇上将准许她怀上皇嗣当做奖赏,可她却是害怕的。
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
晌午后阿妧小憩了片刻,便让朱蕊陪着散步。
在废弃的池塘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因位置不大好,很少有人去。
“主子,应该就是这里了。”朱蕊留意着竹林边的红绳,正是约定好的位置。
阿妧点点头,扶着她的手,快步往里面走去。
如果她记得?没错,里面还有一间竹屋。
“熙贵仪,您来了。”柳嬷嬷正等在屋外,见阿妧来,近前行礼。“贵太妃在里面,请您跟奴婢来。”
阿妧让朱蕊在外面守着,自己深吸一口气,跟着柳嬷嬷走了进去。
才?进去时,见到优雅美丽如昔的贵太妃,阿妧眼中发涩,上前行礼道:“妾身给贵太妃请安。”
贵太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弯了弯唇角。
太久没有过这个表情,这笑容略显僵硬,可在阿妧心中,那却是最美的笑。
“小姑娘长大了。”
阿妧愣住了,贵太妃还记得她。
她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娘娘,是妾身无能!”阿妧哭的伤心,“至今还没找出凶手,更别提替九皇子报仇。”
贵太妃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她抱住了阿妧,如同?哄着小时候的那个小宫女一般。“好孩子,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妧忍着泪,惊讶的抬头。
“你的事?,我都已知晓。”贵太妃温柔的望着她,轻声道:“只是我更想你过好自己的人生,不必背负这样重的负担。”
阿妧用力摇了摇头,眼神执拗道:“娘娘救过我的命,若我不能替您报仇,会一生都不安。”
“傻孩子。”贵太妃摸了摸她的头。
“娘娘,是您让夏青去那里的罢?”阿妧问道:“我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巧合。”
贵太妃有些惊讶她的敏锐,点了点头。
“还请贵仪主子勿怪,娘娘不确定您的心意,这才?指点了夏青找您求救。”柳嬷嬷在一旁解释道。
阿妧破涕为笑:“我怎么会怪娘娘,我猜到娘娘您可能没有真的得?病后,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贵太妃淡淡的笑了,中个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阿妧,你太冒进了。”她正色道:“公然去吓贤妃,若被冯太后知道是你,怕她不会顾忌你是皇上的宠妃,一定会除去你。御花园那样大,你以为真的做到万无一失了吗?”
阿妧忽然觉得?背脊有两分凉意。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是个好孩子,但先帝都没掌握证据的事?,你更不能心急。”贵太妃语重心长的道:“活着的人,更重要。”
阿妧鼻头发酸,点了点头。
“我在宫中还有些人能帮上忙,以后你也能动用。”贵太妃端详阿妧片刻,忽然道:“阿妧,你跟皇上是怎么回事?,是心里喜欢皇上,情愿入后宫的吗?”
后宫这些事?,贵太妃亦是看在眼中。
阿妧格外得?宠,若她不情愿,未必会做得?这样好。
“我,我喜欢皇上。”阿妧咬了咬牙,浅笑道:“皇上待我也很好,娘娘放心。”
她知道贵太妃是怎样温柔的人,不能让贵太妃再为此愧疚。
“娘娘,贤妃心中有鬼,至今都不肯出怡景宫,这其中必定有问题。”阿妧迫不及待道。
贵太妃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抹凉意。“先帝还在时,先帝与我都怀疑冯太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你的试探,倒坐实的先前的猜测。”
加之先帝不是杀伐果决的人,身子又渐渐差了,此事只能搁置。
“我只能装作疯了,要活下去替嵘儿查清真相。”贵太妃微微苦笑一声道:“后来我就真的疯了一段时日,打消冯太后的怀疑。”
阿妧起初还有些不解,听柳嬷嬷解释说冯太后在先帝龙驭上宾后,命人给贵太妃灌药,让人神?智错乱不清,坐实了她的失心疯。
这果然是冯太后惯用的手段!
阿妧对冯太后的恨更深了一层:“娘娘,咱们一定能查出真相来,替九皇子报仇。”
“据我所知,冯太后也在查那日御花园中的事?,你最近不能再有动作。”贵太妃叮嘱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安危是最终要的。”
阿妧乖乖点头。
“听说皇上待你极好。”贵太妃不愿一直让阿妧沉浸在悲伤中,浅笑着调侃道:“我们阿妧这样温柔漂亮,谁不喜欢呢?”
阿妧红着脸,贵太妃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等到看着时辰差不多,贵太妃便让阿妧早些回去,不宜来这里太久。
阿妧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
寿康宫。
这里是太妃们的居所,向来是宫中清净的地方,而贵太妃的紫竹轩更是一片死寂。
今日紫竹轩却有些喧闹。
贵太妃忽然说心口疼,柳嬷嬷忙去永寿宫请示太后,请太医过来。
当值的孙太医匆匆赶来时,贵太妃昏了过去,他施针后,贵太妃才?悠悠转醒。
因着贤妃在御花园“遇鬼”一事?,冯太后命人彻查到底是贤妃看错了,还是有人装神?弄鬼。宫中暗地里流传着九皇子的冤魂回来,她虽是恼火,却无法完全平息。
听说贵太妃这里有事?,冯太后也亲自赶了过来。
“贵太妃是什么病症?”冯太后语气急切的问道。
孙太医恭声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贵太妃身体并无大碍,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急火攻心才?昏过去也不一定。”
“柳嬷嬷,你是怎么服侍你家主子的?”冯太后慈眉善目的几乎位置不住,声音严厉的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嬷嬷不卑不亢的站出来,回道:“奴婢服侍贵太妃睡下,贵太妃似是做了什么梦,一直在叫着福亲王的名?字,她猛地惊醒后,就昏过去了。”
九皇子薨逝后,被追封了福亲王。
“你服侍不周,才?导致贵太妃险些有性命之虞。”冯太后听到九皇子的名?字,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她稳了稳心神?,冷声道:“来人,将柳嬷嬷拖下去杖责——”
冯太后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道略显冷清的声音缓缓响起。
“太后想动我的人,也要问过我的意思罢?”
冯太后动作僵硬的转过身去。
只见贵太妃扶着宫人的手坐了起来,眉眼昳丽动人,神?色间透着两分冷意,哪里还有半分疯掉的模样?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贵太妃的失心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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